攬月門山門處,隨著戰(zhàn)場中央巫馬麟大日金輪的破碎,那片區(qū)域忽然靜默下來,落針可聞。
那些圍觀的弟子們瞪大了眼睛望著那被擊碎的金鐘徐徐化為金色光點,消失在空氣中的光芒,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那可是由虛凝實的大日金輪,號稱是外門最難修煉的五大道術(shù)之一。
連內(nèi)門弟子都少有人能將大日金輪修煉到這種程度,一旦練成,脈輪境界幾乎無解。
但這么一個名聲在外的道術(shù),就這么被李亥玄一劍斬去了?
要知道皇甫五芩的斬秋劍訣都沒能在大日金輪上留下些許痕跡啊。
那是不是證明如今的李亥玄比皇甫五芩還要強?
“天啊,李亥玄現(xiàn)在的修為到底是什么境界?”
“九脈輪?我的媽啊,之前我還罵過他,還好他當時沒一劍砍了我,我現(xiàn)在都是一身的冷汗。”
“這么強的李亥玄,配合皇甫五芩,說不定真的和巫馬麟有一戰(zhàn)之力,畢竟大日金輪都被破去了,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就是硬碰硬了?!?p> ……
短暫的沉默之后,圍觀弟子中爆發(fā)了洶涌喧囂聲。
他們表情亢奮的看著那和巫馬麟背對而站著的李亥玄身影,眼睛里滿是驚駭。
那個被外門弟子稱為懦夫的少年,今天憑借著自己的實力,讓之前所有的流言蜚語為之終結(jié)了。
今天過后怕是再也沒有人敢背地里議論李亥玄什么了。
“他修煉的是什么劍訣?我怎么沒見過。”司空震臉色也是陰晴不定,呼吸略顯急促。
看著那一劍的威力,久久不能平靜,他對于李亥玄修煉的劍訣異常好奇不禁問向側(cè)旁的簡白猿,想要從他那里找到答案。
“有點像藏經(jīng)閣里的傲寒劍決,聽說是某位掌魂境界的長輩于梅林中悟出的劍訣?!焙啺自陈晕⒊烈骱螅圆皇呛芸隙ǖ恼Z氣猜測道:“聽聞那個劍訣極難修煉,劍意生澀難明,就連內(nèi)門弟子也沒有人修煉過??磥砝詈バ诓亟?jīng)閣這五年時間也沒有白待?!?p> 簡白猿怎么可能猜到李亥玄施展的劍訣是破冰九重,他甚至都沒有聽說過破冰九重的名字。
只能以自己的經(jīng)驗和見聞做出最合理的推測。
將李亥玄施展的劍訣放置在藏經(jīng)閣中那傲寒劍訣上。
另一邊,破去巫馬麟大日金輪的李亥玄并沒有如旁觀弟子所預(yù)料中的那樣,露出那志得意滿的表情。
而是皺著眉頭低頭看向了右手五指間緊握著的冰劍。
無數(shù)條密集的裂痕悄無聲息的蔓延向了冰劍的本體,最終在李亥玄的注視下。
嘭!
冰劍通體嘭的一聲爆開,化為一片冰粉消失在了他的手掌之間。
“好硬!”李亥玄嘴里低喃一聲,表情有些難看。
看來斬破大日金輪,并沒有如外人那般看上去的那么容易。
冰劍破碎后,李亥玄握劍的手掌都出現(xiàn)了明顯的顫抖。
他的手掌因為大日金輪的反震之力而有些隱隱作痛。
那可是破冰九重啊,凜冬劍尊的傳承,斬破大日金輪都那么的勉強。
可想而知,巫馬麟的實力已經(jīng)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倘若李亥玄不是在長嶺山脈得到了凜冬劍尊的傳承,今日恐怕連巫馬麟的防御都破不開。
“終究還是修為太低了?!?p> 李亥玄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qū)е碌模旖翘羝鹨荒酀?,要不是浪費了五年時間,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幅田地。
不說九脈輪了,只要自己突破了八脈輪,這一劍的威力就還能上升數(shù)倍。
視線移向巫馬麟,被李亥玄一劍斬破大日金輪,他的臉色終于出現(xiàn)了少有的動容。
他緩緩回頭,滿含威嚴的金色直視向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李亥玄。
幾乎是在他掉頭的剎那。
噗!
一抹嫣紅在他硬朗的左邊側(cè)臉上炸開。
三寸長的血痕愕然出現(xiàn)在巫馬麟的臉上。
“巫馬麟受傷了!”
巫馬麟臉上的血跡被旁人所見,那些弟子一個的雙眸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一幕,引發(fā)現(xiàn)場一片喧囂。
李亥玄的冬意不僅破開了破冰九重還傷到了巫馬麟。
盡管那條傷口頂多只能算是撕破了點皮,但受傷的人可是巫馬麟啊。
自從他進入外門開始至今,外門弟子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受傷,皇甫五芩和他打了五年,都沒能傷到巫馬麟一絲一毫,她都沒辦到的事情,李亥玄一出山便做到了。
如今李亥玄在眾位弟子心目中的地位,愕然已經(jīng)排在了皇甫五芩的前面。
“不錯,我以為這五年在藏經(jīng)閣你會荒廢了修為,沒想到給了我這么大一個驚喜?!蔽遵R麟面無表情的將臉頰上的血跡擦拭,朝著李亥玄露出一個笑容。
笑得有些毛骨悚然。
“驚喜還有很多呢?!崩詈バ嗖皇救?,臉上同樣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一語言罷,李亥玄身形急退,拉開了和巫馬麟的距離,來到了皇甫五芩受傷依靠著的巨石旁。
李亥玄伸手,輕輕攙扶住了皇甫五芩因為受傷而微微傾斜的肩膀,朝著后者投去一個關(guān)切的目光,柔聲問道:“沒事吧!”
“我可沒有那么柔弱?!被矢ξ遘嗽缇蛯⒊鯐r看到李亥玄時的笑容收斂了,抿了抿倔強的紅唇,秋水般的眸子看向李亥玄那熟悉的面龐,略帶冷意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要等巫馬麟打死我以后才肯出來?!?p> “額!”李亥玄本來是想來關(guān)心一下皇甫五芩的,被后者一句話給嗆得老臉一紅。
當即訕笑著解釋道:“我之前還在博文樓呢,緊趕慢趕過來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打上了,可真不怪我?!?p> 聽得李亥玄的解釋,皇甫五芩之前還一臉冷然,眼角卻是不受控制的浮現(xiàn)些許淺笑。
其實她所說的話,還表達了另外一層意思。
是對李亥玄這么多年在藏經(jīng)閣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嗔怪。
李亥玄自然也聽懂了,只是沒有只說而已,這也算是兩人間的默契,各自心照不宣。
兩人的舉動落在那些之前還表情嚴肅,以為能看到一場大戰(zhàn)的旁觀弟子們眼里,他們一個個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李亥玄和皇甫五芩那旁若無人交流的模樣,令得眾位弟子心里有說不出的酸意。
麻煩你們尊重一下巫馬麟好不好?居然當著他的面當眾調(diào)情。
同時不少覬覦皇甫五芩美貌,又在她那里連連吃過癟的男性弟子,更是氣得捶足頓胸。
“之前就有傳言皇甫五芩與李亥玄的傳聞,我還以為僅僅只是傳言,如今看來,真有這事!”
皇甫五芩的天賦和容貌,在攬月門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和她比擬的女性弟子了。
自然是無數(shù)男性弟子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覬覦過她美貌的弟子,都被她收拾過,導(dǎo)致所有男性弟子都對她不敢有任何不自量力的想法了。
令得大家都產(chǎn)生了皇甫五芩天資卓絕,如此佳人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想法。
可如今李亥玄的出現(xiàn),好像讓那個觀念破碎了。
“人家明明是心底有人了!”那些之前還對皇甫五芩有過想法的男性弟子,一個個的嫉妒得發(fā)狂。
但偏偏對于李亥玄又生不起報復(fù)的心理。
那可是把巫馬麟的大日金輪一劍給斬破的猛人,他們一起上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不知道再過一會兒,你們是不是還能這么輕松愜意?!蔽遵R麟那冷傲的聲音適時響起,傳入李亥玄耳中,打斷了他和皇甫五芩許久不見的敘舊。
李亥玄當即瞇了瞇眼,看向了巫馬麟。
皇甫五芩也是不懷好意的將眸子定格向了那個傲氣十足的少年。
雖然許久不見,兩人都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傾訴,但顯然眼下的處境并不適合。
憑借著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終于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巫馬麟也是冷著一張臉往前踏了一步。
那是他出現(xiàn)之后,第一次挪動腳步,之前憑借著大日金輪他連邁步的動作都不曾有過,這也是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他要認真了。
一雙白皙的手掌緩緩從金縷長袍的衣袖下探出,巫馬麟結(jié)了一個法印。
轟!這一剎那,屬于九脈輪巔峰的氣息,從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兇狂而暴戾,氣息橫掃而出,令得那些圍觀弟子,臉色都為之發(fā)白,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這么認真的巫馬麟了。
這一刻巫馬麟的臉色也不再淡然,一雙劍眉高高豎起,如是發(fā)怒的雄獅,雙瞳中金光四溢,如是有一頭洪荒猛獸在體內(nèi)蘇醒。
“你們一起上吧?!鼻謇实纳ひ粼趫鲋袀鞒?,巫馬麟被金色的靈力包裹著,如是天神降臨,戰(zhàn)意凜然的看向那那一對自己從小打到大的李亥玄兩人。
皇甫五芩以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她青蔥五指抬起秋水劍,直指巫馬麟,朝著身側(cè)的李亥玄冷然出聲:“成全他!”
“嗯!”李亥玄微微點頭,單打獨斗,他還沒有和巫馬麟一戰(zhàn)的本事,但如果是和皇甫五芩聯(lián)手,不一定沒有一戰(zhàn)之力。
隨著李亥玄的回應(yīng),他手掌當即虛握,靈力涌動間,一柄晶瑩剔透的冰劍再次被他握在掌心。
幾乎是李亥玄握劍的剎那。
呼!寒風(fēng)再起,肆意的吹拂過這片戰(zhàn)場,劍意沸騰。
感受著李亥玄那籠罩全場的劍勢,盡管大敵當前,皇甫五芩還是以眼瞼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嚴陣以待的少年。
盡管他的那張臉相比年幼時有了很大的變化,變得更加沉穩(wěn)和俊秀。
但那張臉還是和她記憶中那個稚嫩的面龐重合在了一起。
多少個日夜,皇甫五芩戰(zhàn)敗于巫馬麟之手,她都默默的想念著那段年幼時的歲月。
每場戰(zhàn)斗,總有那么一個少年默默的跟隨在自己身后,他給了自己無窮的勇氣,哪怕是面對巫馬麟時,自己也可以毫無畏懼。
她以為,那種感覺再也回不去了。
今天那個少年再一次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身側(cè),給她的感覺依舊那么安穩(wěn)。
“真好!”皇甫五芩的嘴角,挑起了笑容。
轟!三人的氣息在戰(zhàn)場中央碰撞。
壓得旁觀者喘不過起來,但他們都瞪大了眼睛,不想錯過這場戰(zhàn)斗一絲一毫的畫面。
而作為這場戰(zhàn)斗的主角的巫馬麟、李亥玄、皇甫五芩三人。
隨著氣勢的連連攀升,三人開始不斷的朝著彼此靠近。
而后速度越來越快。
最后!
咻!咻!咻!
三道身影都化作了殘影,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了彼此。
轟!狂暴的氣浪幾乎是在三人碰撞的剎那。
轟然間在戰(zhàn)場中央爆開,攬月門前鋪就的青石地板,更是在剎那間化為飛灰。
下一剎那,狂風(fēng)收斂,戰(zhàn)場中央那被無盡煙塵淹沒的中央,突然間變得風(fēng)平浪靜。
“發(fā)生什么了!”
“分出勝負了嗎?”
“不可能,哪有這么快,皇甫五芩和巫馬麟打都能打一盞茶功夫呢,現(xiàn)在有了李亥玄的幫忙,怎么著也得一炷香功夫?!?p> ……
圍觀弟子們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心情那氣浪涌動的中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煙塵散去。
那些前一刻還滿懷期待的旁觀弟子們,一個個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可惜了!”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讓他們非常懊惱又無可奈何的一幕。
卻見戰(zhàn)場的中央。
巫馬麟、李亥玄和皇甫五芩三人并沒有真正的交手在一起。
在他們雙方臨近彼此不到一丈之地出現(xiàn)了兩名身著黑色玄服,袖口上紋有長劍圖案的身影。
兩人分別擋住了巫馬麟,以及李亥玄和皇甫五芩的去路。
之前的氣浪也并不是雙方交手而形成的。
而是那身穿玄服的兩個男子,抵擋了雙方的攻勢后,擴散出來的余波。
在攬月門,這種黑色玄服代表了一個身份,執(zhí)法堂。
兩人都是執(zhí)法堂的外門執(zhí)事。
他們和執(zhí)法堂的弟子又有不同,他們不屬于執(zhí)法堂的權(quán)利中心,但是又被執(zhí)法堂所管束,負責維持攬月門外門的秩序。
而且想要成為執(zhí)法堂的外門執(zhí)事,都是實力必須突破還真境界的人。
他們的出現(xiàn),也代表著,這場戰(zhàn)斗將不可能進行下去了。
李亥玄也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僅僅只用了一雙肉掌就接住了自己和皇甫五芩兩柄劍的男人。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臉絡(luò)腮胡,眼中滿是精光,自己的冰劍在他手中,難以動彈一下。
可想而知他的實力已經(jīng)超越了自己不知道多少。
另外一個抵擋了巫馬麟攻擊的,則是一個身形干瘦,雙眼凹陷的瘦子。
他的一雙肉掌死死的扣住了巫馬麟的雙臂,以略帶尖銳的聲音說道:“三位師弟師妹,適可而止吧?!?p> “你們要把攬月門的山門都打爛嗎?真要那樣的話,我們只能送你們進執(zhí)法堂去喝茶了?!闭f道這里,絡(luò)腮胡男子又不懷好意的適時補充了一句:“執(zhí)法堂的茶可不好喝?!?p> 聽得兩名外門執(zhí)事的話語,李亥玄眼中浮現(xiàn)無奈之色,暗道一聲:“今天估計沒得打了?!?p> 執(zhí)法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進去怎么著也得受一番罪。
想罷,他當即回頭和皇甫五芩對視一眼。
后者微微抿嘴后,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松開了被那絡(luò)腮胡男子控制住的長劍。
另一邊。
“哼!”巫馬麟冷哼一聲,也緩緩后退了一步。
他雖然狂妄,但也知道,在攬月門有哪些人是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