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永垂不朽

　　1.趙伯超反

　　552年農(nóng)歷，三月二十四日，侯景率領(lǐng)殘兵來到晉陵縣（江蘇常州市），這里，他遇到了帶領(lǐng)一萬士兵在路邊恭候的謝答仁。

　　“陛下，末將救駕來遲，還請降罪！”謝答仁跪拜道。

　　“謝將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何罪之有！”侯景連忙把謝答仁扶起來，也不好意思自稱為“朕”。侯景上下打量了謝答仁一番，嘆道：“時危見臣節(jié)，世亂識忠良。你這種忠義無雙的人，天下英雄沒有不想得到的。有你真是我的福分！”

　　二人寒暄后，迅速到吳郡（蘇州市）落腳。

　　謝答仁、趙伯超二人之前不是率軍出征劉神茂么？擊敗并把劉神茂送往建康后，沒多久，二人就得知了建康淪陷、侯景出逃的消息。

　　“老趙，我打算北上迎接陛下，你怎么看？”謝答仁問道。

　　“我？我嘛······”趙伯超遲疑了一下，笑著說，“你北上去救陛下吧，我打算固守錢塘，經(jīng)營好根據(jù)地，防止他人竊取?！?p>　　領(lǐng)導(dǎo)落難，下屬有三種選擇：一，積極營救，表示忠心；二，保持中立，什么也看不見聽不清；三，積極和領(lǐng)導(dǎo)劃清界限，投靠新主子。拋開道德觀念，只站在利益權(quán)衡的角度上來說，三種策略無所謂好壞，因為事前根本不知道結(jié)果。

　　謝答仁、趙伯超也是一時人杰，不然也不可能走上將帥的崗位，二人對時局的判斷應(yīng)該是大同小異的，都知道現(xiàn)在的侯景基本上是沒戲了。那么具體的選擇就在于個人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xí)慣了。

　　謝答仁是老革命了，為人忠厚持重，奉命看守蕭綱的時候也是恭敬有禮，他只求無愧于心，一心一意做好分內(nèi)工作。此次侯景落難，謝答仁義不容辭選擇了救援。

　　趙伯超嘛，咱們之前談過，是一個出了名的投機主義者，跟蕭淵明北伐時率先逃跑，跟蕭綸勤王時又是帶頭逃跑，后來又威逼主戰(zhàn)的蕭確進(jìn)入臺城，最后投靠了侯景?？梢哉f，趙伯超的選擇，每一步都是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無可厚非。

　　現(xiàn)在，侯景大勢已去，對趙伯超來說，最合適的選擇就是“棄暗投明”，跟著蕭繹。謝答仁一出發(fā)，趙伯超即刻率兵占據(jù)了錢塘，并暗中和王僧辯、侯瑱保持聯(lián)系，表示投降。

　　想要東山再起，僅僅靠吳郡之地是不夠的。聽謝答仁說，趙伯超在錢塘經(jīng)營，侯景表示要擴大革命根據(jù)地，將吳郡交給謝答仁后，他親自帶兵前往錢塘。

　　“陛下，趙伯超三心二意，我不太相信他，您一定要小心。”謝答仁提醒。

　　侯景答道：“噢，這個你放心，我對他的為人也有所了解?！焙罹耙贿吳斑M(jìn)，一邊派田遷去暗中偵察趙伯超的實際情況。

　　侯景一行來到嘉興時，得到了一個壞消息。“不好了陛下，趙伯超反了！您可千萬不要去錢塘，否則有去無回。”田遷前來報告。趙伯超和侯瑱的通訊，最終還是走漏了消息。

　　這也算是預(yù)料之中，既然錢塘不能去，那只能回吳郡了?？上В瞵櫼呀?jīng)不給侯景機會了。四月十二日，就在折返吳郡的途中，侯瑱在松江追上了侯景。怎么辦？只能硬碰硬。

　　 2.松江之?dāng)?p>　　侯瑱擁有五千精銳勝利之師，侯景也不差，從謝答仁處得到補給后，他有兩百艘戰(zhàn)船，士兵三千人。

　　侯景拔出佩刀指向天空，高喊：“弟兄們，當(dāng)初，我?guī)е税贇埍拖斫希F(xiàn)在，咱們有三千人，對面這個侯瑱是反革命分子，我們今天就清理門戶！”“誓死捍衛(wèi)陛下！誓死捍衛(wèi)革命！”田遷舉著長矛，帶頭高呼。

　　另一邊，侯瑱也在動員，他對大家說：“對面這個人就是江南大亂的禍?zhǔn)?，侯景殺害了你們多少家人，現(xiàn)在就是報仇雪恨的時候，跟我沖！”徐嗣徽大喊：“沖呀！”雙方開始了血拼。

　　剛開始，革命軍咄咄逼人，不過人數(shù)畢竟不占優(yōu)勢，時間一長，革命軍體力不支，開始出現(xiàn)潰散。突然，戰(zhàn)場上又殺出一路人馬，為首的正是趙伯超?！摆w伯超，你這個小人！”侯景大罵。

　　有了趙伯超的支持，政府軍取得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彭雋大呼：“陛下快走，我們來拖住侯瑱！”侯景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帶著羊鹍等親信幾十人，把那些大型戰(zhàn)船都燒毀，只剩下兩條小船，逃離戰(zhàn)場。

　　一戰(zhàn)下來，革命軍毫無招架之力，田遷、彭雋、房世貴等革命軍骨干將領(lǐng)全部俘虜；當(dāng)然，侯瑱的軍隊也損失慘重。侯瑱很生氣：“來呀，把彭雋給我?guī)蟻?！”?dāng)初，侯瑱在巴陵大戰(zhàn)后轉(zhuǎn)投蕭繹，就是彭雋奉命去斬殺侯瑱全家的。

　　趙伯超親自去押解彭雋，卻被彭雋吐了一口唾沫：“呸，你個叛徒，有什么資格碰我？我自己會走?！迸黼h主動走向侯瑱。

　　“你為何要殺我全家？”侯瑱用刀背去砸彭雋?！耙獨⒁獎?，悉聽尊便，哪兒來那么多廢話？”彭雋喝道。

　　侯瑱也不多廢話了，拿起刀就把彭雋肚子剖開。彭雋一邊慘叫一邊痛罵不已，還掙開了一旁的士兵。一旁的田遷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只是用眼淚對他表示同情。

　　“哭什么哭，咱們革命者流血不流淚！”彭雋對田遷大叫。只聽“咔嚓”一聲，彭雋人首分離，頭顱徑直滾到了田遷跟前，侯瑱親自揮舞大刀砍了下去。同時，侯瑱派出副將焦度僧、徐嗣徽去追擊侯景。

　　侯景和侯瑱在松江大戰(zhàn)的時候，吳郡的謝答仁干嘛去了？謝答仁第一時間帶兵出城要去救援，可是卻中了周鐵虎的埋伏，死傷慘重。謝答仁在絕境下頑強抵抗，周鐵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當(dāng)初，周鐵虎給蕭譽賣命，擊敗了蕭繹的兒子蕭方等，后來兵敗被王僧辯俘虜并赦免，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盎蛟S，謝答仁只是差一個機會?！敝荑F虎自言自語道。于是，周鐵虎決定勸降謝答仁。

　　“謝將軍，您的大名在我們心中也是如雷貫耳；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如今侯景窮途末路，您何不投靠大梁繼續(xù)建功立業(yè)？”周鐵虎喊道。

　　“侯王待我恩重如山，他陷入危難，我必須殺出血路去救他?！敝x答仁堅持不降。

　　“報告，侯景在松江大敗，不知所蹤?！毙”孛芟蛑荑F虎匯報。周鐵虎大喜，突然計上心頭，對謝答仁喊話：“侯瑱將軍已在松江擊敗侯景，侯景被亂刃分尸，謝將軍為何還不投降？”

　　“?。亢钔?！”謝答仁大叫一聲，從馬上摔下來。謝答仁被帶到了周鐵虎跟前，最終答應(yīng)了投降。

　　3.侯景犧牲

　　侯景一行順著松江朝著大海駛?cè)?，快來到海上時，徐嗣徽、焦度僧的追兵也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上。大家都擠在一條船上，羊鹍等人看了看追兵，又看了看侯景，問道：“陛下，現(xiàn)在怎么辦？”

　　侯景也沒說話，他自顧自地拎起來兩個兒子，走到船邊，哭著說：“父親對不起你們，為了革命事業(yè)，為了兄弟們快速撤離，只能如此。”只聽得“噗通”一聲，兩個孩子的哭喊聲就消失在了水中，這一操作，看得大家是目瞪口呆。

　　船上的人開始議論起來，有的說侯景這是為了減輕船的重量，讓大家好逃命；有的說侯景是六親不認(rèn)，自己孩子都能殺，誰還不能殺？一種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羊鹍很不爽，兩個被淹死的孩子，其中一個就是自己外甥呀。

　　羊鹍敏銳地捕捉到了船上的不滿情緒，他暗下決心，準(zhǔn)備聯(lián)絡(luò)大家搞事情。

　　“弟兄們，我們加速前進(jìn)，聽說郭元建還在廣陵堅守，我們?nèi)V陵吧。”侯景讓向?qū)虮瘪側(cè)?，他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其實，侯景并不知道郭元建已投靠了北齊，他現(xiàn)在需要給大家傳遞希望。

　　為了鼓舞士氣、穩(wěn)定軍心，侯景開始躺下來呼呼大睡。侯景確實也累了，這段時間一直處在逃命的路上，他是身心疲倦的，盡管極力給屬下呈現(xiàn)出積極向上、精力充沛的樣子。大家都知道，這些都是侯景裝出來的。

　　不久，侯景開始打呼嚕。羊鹍給身邊的謝葳蕤低聲說道：“你堂哥已投降了，如今侯景走入絕境，咱們還有必要跟著他送死么？”謝葳蕤的堂哥是謝答仁?！爱?dāng)然不能?！敝x葳蕤很快做出了判斷。隨后，二人又聯(lián)絡(luò)了王元禮等其他將領(lǐng)，一致表示要和侯景斷絕關(guān)系，投靠政府軍。

　　既然意見都統(tǒng)一了，那就干吧。四月十八日，羊侃拔刀威脅向?qū)?，讓他改變航道，朝著京口開。隨后，羊侃來到熟睡的侯景面前，把他佩刀取下來，侯景馬上就醒了：“你干什么？”羊鹍提著刀，一臉兇神惡煞：“我們?yōu)榇笸醭鲞^不少力，現(xiàn)在到了這個地步，終于一事無成，想借借你的頭來換點富貴享用。”

　　侯景沒有時間來答復(fù)和爭辯了，他看到謝葳蕤、王元禮等人都在拔刀，他知道自己末日到了。羊鹍等人亂刀齊下，候景眼睛一閉，準(zhǔn)備等死。

　　“啊”的一聲，候景睜開了眼睛，一個人撲倒在他身上。候景定睛一看，大叫道：“張三？怎么是你！”張三，之前是朱異的奴仆，他是候景在臺城下開展廢奴運動的時候，被恢復(fù)自由身的。

　　“沒有您，哪兒來我的自由身？此生能為陛下而死，我死而無憾。”說罷，張三就斷氣了。因為張三的擋刀，候景得以掙脫，他大跨步跑向船邊，想跳海。

　　“別讓侯景跑了！”羊鹍大喊，并追上去用刀砍侯景。侯景來自北方草原，根本也不會水，于是他用拳頭猛砸船底，試圖把船砸沉，大家一起死。羊鹍見狀，操起一根長矛向侯景投擲過去，一聲慘叫傳來，侯景被扎了個透心涼。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這是侯景死前最后的話。

　　確認(rèn)侯景已經(jīng)咽氣后，謝葳蕤把另一條船上的索超世叫來，說是侯景找他有事商量，索超世一上船就被捆綁了，這樣，侯景的殘余勢力全被羊鹍控制住。兩條小船一靠岸，就被徐嗣徽給控制住了。

　　徐嗣徽下令斬殺索超世，并用鹽填滿侯景的肚子，第一時間把侯景的尸體送往建康。

　　4.永垂不朽

　　侯景死了，卻又沒死。侯景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

　　一，侯景革命中，王謝為首的貴族遭到毀滅性打擊，“王與馬，共天下”成為歷史。

　　當(dāng)然，貴族政治徹底被官僚政治取代，得到安史之亂以至于北宋以后。眼下，歷史的主角們，如高洋、宇文泰、陳霸先、蕭繹等等，哪一個不是根正苗紅的貴族子弟？窮苦如陳霸先也高呼自己出身潁川陳氏。

　　可見，整個兩晉南北朝時期，都是貴族的天下。侯景的振臂一呼不過是在汪洋大海之中，掀起了一點微弱的波瀾而已。螳臂當(dāng)車難道不需要勇氣么？蚍蜉撼樹難道不可貴么？

　　有人說，侯景給江南人民帶來了災(zāi)難，只有破壞性，毫無建設(shè)性。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必定要流血犧牲。請問，戰(zhàn)亂年代，誰能幸免？像南梁這種病入膏肓的政權(quán)，索性打他個地覆天翻又如何？窮人本來就一無所有，在這場革命中失去的不過是鎖鏈而已，而那些坐擁金山銀山的貴族們，他們才是損失最大的。

　　受于時代的局限性，誰又能真正帶來建設(shè)性？侯景也不能超越自己的時代。李世民、趙匡胤、忽必烈、朱元璋、朱棣等等，都能是吧？哪一個不是集權(quán)帝制的擁護(hù)者和執(zhí)行者？哪一個做出的改革不是小修小補？哪一個不是破壞性極強，建設(shè)性不足？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沒有一個雙手不沾血的。

　　二，侯景是推動歷史進(jìn)程、促成后三國統(tǒng)一的關(guān)鍵性人物。侯景之功：滅南梁，建北齊，強西魏。侯景革命就像丟入湖面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加速了南梁的滅亡，改變了西魏和北齊的實力對比。

　　侯景革命，從實際上終結(jié)了南梁的統(tǒng)治，蕭繹、蕭紀(jì)二人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北齊的建立直接來自于對侯景等功臣的排擠和打壓，侯景一走，高澄、高洋立刻大展拳腳，廢舊立新；西魏渾水摸魚撈到了最大的好處，得到了最多的土地和人口，一舉成為了后三國中最強的國家，為日后北周、隋一統(tǒng)天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有人說，侯景反復(fù)無常，道德有問題。呵呵，此言差矣。帝王將相的歷史，從來都是成王敗寇，假如侯景革命成功了，他在史書上就是“漢高祖”，而蕭衍、蕭繹等人就是桀紂一樣的人物；失敗了嘛，自然就被后人描繪得豬狗不如了。

　　其次，歷史人物的權(quán)力爭奪戰(zhàn)，并不是評選道德模范，背后只有刀光劍影、爾虞我詐、陰謀詭計，和道德善惡沒有直接關(guān)系。得天下就可以得民心，就可以把自己說成是救世主，誰敢說個不字？

　　劉備是標(biāo)準(zhǔn)的五姓家奴，投靠過曹操、袁紹、陶謙、劉表、劉璋等人，然后呢？然后就是反咬一口。一邊自我標(biāo)榜仁義，一邊卻覬覦別人的地盤。沒辦法，人家最后成佛作祖了，掌控了話語權(quán)，自然成為了“仁義”的代名詞。

　　三，侯景是一個多次創(chuàng)業(yè)者，一個積極向上永不認(rèn)輸?shù)娜?，一個敢于對命運說“不”的男人。爾朱榮、高歡、蕭衍，這三人都曾是侯景的領(lǐng)導(dǎo)，侯景在走入絕境的時候，都選擇了跳槽單干。不要用簡單的“造反”來定義侯景，因為“造反”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需要極大的風(fēng)險。

　　有的人在職場上不如意，天天罵領(lǐng)導(dǎo)沒心沒肺，可就是打死也不辭職跳槽，明明就是自己慫，不敢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卻要推脫在房貸、車貸上，拿老婆孩子當(dāng)盾牌。這種下作的行為，侯景是很鄙夷的。對呀，不爽你就干呀，大不了從頭再來！

　　侯景是一位存在主義哲學(xué)家，他從不輕易定義自己，也不給自己貼標(biāo)簽。存在先于本質(zhì)，人是在一次次的選擇中成就自己的，人是一個運動著的個體，一切皆有可能，人可以自由的選擇，但要對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侯景是敢于對自己行為負(fù)責(zé)的男人。面對高澄的逼迫，侯景果斷選擇自衛(wèi)，哪怕全家被殺也在所不惜；面對蕭衍的猜忌，侯景帶著八百個人就敢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何等氣魄？

　　司馬懿若不發(fā)動政變，他死后一定是忠臣，不過死得太窩囊了，裝病幾年、十幾年最后還是免不了被殺。但司馬懿采取了自保行為，敢叫日月?lián)Q新天，推翻了腐朽落后的曹魏政權(quán)，他得到了什么？他給世人留下的印象卻是奸詐的、殘忍的。

　　要是侯景任由高澄、蕭衍的宰割，他死了當(dāng)然會被追認(rèn)為忠義無雙的英雄，就像岳飛、袁崇煥、林則徐那樣?？擅鎸@些英雄的悲慘結(jié)局，恐怕大家都罵他們愚忠吧？對呀，你們傻么，干嘛不振臂一呼？像南宋、晚明、晚清那種腐朽政權(quán)，你保他們干嘛？

　　是呀，我侯景為何要為腐朽的東魏、南梁賣命呢？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選擇窩囊地坐以待斃被追封為“忠臣”，還是放手一搏積極作為哪怕被指責(zé)為“反賊”？侯景選擇了后者，選擇了兇險的前途，選擇了和命運對著干。侯景活出了人樣。

　　這就是為何大家把侯景定義為亂賊的原因：侯景勇敢地走出去了，為自己的命運而奮斗，這種不服輸?shù)膽B(tài)度刺痛了他們的內(nèi)心，那顆只知道忍辱負(fù)重、茍延殘喘、低眉順眼、委曲求全、寄人籬下的心。

　　成功了就叫革命，失敗了就叫造反。成功太難了，是一種幸存者偏差，經(jīng)驗無法復(fù)制和，就像那些成功學(xué)和心靈雞湯一樣，都把自己吹噓得多么英明神武，卻沒有屁用；但失敗的教訓(xùn)和經(jīng)驗確實可以總結(jié)。

　　侯景在軍事上就像項羽、陳慶之一樣，基本是無敵的。正如吳起所言：“戰(zhàn)勝易守勝難?！避娛律系臒o數(shù)次勝利，也無法挽救政治上的一次失敗，軍事是政治的最高體現(xiàn)，但你不可能保證你能永遠(yuǎn)取得軍事勝利?？枴な┟芴卦凇墩蔚母拍睢分兄赋?，政治的本質(zhì)就是區(qū)分?jǐn)澄?，也就是拉一派打一派?p>　　侯景站在了大地主大貴族的對立面，對貴族們斬盡殺絕，這是革命性徹底的體現(xiàn)，同時也是他失敗的原因。因為，這天下就是貴族的天下，你和貴族作對，無疑就是和天下人作對，要知道，富二代、官二代們可以聚集的人力物力財力，那可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

　　知其不可而為之，侯景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侯景死了，江南并不會太平，逐鹿天下的主角變成了高洋、宇文泰、蕭繹、蕭紀(jì)、王僧辯、陳霸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