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燁打小就不讓人省心，所有十歲前小男孩干的調皮事，他全干過，沒有的也干過。
比如七歲那年夏天，在鄰居家的黑白電視，看了一部名為‘少林寺’的電影，于是決心習武。
回家告別父母，獨自去距離十公里外的莽山海源寺求學。
結果求了半天，除了被嫌棄驅趕，什么武術也沒見到。
人家寺廟根本不習武。
另外他打小不信鬼神，還領著章笑幾個小伙伴，‘砸’過廟，吃了人家廟前的桃子，還帶一大包下山去賣。
事才發(fā)生一個月不到，廟里的人能給好臉色，就有鬼了。
不過，也不是全沒有收獲，那天他雌伏一整天，傍晚下寺廟不走正路，找捷徑小路，在半山腰無人處，遇到一個烤魚的小和尚。
他打著舉報的名義，強行分享了半條魚。
接著是‘人來瘋’的性格發(fā)揮作用，吃飽喝足后，就跟小和尚成為朋友了。
當時小和尚十五歲，非要叫人家大徒孫，逼著人家交出海源寺武功秘籍。
也是湊巧，小和尚俗家在舊時代，是碼頭的幫派，有兩百多年的武術傳承。
那時候七歲的他，不張嘴的話，就得跟瓷娃娃一樣，很惹人喜愛。
小和尚就教他武術。
后來兩個月的盛夏，沒事就去上山學習，關系越來越好。
有一天，兩人躲在大殿橫梁上，準備跟佛祖借一些貢品。
快中午時，來了個身材豐腴，膚白如雪的少婦，小和尚正都看呆了，身體也有男人本能反應。
楚燁就是個人小鬼大的家伙，一下就看問題。
這之后，他上山就帶著自己淘來的小人書，給小和尚傳授‘知識’。
小和尚正值青春期，且也敢偷偷破戒吃魚、肉，那兒能扛得住，當時丹田就一股火氣燒起來，還好附近有水潭，才順利解決掉。
事后，楚燁就勸說對方還俗，娶那名少婦為妻。
小和尚那天看到少婦之后，就從沒忘記掉，每天夜里都睡不著，所以當下就同意了，連去跟寺廟師父說一聲都沒有，袈裟一脫就下山去了。
結果，那少婦是其兄長剛說的媒。
要知道，小和尚打小心臟有問題，家里才送去寺廟出家，也就是被拋棄了，知道情況后瞬間就打退堂鼓。
楚燁認為自然是被拋棄，就更應該截胡，讓小和尚燃起斗志。
結果可想而知，人兄長也練武的，三個人一起，把小和尚打得半死，要不是認出來同樣的家學，怕是要死在當場了。
當然也有楚燁的幫忙。
他在事情發(fā)生時，就精準判斷打不過，趕緊出門，到大街上用賣桃子賺來的二十塊錢，請兩個大人偽裝是香客，受寺廟所托找人，小和尚得以真正脫身。
這事之后，小和尚就徹底失蹤了。
一開始，楚燁是把人藏在小興村沒有人居住的房屋，后來小和尚自己跑了，只在墻壁上用石頭，寫下‘我走了’三字個字。
說起來，前世楚燁用信息渠道找，一直沒有找到人，幾年后就放棄了，畢竟八九十年代，整個華夏百業(yè)蓬勃，正反的都沒什么規(guī)矩，一個人失蹤，太常見不過了，更別提未成年人了。
“你去哪兒？”
這時，楚燁看到漢子要進屋，迅速收斂回憶飛奔上去。
漢子一言不發(fā)加快腳步，沖進屋子關上門抵住。
楚燁來到門前，道：“別裝傻，眉宇中間那么大一顆老鼠屎，全天下就你……”
“那是痣?！?p> “還說不認識我，你就是曇塵。”楚燁撞著門道。
“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弊呃韧饫杳鳌そ饎傏s到，怕得罪楚燁，只敢用溫和的語氣。
“找我老友?！背罨氐馈?p> 門類漢子吼道：“誰是你老友？我們才認識不過區(qū)區(qū)三個月不到……”
“有緣分，三分鐘也是生死兄弟。”
楚燁冷哼打斷，繼續(xù)用肩膀撞門，道：“你當時偷摸摸的逃跑算什么，給我出來說清楚?！?p> “我不是寫在墻上了嗎？”
“你沒問題吧，給一個七歲的小孩寫字留言?！?p> “誰家七歲小孩，能在寺廟五十個和尚關注下，把三個桃樹的果實全搶走?！?p> “……”
兩人你來我往，一個抵門一個撞。
走廊外，黎明·金剛，確定小馬和楚燁好友，也就看著。
足足半小時。
兩人說累了才止住。
楚燁癱軟背靠著門，和了泡酒喘氣，而后道：“對不起，當時我不懂事，不該蠱惑你，讓你二次受那家人傷害。”
門內沒回話，只有喘氣聲。
“你離開的那天，我去隔壁鎮(zhèn)求馬紅軍爺爺收留你，他答應了，還說只要你肯定讀書，可以支持到底，不想讀書也能介紹一個工廠學技術，實在不想的話，也可以去當兵。”
楚燁雙眼發(fā)紅，頓了下又道：“后來你跑了，我還讓笑笑他們幫忙，就把周圍幾個鄉(xiāng)鎮(zhèn)翻遍，一直都沒找到，今天我只想跟你道歉?！?p> 對不起！
楚燁咬字很重，眼角都流淚了。
走廊外，黎明·金剛瞇著眼。
十年前他在川南尋找物件，偶然遇到一個乞丐，敢對方有武術底子，加上面相溫和覺得有緣，問了家世背景后，就帶回村子。
后續(xù)相處過程，有些事也是知道的。
本來知道，楚燁就是惹得小馬去當乞丐的人小孩，瞬間火氣直冒，聽到真誠的道歉就又冷靜了，畢竟楚燁當年才七歲。
正打算開口說兩句，門‘嘎吱’的打開。
楚燁背抵著門，因此朝內倒下。
門內漢子滿臉淚水后頭，低頭道：“曇塵以死了，我叫黎馬?！?p> 楚燁本來很愧疚，聽到名字噗嗤笑出來。
“什么意思？”黎馬問道。
“高興的。”楚燁隨口應付著，坐起來取下背包里，找出紅參泡酒，道：“請你?！?p> “我不喝酒。”黎馬在門內冷冷道。
“這是草藥泡酒，可以用來療傷的。”楚燁解釋道。
黎馬走上來伸手奪過，道：“區(qū)區(qū)一壺酒，就想讓我原諒你?！?p> “我道歉了，其他什么的，是你自己的事?！背罨氐?。
“你…你還是一樣頑劣！”黎馬生氣瞪眼。
楚燁聳聳肩，隨后從背包里拿出裝著牛肉干的袋子打開，遞上去。
黎馬不接受，他也不在意，拿出一塊咬著。
“對了小馬，你剛一直在院子嗎？”黎明·金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