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剛留下的假貨攤。
楚燁在小馬扎上坐著,手里抓著酒壺,微笑著看著來往的人員。
身邊小馬扎上,桑眼帶著口罩,扭頭望著他一臉郁悶。
他們都以為,楚燁要大肆掃貨,結(jié)果竟是來看攤子。
阿海和六小斗直接去碰運氣,把他留下來保護(hù)楚燁。
最近因常家放貨,大家批發(fā)假貨情緒不高,人群中還有人隱約透露,有人借機(jī)放貨。
也因此,他們這看著全是‘真’貨的,反而沒有人光顧,比起周圍攤位,凄涼得很。
楚燁倒是坦然,喝著十度出頭的地瓜燒,磕著小花生,悠然自得。
桑眼就有點坐不住了。
以他出塵,被人當(dāng)作仙人下凡的性格,不至于那么急躁,主要是怕更多的骨片類似物件,被人給買走。
以楚燁的能力,應(yīng)該比師兄更有幾率發(fā)現(xiàn),卻非要在這里喝酒。
“不要憋尿。”楚燁見桑眼抖著腿,就關(guān)心道。
桑眼生氣,呵斥為什么不行動。
楚燁指著攤位上的小牌子不說話。
小牌子上,他用馬克筆寫了‘收購老物件,通通高價回收?!脑?。
另外,腳邊麻袋上放著的大聲公,本來也在播放之前田湯預(yù)錄的業(yè)務(wù)口號。
只是透露出是收廢品,被桑眼嫌棄給關(guān)掉了。
此時,桑眼見到他動作更來氣。
來明玉堂收購古董,跟笑話沒區(qū)別。
“你不說計劃,我就把東西砸碎了。”桑眼威脅。
楚燁無法沉默了,扭頭面色嚴(yán)肅,道:“心態(tài)那么不平穩(wěn),以后如何飛升仙界。”
媽的!
桑眼爆粗了。
楚燁怪叫道:“要死,仙人動怒了?!?p> “還開玩笑!”桑眼要吐血了。
“嗯?咋又來了?!背钣喙饪吹揭粋€身影發(fā)出驚呼。
來人身體偏胖,臉肥小眼睛塌鼻子,是讓楚燁都不想惹的,贛省省會第大古董商令八丘,實力提這個黑布袋,背上背著半個人大的行李包。
眼看著是朝他走來,想避來不及,他只好面露假笑,等對方來到跟前,問道:“叔叔,可有收獲?”
令八丘跨攤位來到他左手邊,把背包放地上,取出里面折疊小馬扎攤開放穩(wěn)坐下。
隨后又把手伸進(jìn)背包里,縮回時拿出個青花瓷壺。
壺高十五厘米,形態(tài)跟楚燁手里的地瓜燒酒壺一樣,瓶口有木塞,裝什么不言而喻。
啪!
令八丘拔掉木塞,一股酒香為逸散開來。
“洪州梅子酒?!背钪皇锹劻讼戮头直娉鰜?。
“嗅覺不錯?!绷畎饲鹋ゎ^,道:“那一家釀造的,瓷壺是親家打造,市面上買不到?!?p> 楚燁認(rèn)真看了眼瓷壺,果然是洪州北邊景德鎮(zhèn)大戶出產(chǎn),時間大概是清末,不由得撇嘴。
洪州梅子酒,名頭響亮沒錯,但是不算珍貴,用黎家手工打造,價值上萬塊的瓷壺裝,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請。”令八丘向他敬酒。
他拿著一斤五毛的地瓜燒回應(yīng)。
兩人各自喝了一口。
“令叔叔今日收獲不錯吧。”楚燁磕著花生,瞟了眼令八丘放在背包邊的黑色大布袋。
“托小先生的福?!?p> “令叔叔說笑了?!背钫f道。
“沒賺?!绷畎饲鸾又?。
楚燁聞言,心里嘀咕,就知道這黑心商人,過來準(zhǔn)沒好事。
他微笑道:“來來,叔叔吃些土花生,我家自己煮的,味道老香了。”
令八丘眉頭抖了下,不接話也就罷了,轉(zhuǎn)移話題還那么粗。
思考了下,令八丘不繞彎子,直接道:“我想請小先生同往豐都縣龍王村。”
龍王村就在古佛村隔壁,早前本來是一個村,被一條河流分割,解放后才分開。
楚燁一聽這話,覺得也太湊巧,不由得懷疑,有人故意放貨,給桑眼、六小斗兩人。
令八丘很值得懷疑。
他右手酒壺按住不安穩(wěn)的桑眼,眼睛直勾勾盯著左邊的令八丘,直白問道:“您放貨?”
“楷書骨片確實是我放的?!绷畎饲瘘c頭,隨后解釋:“前些天有人送到我店鋪,伙計接待的,那人還指定這幾天過來榕城,如果不來的話,殺我全家?!?p> “誒,敢動叔叔的不多啊?!背铍S口道。
令八丘撇了他一眼,道:“說是第五古董商,實際上也就那樣,那些傳承百年以上的老狐貍們不出而已?!?p> 這話楚燁的認(rèn)可的。
兩宋以及之后,洪州所在的省份迎來大發(fā)展,不僅文化昌盛,在制瓷、印刷等都跟著起來。
有文化有技術(shù),就富起來了,自然而然的古董行業(yè)也跟著興盛。
整個古玩圈,贛省也有一席之地,進(jìn)入現(xiàn)代雖不復(fù)以往,但底子可是還在,再則周圍一圈要么東南沿海土豪省,要么是自顧文化底蘊(yùn)豐厚徽省、兩湖,所以傳承沒有斷了,還很愛玩低調(diào)。
只要不主動跳出來,沒人會知道那些家族,實力到底幾何。
最重要的是,令八丘乃是白手起家,天然的底子比人薄,其所在區(qū)域,能一手按死他的家族、集團(tuán),數(shù)不清。
以其敢挖人祖墳的性格,肯定是不知道誰出手,所以才老實過來榕城。
只是為什么找上自己。
楚燁有點不理解,他直接問道:“為什么?”
“嘉陵是任沖、古濤的地盤,進(jìn)去自然得拜一拜,之前通了電話,任沖讓我來找你。”令八丘回道。
狗日的。
楚燁無語了,
雖古董圈沒有永恒的仇人,只要利益足夠大,都可以合作,但他實在不想跟令八丘過多糾纏,結(jié)果自己人給他挖坑。
此間人都找上門,拒絕肯定是不行的。
“定在幾時?”他問道。
令八丘很意外,他竟沒有拒絕,但沒去多想,畢竟關(guān)乎全家性命。
其放下酒瓶,伸手進(jìn)背包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紋著龍紋的盒子,遞到楚燁面前,道:“除了那個骨片,還有這玩意,你看看,能否看出來點什么?!?p> “令叔叔太瞧得起我了。”楚燁假笑道。
“我和任沖,二十多年前就在潘家園認(rèn)識,同一個店鋪做過事?!绷畎饲鹫f道。
這事,楚燁當(dāng)然知道了。
前世老任早死,但古掌柜跟著他做事,為了查清楚老任死亡原因,該調(diào)查的人都調(diào)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