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夠啊,朱卿卿指指那個穿綠衣服的女人:“你好歹拿了我那么多好處,不替我打點打點?”她的聲音不小,引得周圍的人都看向朱老五。
“誰拿你的東西了?別血口噴人。”朱老五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拉著那個穿綠衣服的女人簡要說了幾句,再瞪了朱卿卿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穿綠衣服的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朱卿卿,朱卿卿趕緊和她行禮問好:“大姐姐好,我叫朱卿卿,雖然人長得丑,但是很會干活兒,廚房里的活做得最好?!?p> 綠衣服的女人鄙夷地瞪著她,夸張地在鼻端搧了搧:“你沒長腦子吧?誰家廚房能隨便進人?趕緊跟我進去,洗洗脫掉你這身臟皮?!?p> 朱卿卿歪臉斜嘴、扭扭捏捏地走出去,恭順地對著穿綠衣服的女人行了個禮:“梅姐姐?!彼呀?jīng)知道這女人叫梅枝了,是義陽侯府的一個管事,具體管的什么,她不知道,但看這調(diào)調(diào),多半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活計。
梅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別裝了,這兩天侯爺不在,沒空兒召見你。你有這心思不如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爭取能恢復(fù)個七八分,見著侯爺?shù)臅r候也讓侯爺對你高看一眼?!?p> 朱卿卿暗自心驚,又有點歡喜。驚的是自己那點小心思一下就給人看破了,歡喜的是暫時可以逃過一劫。晚飯不錯,兩葷一素一湯,大白米飯,但朱卿卿第一次失去了胃口,她不相信她的運氣真有這么差,人家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是倒霉倒霉再倒霉,哪有這個道理?她用力一拍桌子,把送飯的粗使丫頭嚇了一跳,隨即唬她:“我們侯爺喜歡性子貞靜的姑娘,你這樣粗魯,小心挨揍?!?p> 挨揍,挨揍,每個人都在說要揍她,朱卿卿火起,本來想發(fā)作的,突然想起胖老頭兒悄悄往得罪他的客人碗里吐唾沫的樣子,趕緊剎住,可憐兮兮地看著那丫頭:“姐姐。”
那丫頭惡寒地抖了兩下,板著臉道:“吃不吃?不吃我收了。”見朱卿卿沒反應(yīng),三下五除二就把飯菜收得干干凈凈,快步離開。朱卿卿聽見她和外頭看守的人低聲說:“這姑娘不知是個什么來路,腦子有點不清楚的?!?p> 朱卿卿和衣躺下,睜著眼睛看著帳頂發(fā)呆,她覺得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每個人都和她說義陽侯喜歡乖順安靜的女人,看來是不但食譜保不住,自個兒也保不住。她如果和義陽侯反著干,會不會被吊起來打?確切的說,她還沒怎么挨過打,不過有些事情想想就夠了。朱卿卿害怕地裹緊被子,捂出了一身汗。
梅枝推門進來,見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一顆頭在外頭,一臉的警惕,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不由笑了,自顧自地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諷刺地道:“后悔了?當(dāng)初為什么不半路就逃呢?還跟著朱老五一路進了申州,乖乖束手就擒,果然是個蠢的。”
朱卿卿不服氣:“我哪兒后悔了?半道上那么多流民人販子,我若落在他們手里豈不是更凄慘?”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泵分Ψ畔虏璞氐溃骸懊魅掌鹪缧?,蕊夫人要請你游園子?!?p> 朱卿卿好奇地道:“她是誰?”
梅枝抽出絲帕優(yōu)雅地拭拭唇角,面無表情地道:“她是侯爺最寵的女子,生得貌美如花,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且,出自京城世家大族,妝奩豐厚。”不等朱卿卿有所反應(yīng),拉開門,風(fēng)姿綽約地去了。
朱卿卿從她身后看著,覺著她真有幾分梅枝的樣子。
朱卿卿這一夜沒能睡好,天要亮?xí)r才忍不住打了個盹,感覺才剛閉上眼睛就被人給搖醒了,兩個丫頭根本不和她商量就把她從床上拉起來,七手八腳地給她套上一堆錦繡華服,再給她梳了高髻,插戴了一堆金銀珠玉,臨了還涂上一層厚厚的脂粉,把她的嘴唇點成了絳珠色。
梅枝搖著扇子從外頭進來,立在鏡臺后看著朱卿卿笑:“真是個美人胚子,挺好的?!?p> 朱卿卿傻乎乎地看著鏡子里那個陌生的自己,好后悔自己前段日子沒有繼續(xù)天天曬太陽,而是躲在屋子里專心專意的做饃,她也不知道自己原來白得這么快。不過這個樣子和她本身差別也太大了吧?如果梁鳳歌再看見她,還能認(rèn)得出她來么?想到梁鳳歌,朱卿卿的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起來跟我走,別讓夫人們等急了?!泵分⑸缺亮酥烨淝湟幌?,示意兩個丫頭把朱卿卿拉起來,見朱卿卿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伸出兩根涂了蔻丹的手指挑起朱卿卿的下頜,森冷地道:“聽好了,這府里的女人不說成百上千,姿容出眾的美人兒少說也得有幾十。你今日若不把你渾身的解數(shù)都拿出來博個彩,日后你會混得比狗還不如!”
朱卿卿是真的不懂,怎么才叫把渾身的解數(shù)都拿出來博個彩???她琴是懂的一點的,書畫也是懂一點的,但都不特別出彩,最出彩的可謂是吃與做吃。這個算不算?
梅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懂,貼過去將扇子掩了半張臉,小聲道:“你記好了,只有依附蕊夫人才能有好日子過,另外還有位秋夫人,那是蕊夫人的死對頭,她自來看不慣新人。那么蕊夫人說什么,你就要說好,要你做什么,你都要務(wù)必做到最好,讓秋夫人不高興就對了。明白嗎?”
朱卿卿的頭“嗡嗡嗡”地響,這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比周家還要復(fù)雜?梅枝突然伸手狠狠掐了她的手臂一下,陰冷地道:“如果聽不懂,現(xiàn)在聽懂了?要想活下去不挨打,你就得按照我說的辦,明白?”
朱卿卿疼得一下子跳起來老高,差點一巴掌呼到梅枝的臉上去了,對上梅枝兇神惡煞的眼睛,她又憤恨地往后縮了縮,兩大顆眼淚“咕嚕”一下滾了出來。
意千重
此段不計入字?jǐn)?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