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這里是什么鬼地方!”凌雄的喊叫幾乎蓋過了其他所有的聲音。
“冷靜點,凌雄同學,我抓住你了。”元吉的聲音從楚秋的一側傳來,隨后一只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楚秋同學,我也找到你了?!?p> “凌雄同學、楚秋同學,聽我說,我們需要去打開另一側的拉門,但我一個人的力氣不夠。只要能打開拉門,就可以滿足列車停止運行的條件。我會引導你們?!痹穆曇糇屃栊凵陨岳潇o下來。
三人幾乎是沿著一條直線往另一側的拉門處走去。
這讓楚秋確定,元吉也能以某種方式在這種環(huán)境下“看到”門的存在。
沒多久,元吉拉住了凌雄和楚秋,停在了門前。
凌雄毛手毛腳地四處亂摸,馬上摸到了門的輪廓,便急不可耐地試著拉了一把門把手。
沒拉動。
“哈哈,凌雄同學,一個人是拉不動的,所以我才叫上你們。”元吉爽朗地笑道:“接下來很簡單,我們打開門,然后我?guī)銈兓厝ァ!?p> “好!趕緊開始吧,他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绷栊蹆芍皇侄甲プ×碎T把手。
三人的手掌都搭在了門把手上,隨著元吉的倒計時。
三人一起用力。
啪。
紫光乍現。
此時楚秋心中浮現起強烈的不詳之感。
他轉頭一看,象征元吉的光點不知何時已經遠離了他們。
千鈞一發(fā)之際,楚秋也松開了手掌。
“啊......”半截驚叫,是凌雄的聲音。
啪。
拉門只被打開了一條縫就重重地關上了。
楚秋默默地往后退了兩步,遠離另外兩個光點。
在他眼中,象征凌雄的光點被一抹紫氣污染,一動不動。
而元吉的光點無聲無息地接近了凌雄。
隨后。
咔嚓。
一口吞掉了凌雄的光點。
刺溜。
像是吮吸的聲音,持續(xù)了整整半分鐘。
元吉的光點紫煙更勝,光點之中的鬼臉愈發(fā)歡騰。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靜。
“原來你真的能看見啊......”元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陰森可怖:“......但是又有什么差別呢......只是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而已,一道營養(yǎng)更豐富的菜肴......”
嗖。
楚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直接打飛,在無邊無際的混沌中似乎飛了很遠才落了下來。
“你的身體果然經過強化,到底是什么血脈呢?真是讓人好奇?!痹蜕频穆曇粲蛇h及近:“但是等我吃掉了你就知道了?!?p> 楚秋撐起身子,不知為何他一點都沒有恐懼的情緒。
很快他就想通了理由。
因為情緒共享,此刻的他和潮是互相影響的。
潮好像很看不起元吉。
冒著紫煙的光點越來越近,楚秋幾乎能聽到某種瓦斯泄露的聲音。
隨后,他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拍,打到了某個軟綿綿的東西。
砰。
一聲極沉悶的撞擊聲。
能感受到火車的晃動。
“怎么可能!”元吉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楚秋這一下子,竟然直接把元吉打到了墻壁上一般。
這明明是混沌,為何會有邊界呢?
楚秋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緊接著,他看到紫煙光點四周出現了龜裂,密密麻麻的裂痕不斷延伸出來。
啪。
一聲脆響。
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道光。
像是引力一般的無法抵擋的力量直接把楚秋和元吉吸出了混沌。
剎那間,豁然開朗。
楚秋瞪大了眼睛,他難以想象自己看到的景象。
他仿佛置身于巨人國之中。
看不到天空,只有密密麻麻的綠蔭,每一棵樹木都能有幾萬米的高度。
火車在虛空之上疾馳,緊緊靠著一片白花花的、一望無際的幕布。
好一會兒,楚秋才反應過來,這竟是一整面巨大到無法描述的瀑布。
眨眼間,火車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楚秋在空中做著自由落體運動,但他卻覺得自己在翱翔。
自由。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隱隱約約的尖叫聲和著巨大的風聲和水聲,楚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大腿上抱著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東西。
只能通過面部隱約看出元吉的樣貌,他的身體呈現出某種液氣之間的狀態(tài),像是一陣紫氣彌漫的煙霧緊緊繞著楚秋的大腿。
楚秋猛地蹙起眉頭,他從腦海里清晰地捕捉到一種欲望。
饑餓。
潮很想吃掉元吉。
楚秋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掌心正對元吉。
突然。
他的掌心中涌出了無窮無盡的黑絲,在一瞬間凝結出了一張足有上百米寬的猙獰巨口。
隨后一合。
在一瞬之后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草。
楚秋驚魂未定,他趕緊拉回自己的手掌。
但下一秒,他的手掌又不受控制地一甩,從掌心直接甩出了一個人。
昏迷過去的元吉已經恢復人形,沿著拋物線的軌跡,沒入了無邊無際的瀑布之中。
楚秋清晰地感覺到了飽腹感,這讓他有點惡心。
但意外接二連三,接下來的這樁幾乎讓楚秋心臟爆裂。
并不是因為驚嚇,而單純是那股物理上的巨大壓力讓他感覺幾乎要被撕碎。
他的眼前一暗。
一旁的瀑布仿佛陷入了靜止。
整個世界的時間仿佛都停了下來。
楚秋的眼前只有那只巨大的腳掌,從天空緩緩踩下。
遮天蔽日的壓力朝楚秋涌了過來。
這一刻他仿佛在面對天地。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只腳掌上恍若城墻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紋路。
“吼?。。。。。 背锍炜张?。
他能感受到潮如同海嘯般的狂怒。
隨后他伸出一只手掌直接對準了巨大到無法丈量的腳掌。
楚秋的眼前閃過了無數星火。
肉眼可見的景色在扭曲、消失,隨之出現的是無數奇異的光點與線條。
楚秋知道,他體內的潮在與巨大腳掌進行某種超越維度和生命層次的對抗。
僅僅一瞬。
眼前再度豁然開朗。
但楚秋只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被撕扯成兩半,難受得想吐。
他的腦海之中,之前能清晰感受到的另外一個意志,已經消失了。
潮被打敗了嗎?
楚秋昏迷了過去,從萬米高空直接墜入了土黃色的巨流之中。
他沒看到的是,他懷中的平板突然一亮,已經變灰的獸爪圖案扭扭捏捏地稍稍一閃,從中蹦出一個巨大的獸爪,將昏迷的楚秋包裹起來,最后穩(wěn)穩(wěn)地落入巨流之中。
但沒有人知道,這黃河會流向哪里。
......
......
清冽、干爽的汁水涌入喉嚨,滋潤了干涸的器官。
楚秋只感覺自己剛做完了一場十幾個小時的大手術,艱難而堅定地睜開了眼睛。
呼。
呼。
呼。
眼前一片模糊,他要先確保自己的呼吸順暢。
一張幾乎有幾個人類大小的巨大葉子正好垂在楚秋的面前,葉尖微微下垂,正對楚秋的嘴巴。
甘甜的汁水一滴一滴地落到了他的嘴里。
他的嘴唇蠕動,貪婪地吸吮。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在發(fā)出久旱逢甘霖之后的歡愉呻吟。
視線逐漸恢復,氣力也漸漸回來。
他吃力地撐起身體,觀察四周的景象,不由得微微迷茫。
他到底在哪里?
楚秋撕下衣服,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傷口,他的腹部有一些嚴重的擦傷,兩個腳踝好像也都扭到了,從巨大的葉子里拆了一根靠得住的筋絡當成拐杖,尋了個方向一瘸一拐地離開。
但他沒看到,在他身后不遠處,探出了一個猙獰的頭顱。
......
......
我是誰?
我來自哪里?
我要到哪兒去?
這不僅僅是個哲學問題,在這種時候能夠幫助楚秋理清思路。
毫無疑問,這依舊是那個異常世界。
他從乘務員和元吉的口中得知火車是能夠到站的。
或許火車上發(fā)生的那些只是個楔子,真正的文章是要等下車之后才會開始。
但他又莫名其妙地提前下車了。
潮也跟死了一樣聯系不上,平板上的獸爪圖案灰暗一片。
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似乎只剩下一個。
躺平、茍活、等贏。
他知道詹妮弗上了這班列車。
說實話,這讓他安心很多。
好吧,這種時候只有先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
楚秋停了下來。
經過這十幾分鐘的觀察,他發(fā)現這個地方與先前的“hell of will”相似,這片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熱帶雨林的地方,竟然找不到哪怕一只蛇蟲鼠蟻。
這讓他放心不少。
要是動不動跑出一只人類大小的螞蟻或者幾百米長的大蛇,他連喊救命的空間都沒有。
他找了一顆無比粗壯的大樹靠著,養(yǎng)精蓄銳。
余光一掃,他突然看到眼前的泥土中插著一個像是人造物的東西,于是好奇地探手一抓。
稀里嘩啦。
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聲響之后,楚秋只覺一股大力抓住了自己的腳踝,直接把自己吊了起來,倒掛在十余米高的半空之中。
臥槽!
陷阱?
楚秋倒懸著,結實的繩索牢牢地捆著自己的腳踝。
馬上他看到五六個袒胸露乳、打扮奇特的四肢直行生物逐漸接近。
他們的身體畫著浮夸的圖案、穿刺著各種獸牙和骨頭。
頭上戴著極其復雜的制品,像是某種猙獰的未知野獸,將頭部牢牢包裹住。
土著?
這是楚秋的第一個念頭。
隨后他被放了下來,像一只畜生一樣,四肢捆綁在一根結實的木棍上,由兩個土著扛了回去。
他們不會是想吃了自己吧?
楚秋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個滑稽的念頭。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真的被扛到了一個升騰著紫焰的巨大篝火邊上。
把他扛過來的兩個大哥二話不說就要把他架上去烤。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