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打破疑團脫火陷,造化出身真大道
那達布喇嘛慢慢支起身子,一步一步挨過來,雖然這和尚受傷甚重,一步一咳,但是卻絕不含糊,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手上沒有力量,走到月行九三步前,從懷中抽出一把吞金短刀,慢慢伸向月行九咽喉,這刀向前一寸一寸緩緩的移動,天下用這么慢的刀去殺人,也是千古奇觀,若在平日里必然是滑稽可笑,但此刻各人生死系于一線,卻是誰也笑不出來。
伯謙這時已能緩緩坐起,他被混鐵棒上罡氣侵入經(jīng)絡(luò),全靠丹田內(nèi)勁與之相抗,但這罡氣充旺之極,勢不可擋壓制過來,無可抵擋,想起剛才領(lǐng)悟的陰陽轉(zhuǎn)接的關(guān)竅,索性引導(dǎo)這罡氣游走陰陽周天路,這一下身內(nèi)三田中的真氣也被裹挾亂闖起來,登時便似身處洪爐從內(nèi)到外炙烤一般。
他強自鎮(zhèn)懾心神,雙手環(huán)抱按“試力”之法調(diào)勻內(nèi)息,越是運功,四肢百骸越是難受,似乎每處經(jīng)絡(luò)穴位骨骼之中,都有滾燙的刮骨尖刺向往外蠕動,欲要破體而出。
原來他修習得力、試力、用力法門,雖然得窺天下最高深修身之奧秘,但卻從未經(jīng)明師指點,只是自己體悟摸索,體內(nèi)積蓄的真勁越儲越多,偏偏奇遇連連,一日入道,初窺天人合一境界,實在是提升太快,修為反而跟不上,是以天地精華棧戀己身,卻不會導(dǎo)引運用打破大關(guān),露財在外,所以氣質(zhì)大變。
本來不知關(guān)竅也自罷了,慢慢摸索幾十年打磨透了,自然水到渠成,月行九指點他的陰陽轉(zhuǎn)接之法,看似捷徑,卻是不安好心,他修為不到,強自運行,時間長了必然有極大損害。
但月行九害人過甚,抵擋完火龍一擊后,順手將伯謙推出涼亭,以為伯謙必死,不想?yún)s讓伯謙精血和混鐵棒融合。
后又持此棒加害,此棍本是神物品,和伯謙精血相合,棍頭罡風一經(jīng)入體,猶如在一桶火藥上點燃了藥引,伯謙于修煉本就是盲人騎瞎馬,膽大妄為,居然不知就里強行運轉(zhuǎn)陰陽竅,讓混鐵棒無處宣泄的罡氣,反過來向他身上沖激,若是在瓶外必然全身經(jīng)脈盡斷,六腑五藏盡損,肉身受創(chuàng)不可修復(fù)。
但這瓶子神異,只聚神魂,混鐵棒罡氣內(nèi)質(zhì)也和他真勁隱隱相合,伯謙又沒有修煉路數(shù),他境界又高,反倒無事,只感到布滿周身的真勁隨著罡風更加鼓蕩疾走,真氣呼出不能外泄,口干舌燥,頭腦暈眩,身體鼓脹脹似乎即將爆炸一般。
迷迷糊糊中極力克制大腦讓自己稍稍清醒些,抓住身前鐵棒支起身子。
月行九全身歪斜如僵尸一樣癱瘓地上,臉色青白,達布喇嘛持刀馬上就要刺入他咽喉,忽然一道黑色閃過,這喇嘛就像個破布娃娃“呼”的彈起空中,一只血盆大口從亭外迅猛探出,“哐察”一口將這和尚咬成兩段,頓時慘叫伴著鮮血四濺。
那丈許大小的碩大頭顱用勁過猛,“嗵”在涼亭柱子上撞一下,一片晃動中,張著那滿是尖利牙齒的大口朝著伯謙疾沖過來,當真如獅子搏兔避無可避。
伯謙此時身內(nèi)真氣已不可抑制,體內(nèi)壓力已到極限,若不宣泄出去,自己就得先把自己給炸成碎片,“啊”的大吼一聲,揮棒奮力擊出,這下發(fā)力,誓要將身體內(nèi)所有氣勁全部釋放出體外,鐵棒揮出勢道極其猛烈,猛砸在這怪物的大腦袋上,就聽“嘭”的一聲大響,猶似晴天打了個霹靂,天地都瞬時一暗。
赫連明玉就覺一股炙熱狂烈之極的氣流猛沖上身來,剛用手護住頭臉,就被這迅猛氣流刮到空中“咚”的撞在涼亭護欄上,本就內(nèi)息絮亂,這下撞擊更是大口鮮血狂噴。
那九頭怪物被這一下硬碰硬的迎擊,一聲嘶鳴,如滾地葫蘆般打的翻滾摔入湖中,狂暴哀鳴,拍的湖水一片紛亂。
猛然一粒紅珠忽的從它身上躍起,一瞬間射出萬道紅光,正是那條紅龍趁機逃出,閃爍一下,就長成頭尾數(shù)十丈長,眼睛烏亮,像這九頭怪物猛撲下來,一口正咬在它斷首上,頓時火焰伴隨著腥臭黑血四濺狂流。
這九頭怪更是痛不欲生,狂顛亂絞,宛轉(zhuǎn)號叫,剩下幾個頭顱長開血盆大口反咬回去,將火龍也扭進湖水中,兩個巨物頓時攪動滔天波浪,激烈翻打。
伯謙這股真氣激蕩而出,就覺身上各處如被一一沖破一樣,處處通暢,全身脈絡(luò)之中,真勁就像如有實質(zhì)的明亮凝液一樣在到處流轉(zhuǎn),身體上中下三田水升火降,舒適無比,手握混鐵棒劇烈喘息,和這鐵棒間竟然有種感水乳交融之感。
身上犀甲也靈動輕巧起來,再無絲毫滯澀就像自己皮膚一般,感到懷中一拱一拱的,似乎那小不點正坐在竹筒里,雙手拽著鮮蘑,仰著頭,圓嘟嘟臉上一雙忽閃忽閃大眼睛看著上面,和自己咧嘴嘻嘻直笑。
月行九剛才為了緩解危急,顧不得火龍剛被壓制,隨時都能反擊的后果,拼著傷上加傷,強行融合本體,果然一擊得手。
至于召喚本體是否會讓擒捉火龍功虧一簣,受傷更重,那也是顧不得了,怎么也好過當場斃命不是?
一擊成功后,又想順手解決掉威脅最大的伯謙,不想這小子忽然爆發(fā),居然一棒將自己本體重創(chuàng),所顯露的功力更是直追自己當年,不由驚疑不定。
眼見伯謙神色恍惚,似乎在神游天外,自己重傷之下,那火龍又壓制住本體,若不抓住這稍縱即逝的良機,讓這小子緩過來,那就危乎殆哉。
當即搶上一步,抓起達布喇嘛掉落的短刀疾刺,同時運起“相柳鉤”的毒勁布滿刀身,勢必要將這壞他大事的混蛋小子一擊必殺。
刀尖觸體,就感伯謙體內(nèi)充沛欲溢的真氣瞬息傳來,這兩股力道一陰一陽,極是渾厚。欲想向上次那般搶拿混鐵棒,剛一凝訣,就感手指一熱,那鐵棒反生出一股推勁,頓時立腳不穩(wěn),咚咚斜退幾步,“呯”的一響,額頭已重重的撞了一下亭角上。
他一摸額頭,隱隱竟然有些疼痛,這可是百年未遇的情況,心道:“這小子邪門,居然瞬息之間功力提升這么厲害?
此時自感全身功勁如欲散去,自己平時功力已剩不了半成,眼前情勢如此不利,先脫身保命要緊,當即轉(zhuǎn)身便溜出亭口。
突然有人持劍刺來,這一劍無聲無息,快捷無倫,待得驚覺,劍尖已觸到心口。月行九此時功力大失,不及閃避,左足疾飛,徑踢那人胸口,那人反手一勾,劍柄已打向他腿上環(huán)跳穴,招數(shù)極為狠辣。
月行九若是縮腿避讓,敵人長劍就勢而下,必穿他個透心涼,當即提手一抓,他料敵奇準,這么一抓,擬將敵人劍柄推開,不想對方長劍就勢斜撩,噗的一聲,胸口劇痛,已被一劍刺穿,“啊”得仰身跌倒被死死釘在地上,劇痛之下心中也是懊悔:“早點痛下殺手解決這兩小賊就好了,現(xiàn)在反受其害......”
伯謙從自己意境中抽離,就見李青風赫然站在亭內(nèi),一身青衣雖然極臟極破,還是難掩如劍出鞘般的氣勢,不由驚喜道:“你來了?你...們都..好啊”
李青風“哼”一聲,心道:“好個屁。”
山洞前,那火龍全力一擊,幸好被伯謙所射的“紫金弓”能量擋的一擋,自己和白玉詹趁機憑借“天蠶線”的無限伸展,勾住“紫青雙劍”才得以勉強遁逃出那狂暴力場,此中狼狽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雙劍也是被能量波刮的劇烈翻滾,兩人一路摔打滾落瓶底,幸好武功高強,肉身強悍才沒遭受太大傷害,待到回緩功力過來,又遇見九頭蟲正在吞噬被吸進陰陽瓶中其他躲過一劫的高手,兩人自是不能不管,一番拼斗之下,被隱藏在湖中九頭蟲本體險些一口咬住咽進肚子,兩人從這怪物嘴巴中險險逃生,當真是危急萬分。
幸而那火龍被這動靜引來,巨龍咆哮頓時萬里通紅烈焰只壓下來,如此威懾之下,月行九只能先放出“混鐵棒”,已法天象地的神通抵擋火龍,無瑕估計兩人,二人才僥幸逃得性命。
他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被這頓算計痛打,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隱在遠處時不時御劍騷擾,讓月行九煩不勝煩。
恰好伯謙幾人也尋來,被月行九忽悠后,陰差陽錯的一番大戰(zhàn),月行九本體和神魂均遭重創(chuàng),才被自己一擊得中。
李青風人雖驕傲,但是心如明鏡,這次危險前所未有,自己這次屢屢借伯謙的光才能逃脫性命,更是察覺這小子在瓶中空間里功力高的離譜,不知什么緣故,心道:“這小子奇遇連連,反而欠他的人情是越來越大?!?p> 伯謙見到故人無恙,喜不自勝,急忙上前拉住詢問,李青風嫌棄擺手,他也毫不介意。
回頭看那湖中兩巨物拼斗,火龍雖占優(yōu)勢,但卻一時奈何不得九頭怪,原來這怪陰寒,正和這火龍相生相克,正看處,就見白玉詹也是一身破爛灰黑,手持蛛線遠遠飄來,瞬時落在亭中,手中絲線如靈蛇舞動收入懷中。
伯謙看兩人同來,不由更是大喜,看赫連明玉正自艱難站起,過去將她輕輕扶住,頓時感到她體內(nèi)真氣絮亂,他此時內(nèi)外圓滿,真勁澎湃外溢,不使出來還感覺不舒服,當即將右手放在她后心傳勁過宮。
赫連明玉忽感一股火炭般的熱氣透入直透心腹,譚中、氣海兩穴上下一沖,登時將體內(nèi)絮亂真氣捋正。
她全身一震,感覺伯謙一手扶住自己手臂,一手正貼自己背心“靈臺穴’,熱氣源源不絕的涌入體內(nèi),破損經(jīng)絡(luò)大是好轉(zhuǎn),想到他幾次危難都是先保護自己,心中不由一暖,陣陣甜蜜涌上心頭,看著伯謙的眼神軟化如水,此時感到他內(nèi)勁流通全身,就如從內(nèi)往外用手按摩一般,羞澀中又是享受,不由放開全部身心。
伯謙真勁流動,瞬時就三過周天,忽覺她玄牝處有一股極是鋒銳陰寒的阻力,跟他送過去的真勁相激相抗,這種感覺倒和以前交過手的飛劍氣息相似,雖然尚弱,但也委實是非同小可。
不知道怎么,心中對這鋒銳上蘊含的極為陰毒的勁力極是厭惡,不除不快,此時心道意到,不假思索真勁凝聚鋒銳處,抱箍住這股陰毒,猛然一緊,內(nèi)勁就如一團烈火,排山倒海般四面壓下瞬時將這團陰毒蒸發(fā)殆盡。
赫連明玉猛一震,急道:“你干什么?……”
一言未畢,已“哇”的一聲,翻江倒海般吐出大口大口黑血,她跪在地上,嘴角滿是留下的瘀血,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看著伯謙,想不到他居然趁自己完全信任他,全身心的托付給他的時候,居然忽施偷襲,將自己體內(nèi)飛劍劍靈破壞殆盡,狂怒之下剛要躍身暴起,雙眼一翻白,頓時暈倒。
伯謙剛才只嚇的目瞪口呆,看赫連明玉又暈在地上,“唉”的一聲,急忙扶著,心道:“難道又治錯了?”
白玉詹冷笑一下,道:“劉伯謙,你很不錯,關(guān)鍵時刻下得了手,某不如也........”
伯謙急道:“不是.....兩位師兄,不是.....她體內(nèi)有毒,我就是幫她清一下......”
李青風“呵呵”一笑,道:“這樣也好,省的她關(guān)鍵時刻添亂。”
指著亭外兩條劇烈搏斗的巨獸說道:“這九頭蟲本體強大,火龍雖占著優(yōu)勢但卻無法徹底消滅它?!?p> 用腳踩了踩地上那厚重的八卦門,此門頓時閃爍出橙黃綠藍紫青幾色光芒,光中隱隱浮現(xiàn)出亢金龍、女土蝠、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斗木獬、牛金牛等二十八宿星的影像不停流轉(zhuǎn)閃動。
白玉詹蹲旁邊仔細觀看,忽然伸手在一角一按,此門西面頓時射出亮光,猛然奎木狼、婁金狗、胃土彘、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七星化出本體,旋轉(zhuǎn)齊出迅猛向他攻來。
這一下變起俄頃,白玉詹呼呼呼呼連出四招,蕩開合圍四個如有實質(zhì)宿星襲來器械,笑道:“好家伙,師弟,這是白虎陣.....”
雖在嬉笑,但是幾星襲發(fā)來的招數(shù)都具極大勁力,忽覺眼前青光閃動,迎面一刀劈來,力道好不凌厲,白玉詹手中長劍不在,情急中合身急退,
但奎木狼是這七星之首,刀上力道非同小可,白玉詹雖閃的快,任然胸口一疼,被刀氣激到,急忙運氣護住,奮力一躍跳出圈外,在空中躲開胃土彘和尾火虎撲擊,當真是身形靈動之極,砰的一聲,撞在亭子護欄上,險些摔個筋斗。
這瞬間交手,兔起鶻落,當真目不暇接,李青風和伯謙雖在旁邊卻都不及出手,就聽那青石門咯咯扭動復(fù)位,那七星又幻化回門中。
伯謙心道:“這和那個金光罩到也相似,只是這門上的變化卻是多的多”
猛然涼亭晃動,卻是那火龍抽冷子一尾巴掃來,頓時陣陣火炎卷地撲到,伯謙三人連出掌力將那火焰逼退,已是知道若再觸動這門,那火龍必來襲擾。
門上二十八宿每七星一個陣法,威力碩大極不好惹,且誰知道會不會一股腦的都跑出來,要是二十八星擺個大陣法,身陷其中那可危險的緊。
三人面面相覷,伯謙那有什么主意?全指望兩人。
隔一會白玉詹道:“此門內(nèi)含五行八卦,按五帝二十八宮層層封閉,各禁制間還有若干變化,若是不慎觸動機關(guān),不知道又會有什么危險出來,危機重重啊.........且這兩獸不論誰輸誰贏,必然不能容我們安靜解開這些禁制,為今之計,不如還是先滅了這兩怪物穩(wěn)妥些......”
伯謙看看這門,又看看外面兩個巨獸,道:“兩位師兄,這兩個怪物非比尋常,我們?nèi)绾文軅剿鼈???p> 白玉詹在邊“切”的一聲,說道:“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膽小,嘖嘖......真是可惜這身修為........”
伯謙道:“白師兄,你自見面以來就處處挑釁,到底所為何事?”
李青風不管他二人斗嘴,從僵直不動的月行九身上拔出長劍,說道:“紫青雙劍”雖然鋒銳,卻傷不得它們性命,但赫連明玉的“紫金弓”能量宏大,若將兩樣寶物融合,你的箭術(shù)又極好,射中這兩怪物的要害,必然能重創(chuàng)它們...”
伯謙不看白玉詹,對李青風說道:“李師兄盡管施為,我必然全力相助”
李青風見白玉詹點頭,抬手一揮,兩人長劍瞬時化作兩點寒光盤繞飛旋,“錚”的融合在一起。
白玉詹冷哼一聲,取出天蠶絲甩出,這絲線如活物般繞過幾人,纏在三人腰間,到赫連明玉這里稍稍一頓,也纏在她身上,顯然是先要做個防護。
伯謙將赫連明玉扶靠在亭柱下,輕輕褪下赫連明玉手腕上的紫金弓,遞給李青風,就看他雙手凌空,內(nèi)勁轉(zhuǎn)通弓身晶石,這弓頓時流光溢彩耀目生輝,兩人各舉高手臂,就見雙劍光芒“哧”疾射入弓身內(nèi),頓時泛起一片刺目彩光。
李青風就覺弓身聚勁凌厲,手掌如被雷電閃擊一樣隱隱刺痛,似乎再握片刻這弓就要爆裂開來,再掌握不住,一把將弓扔給伯謙,道:“先射九頭蟲...”
伯謙就勢拉弓有如滿月,只覺全身精氣神都是徒增,這弓融合紫青雙劍后,所蘊含能量增幅不可估量,五色光箭明亮寒銳,箭頭如雷電耀目,雖弓身彎曲,周遭空間似乎都隱隱緊縮塌陷。
當下鎖定九頭怪的一只頭顱,剛松手指,就感箭矢如烈陽穿透烏云的一束亮光,極為明亮的透過九頭蟲一條頭頂眼睛,穿過紅龍盤緊身體,遠遠射向幽暗虛空中。
伯謙持弓看兩巨怪似乎都無所覺,仍然在翻滾激斗,心道:沒有射中?
回頭看李青風,見他也是臉現(xiàn)驚詫之色,心道:“看來真沒射中......”低頭持弓聚勁拉開弓身。
猛聽兩獸驚天動地嘶吼,再看時就見兩獸已齊齊摔入水中,那九頭蟲雙翅凌亂瘋狂排擊,一只丈許長短腦袋竟然像是被削斷一般,只余下脖頸狂噴黑液,那紅龍栽倒水中翻滾顛狂,一條長尾左右亂擊亂打,掀起狂濤巨浪,剛才它遭伯謙鐵棒那般重擊,頭顱也只是傷重流血,哪像現(xiàn)在這般居然整個被光箭削斷了?
涼亭劇烈顛倒中,幾人欣喜若狂,伯謙更是信心百倍,又是連出五箭,四箭又削去九頭蟲三個頭顱,那紅龍躍到空中要逃走,被一箭從龍首穿過,頓時化作一個巨大火球,火焰熊熊向涼亭只砸下來。
“轟”的幾人所處涼亭猛的翻震,磚石四檐劇烈摔落,亭外火柱沖天而起,湖水由紅轉(zhuǎn)白猛烈燃燒,熾熱的射線,倏忽間填滿了空域,巖石大地紛紛溶解下沉,火焰巖漿四散。
那九頭蟲只余下五個頭顱,情急拼命也是瘋狂沖來,“咚”的一聲大響,涼亭“轟隆”聲中慢慢傾側(cè),這怪物腥臭黑穢的液體撒濺在亭內(nèi)外,地面嗤嗤的被劇烈腐蝕,幾人都躍起躲避,伯謙護在赫連明玉身前,鐵棒舞動將這些黑血隔空劈開。
九頭蟲本體所余五個大腦袋胡亂砸擊,這涼亭咯咯劇烈抖動,就像卷進了驚濤駭浪的風暴眼,看就要散裂開。
此時白李二人都是空手,萬分危急中伯謙也發(fā)起狠勁,反手將紫金弓掛在身上,混鐵棒“嗚”的拼盡全力橫打擊出,頓時棒身紅芒大作,猶如刮出一股的毀滅性能量的毒龍卷旋而去,“轟”的一聲巨響,光芒烈射,碰撞的狂暴能量就像火藥爆炸,一股狂流席卷周圈,
九頭蟲本體狂暴身軀被這無可抗御的力量爆出一團四處迸發(fā)的黑雨,斷線風箏般拋滾出去。
幾人稍有喘息,李青風忽道“看外面....”,
伯謙支著鐵棒大口喘氣,抬頭就看遠處一道橫貫虛空的陰白云霧緩緩倒流下來,霧氣流動處,外面四處噴濺的火柱和巖漿被猛然急速凍結(jié),空域里千丈積雪轟轟滾落,漫天都是磨盤大的冰雹砸下,蝕骨寒氣撲面而來。
白玉詹道:“陽衰陰盛,得快打開八卦門.....”話未說完就停口不說,卻是明白這八卦門層層禁制,要打開談何容易?
況且這極寒瞬息就到,涼亭防護禁制已壞,如何支持?
他念頭急轉(zhuǎn),知道為今之計,只能三人撐起勁力防護,再用起天蠶線那無限伸展的神通,看看是能否像上次那樣僥幸逃脫。
他和李青風合用雙劍,極有默契,李青風指著石門道:“伯謙,這門急切開不得,先拿紫金弓.....”
他本意是讓伯謙把弓扔給他放出雙劍,不想伯謙卻會錯意,只道他在這危急時刻,讓自己用紫金弓射穿這八卦門,“哦”的一聲,將鐵棒“嗵”的深深插在地上,抓起弓一箭貫穿地上這厚重八卦石門。
他蓄勁發(fā)箭速度急快,白李二人“唉...”字剛出,就見這光箭已穿門而入。
白玉詹急道:......你干嘛?
就聽“轟隆”爆炸聲自地底傳來,地面劇震中一團亮芒像洶涌的巨浪狂噴而出,石門瞬成碎粉廢屑,整個涼亭如風吹落葉一般被涌出的能量高高掀起遠遠翻滾開去,幾人瞬間被狂飆拋出。
白玉詹在爆炸初起時,已是勁轉(zhuǎn)全身,此時身不由己的翻滾在空中,被這爆炸能量卷的眼耳鼻全滲出了鮮血,猛然就感劇烈一震,身子定在空中,這兩股巨大相反的力量幾乎將他身體生生扯斷。
呼嘯疾風中,他勉力回看幾人被天蠶線在這能量狂流中連成一線,被緊緊拽在空中,一提內(nèi)息,“噗”的鮮血噴出,瞬間刮的無影無蹤,全身經(jīng)絡(luò)就像斷裂一般,身體軟軟癱在冰寒空中,手腳已被這極寒凍硬,再提不起一絲真氣,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凍成一坨冰塊。
心中苦笑:“這傷沒有半年是將養(yǎng)不好的,看來這回是逃脫不了生死了......”
看到越來越近滾滾而來的漫天雪崩,也被能量波擊穿出一條通道,雪霧一清,轉(zhuǎn)瞬又四面彌漫而來,寒氣更是透體直入。
忽感狂流一緩,猛然一股大力扯來,身體飛速被反拽回去,眼前場景飛速流動,遠遠看到伯謙手駐鐵棒牢牢站在一個如水井般透亮的通道前,瞬間反應(yīng)過來,那道八卦石門居然陰差陽錯的被他一箭射穿?已是頭上腳下飛進那旋渦一般的狹長通道里。
伯謙剛才爆炸中手抓鐵棒,體能真勁滾滾運轉(zhuǎn),沖擊波雖強,他卻是紋絲未動,他身纏天蠶絲發(fā)力拽住幾人,等李青風與赫連明玉也進到洞內(nèi),將鐵棒拔出地面,也要跟著下去,忽然發(fā)現(xiàn)腳脖上緊緊抓著一只手。
低頭看卻是月行九,不由一驚,見他臉色蠟白,剛才李青風將他釘在地上,一直僵直不動,原來居然未死,爆炸時不知怎么的抓住自己的腿,居然沒有被沖擊波卷走。
月行九見伯謙提起鐵棒就要往自己頭上砸下,不由急道:“慢著”,伯謙一頓,就聽他大叫:“我剛才幫過你”伯謙心道:“倒是”,馬上想起來他剛才鐵棒偷襲,罵道:“你剛才還想殺我呢”
月行九道:“我那本體還有五個頭......”
此時如山高崩塌般的雪崩已到十數(shù)步外,隆隆巨響壓制的什么也聽不到,漫天的冰塊已砸到身前,伯謙此時還哪有心思管他?腳上一甩,預(yù)將月行九踢開,
猛然身后疾風襲來,鐵棒一架,卻是那九頭蟲本體猛然撲擊,兩股勁力相交,都是出了全力。伯謙猝不及防下被這怪物全力一撲,不由踉蹌退出幾步,落腳重了,左腳竟然被先滾來積雪淹沒,直沒至膝。
伯謙大驚,知道現(xiàn)在雪崩就在眼前,左腳已被雪陷住了了,若是用力上拔提出左腳,稍稍耽誤一點時間,后面積雪滾滾而下,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是難以脫身。
情急之下橫身倒臥,著地滾轉(zhuǎn),同時右腳用力向空踢出,鐵棒勁轉(zhuǎn)全身“嗚”的將掩蓋的積雪破開一道真空,憑著右腳這一踢之勢,左足跟著上踢,猶似凌空御風一般,已從雪暴中飛竄而出。
急往洞口奔去,就聽月行九叫道:“救命,救命?!?p> 轟隆的雪暴中,只見他大半個身子已陷入積雪中,雙手高舉,在空中亂抓亂舞,眼見后面滾滾積雪如滑坡泥流一樣馬上將它埋住。
伯謙見他這副慘狀,腳下本已到洞口,聽得他慘厲的呼聲傳來,心下終是不忍,嘆了口氣道:“我救你便是。
飛搶上前,抓住他露在外的一只手,大喝一聲奮力前沖,波的一聲響,將月行九從深埋的雪中直拔出來,此時漫天積雪傾泄而下,狂潮就像把整個世界都吞噬一般,伯謙拉著月行九往那洞口猛撲而去,只感到巨大的壓力從身體上方傳來,將自己壓進洞中,天昏地暗中只感到自己不停下落,眼前忽然一亮,竟然已腳踩實地。
從極鬧到極靜,頓時讓伯謙如夢中醒來一般,抬頭四顧,到像是在一個極大的洞穴中一般,遍地都是妖獸尸骸,因天時寒冷,尸身盡皆完好,死時慘狀未變,心道:難道是李青風幾人所為?但他們受傷都重如何動的手?………
忽覺的手中拿著的混鐵棒一沉,居然有些拿不住,嗵一聲拄在地上,心中奇怪,怎么這么重?
試著雙手一舉,倒是使的動,卻沒有剛才那般輕松寫意,如臂所指。
猛然背心一緊,一股凌厲至極的勁道鎖住周身氣脈,回頭看時卻是月行九,就見他腦袋僵直,極是別扭的偏到一邊,口角歪斜,哈哈大笑中更顯得扭曲:“小子.....你終于...還是落在我的手中....哈哈...哈..哈”
雖然上氣不接下氣,笑的極為艱難,但是歡暢之意卻是不可抑制。
伯謙大怒,萬想不到自己剛救了他,此人轉(zhuǎn)頭就偷襲自己,反身一腳重重勾出,彭的正中月行九下陰,就覺腳跟到像踢在硬邦邦的木頭上一樣,月行九往后稍退了幾步,伯謙含憤出手,本以為自己如此神力必然能重創(chuàng)對方,現(xiàn)在卻見他渾若無事,不由一呆。
就見月行九全身僵直,關(guān)節(jié)似乎都不能彎曲,到像傳說中的僵尸一般,眼見他手臂直舉又要攻來,伯謙鐵棒嗚的橫掃半圈,月行九到不敢和這鐵棒硬剛,閃身避開,伯謙手臂一軟,啪的鐵棒落地,再支持不住,緩緩坐到。
月行九贊道:“臭小子,你真很不錯,被我“相柳鉤”毒勁傷到,居然不摔到,還能聚力動手,這方世界里,你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
伯謙坐到地上聚攏真勁和體內(nèi)這股陰毒至極的勁力相抗,月行九笑道:“小子,怪只怪你心善,你若剛才不救我,你現(xiàn)在哪有這性命之憂?......哼哼....居然還能聚真氣....當真是留你不得”
他身體僵直,往前跳的兩步,手臂直直抬起,就欲拍向伯謙天靈蓋,突然間拍的一響,跟著“啊”的一聲,月行九背上已被一只長茅穿透,便在同時,身后偷襲之人也被他反戳一指,正中胸口的“膻中穴”。
兩人搖搖晃晃的各退幾步。伯謙抬頭一看,這人卻是李青風。
原來他們?nèi)说舫銎靠?,正遇見洞?nèi)眾妖獸不知怎的內(nèi)訌,自相殘殺,他雖然在瓶中受傷,但卻沒有白玉詹那般重,并非全無反擊之力,當下趁亂拉起幾個死去妖獸遮住身形,隱在尸體下面,等妖獸散去,伯謙出來,就瞧出不對,靜待一旁,乘月行九忽施偷襲,得意洋洋、絕不防備之際,撿起地下一只被丟棄的長矛暴起襲擊。
這一下李青風使出全身勁力,果然是一擊而中,雖被“相柳鉤”點中,后退之際右手旋轉(zhuǎn),長矛帶著一大片血肉抽出,月行九大叫一聲,撲倒地上,口眼鼻中黑血齊流,心道:“媽的,兩次都被這小子偷襲得手,真是命中克星.......”
他肉身當真強悍,如此重傷還是緩慢坐起,撕去衣襟塞住胸口大洞止血,見李青風仰面倒在地上,再無聲響,伯謙目瞪口呆看著自己,不由猙獰一笑,說道:“臭小子....很驚...訝..是..不是?你哪里.....知道我們.....這些仙神所造的....神體的...厲害之處?”
伯謙現(xiàn)在體內(nèi)真勁鼓蕩疾走,一呼一吸間已將入體毒勁裹住正自消融,眼見這怪物如此重傷還能動彈,心中有意拖延,問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已必死三次,為什么還是無事?”
月行九道:“臭小子....,我既然叫九頭蟲,自然有九條命....豈是你等凡人可以.....比擬”,說話間他身后浮現(xiàn)出幾條如長蛇的頭顱,在他背后蜿蜒扭動,伯謙卻是從未見過如此駭然情形,心中倒是一驚,頓時氣息岔了,忙低頭調(diào)理,好一會才重新理順。
抬頭就見月行九背后一條頭顱似乎已融入他身體,就見他面目猙獰緩緩站起,背后三條蛇一般頭顱一起搖逸盤旋,伯謙此時正是關(guān)鍵時刻,就見他向前邁出一步,心中懊悔無以復(fù)加,不由恨道:“劉伯謙,你真手賤,為什么要救你這么個怪物.......”
月行九咳道:“臭小子,說來也是謝謝你了,剛才那瓶中極寒正和我體內(nèi)陰寒相克,若不是你相救,我無法融合本體,必然死在里面,誰叫你是好人呢?可惜你這好人實力驚人,居然能用使牛王的“混鐵棒”這種異寶,雖然是內(nèi)外有別,你在瓶中沒有窒礙的緣故,但假以時日如何得了?我又傷了主首,與其日后被你所害,不如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一了百了”又往前邁一步。
伯謙急道:“日后....我無緣無故的殺你干嘛?”
月行九奇道:“你是凌霄殿路數(shù),我是天外真...你不知道?”
伯謙道:“什么?......你和那些坐飛遳的天外邪神是一伙的?”
月行九“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痛不欲生彎下腰咳嗽半響,嘆道:“媽的,我居然.....被你這個傻瓜嚇到......哈...哈...咳咳...咳咳......我和你打生打死的干嘛?”
伯謙想到夢中長老法旨,說道:“那幾個從太陰域逃離的飛遳.......就是你們的真神么?”
月行九不屑道:“他們算什么東西?不過幾個主張弱肉強食,力求新異的迂腐之輩罷了,你們?nèi)俗鍤埮皯K殺,作惡天地,所害一切,其數(shù)無窮無盡,當年邢天帝時就派遣巴蛇、封豚、鑿齒、巫支祁這些大妖鋤滅人類,就是被這些愚蠢的家伙阻攔,非要搞什么更新?lián)Q代,已人治人這一套,只許人治,我等妖族又憑什么不能立于這方天地之間?憑什么你們?nèi)?...就可以心安理得享用這世界所有生靈精華?憑什么?........”
伯謙抬頭看他那丑陋猙獰的臉龐,期期艾艾道:“這里是人間,自然該是人治理......”也覺得說的心虛。
月行九大怒,重重又踏出一步,說道:“混沌氏創(chuàng)立此方天地時,說了讓你們?nèi)藖?....治理這里么?誰定的規(guī)矩?......若不是當年那群瘋癲的家伙要毀天滅地,搞什么十日并出,肢解江河山海,連我們都要滅了,你們?nèi)俗迥挠辛㈠F之地?........我們妖族舍身忘死,隕落多少通天強者?妖族幾乎傷亡殆盡,才趕走那般惡神,消弭了世間所有生靈滅亡的禍患,讓這方天地平靜下來,你們?nèi)俗鍋碚?,占領(lǐng)了這方天地也就罷了,還要將我們消滅殆盡,你們殺我們,就容不得我們消滅你們么?”
他越說越是激烈,怒氣充塞,如要炸裂一般,忽然一掌拍向伯謙腦頂,伯謙此時雖能壓制住體能毒勁,但陰陽兩脈融合御敵正在關(guān)鍵時刻,此時卻無李青風來救了,眼見性命頃刻,不還手是萬萬做不到的,強自提勁,此時他身內(nèi)氣勁散亂,就覺體內(nèi)陰陽勁力相互碰撞激蕩,原本陰陽就不同屬,在他四肢百骸間到處跳躍,內(nèi)息洶涌爆裂,頃刻間竟如一條大川般急速流動起來,胳膊抖動間不可抑制,不由翻掌拍出。
月行九本擬要拍的伯謙頭骨粉碎,驀地里見他揮掌迎上來,雙掌相交,就覺胸口一熱,對方的掌中一條火蛇般電流疾閃,耀目光芒中,猶似劈砍天地的利劍勢不可擋般擊至,“啊”的一聲大叫,身子已然飛起,砰的一響,摔了出去。
總算他功力了得,背脊一著地立即就要躍起,但覺體內(nèi)電流肆虐全身冒煙,頭暈眼花,身子剛起半個,終于被電流沖的肢體痙攣扭曲,晃了一晃,又扭縮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