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只要是成年人,都因楚燁的話感到憤怒。
然而,楚燁并不是針對他們,而是在授徒。
蕭山領會到了,心里一陣說出的復雜情緒,數(shù)百人氣勢洶洶,師父還有心教授?
因要演‘師父’身份,他沒有做出回應,只是低著頭用余光認真關注。
楚燁感受到了,微微點頭,隨后按著筆刀,咧嘴露出潔白牙齒,跟著前方的觀眾們,笑道:“我開始了咯?!?p> 眾人很不屑,結(jié)局早已注定了。
“徒勞?!惫ぷ魅藛T搖搖頭后側(cè)回到自己位置上。
楚燁沒再廢話,主動隔絕了噪雜聲,筆刀猛地朝神主牌刺下去。
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都紛紛閉上嘴。
筆刀刺中的位置,神主牌裂開,緊接著‘咔嚓咔嚓’的聲音蔓延,裂縫密密麻麻。
“古董這玩意兒,造型用來忽悠人,讓人接受溢價,而鑒定師得也陷入其中,該罰!”
楚燁語氣毫無情緒說道。
蕭山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心里牢牢記住。
這時,楚燁轉(zhuǎn)動筆刀,神主牌隨表面裂縫崩開,碎片飛濺散落滿桌,原地留下一張折疊發(fā)黃的紙、一把鑰匙、一個金戒。
“什么東西?”
眾人伸長脖子驚呼。
李仁靠得近看得最清楚,其心里還是自信,蕭山翻不了身。
這頭,楚燁拿起紙張抖落上面的木屑張開。
紙張畫著地圖,右下角還有一段話,大意是由于明末時局混亂,承友人所托,藏下珠寶金銀等于公孤山,他日有緣人,若是找到可取十分之一,余下歸還沐、谷、蕭等家族,落款人是方棉。
“方棉?難道是明末川貴滇三省大米商的那個方棉?!?p> “大寶貝啊,我家族譜上有記載,當年清軍入川前后,我們鎮(zhèn)上布行商被土匪沖家門,結(jié)果土匪們沒找到多少東西,我祖先是長工,暗示過自己得到五十兩,幫忙抬箱子去碼頭。”
“我那縣里的木頭商人也是?!?p> “我縣……”
不少人驚呼。
此刻大家都驚愕神主牌里有東西,一時間沒多少人出聲,幾個人的驚呼傳得格外遠。
“是方棉沒錯。”
楚燁把紙張重新折疊起來,拿起鑰匙。
鑰匙有十厘米長,小拇指粗細。
“明代川省最出名的格機營工匠們,制造的格機鑰匙,經(jīng)過大西王、清軍輪番上門,制作手法在順治朝就失傳了,就算不拿來開方棉的寶庫,也價值不菲呢。”
楚燁微笑分析。
眾人盯著鑰匙點點頭。
鑰匙,乃是格機營特內(nèi)部僅幾人知道的配方合金打造,硬度堪比金剛石,上面齒扣沒有特定規(guī)則,只對應一把鎖,如強行開別的鎖會斷掉。
格機營崩潰,師父死的死,散的散,如何找到對應寶庫開鎖,就成為人們最關注的事。
從那以后兩三百年,總是有人發(fā)懸賞,尋鑰匙開鎖,有的是為了挑戰(zhàn),有的是不能說的原因。
總歸,只要是格機營的鑰匙出現(xiàn),價格都不回低于十萬。
方棉沒有那么悲情,還活到康熙年間,所以目前情況,勝利天秤并未傾斜。
不過三樣東西,不算李向善留下的遺物加持,加在一起沒有十萬塊,除了東坑鎮(zhèn)的人,其他人心里難免別的想法,讓李仁興奮的情緒稍微冷卻了點。
“我的天啊?!?p> 同時間后頭那個賣神主牌的攤販,悲哭幾乎暈厥過,得多蠢的人,才會把無價之寶用三百塊賣出去。
隔壁攤位,被楚燁看中的攤販,盯著蕭山背影心思急轉(zhuǎn)。
其他人各有心思。
楚燁一概不理,放下鑰匙拿起金戒。
戒指表面上很普通,其實如果用放大鏡看,就能察覺用了米雕技術刻下的字。
楚燁能直接看到,不過低調(diào),從麻袋里拿出高倍放大鏡,也學著李仁,道:“我需要三個人協(xié)助?!?p> 眾人跟剛剛一樣踴躍報名。
“就剛?cè)幌壬伞!背罱又f道。
一時間噓聲時起彼伏,只有被點中的三人愉快上來。
楚燁用右手食指套著戒指,另外一手移動放大鏡。
三個幸運兒腦袋湊在一起,通過放大鏡觀看。
字體是環(huán)著戒指刻下的,有三百多個字。
“天黑……”
三個幸運兒同時開口讀出來。
人們一開始還認真聽,越聽越不對勁,好像是亂碼一樣。
不少人讓別讀,請鑒定師解釋。
三人也讀得痛苦,于是順勢收聲。
“方棉請格機營的老工匠打造戒指,留下和地圖配套的信息,需要重編才能獲得?!背罱忉尩?。
“那你趕緊解讀?!?p> “沒錯,解讀出來才能判斷價值?!?p> “……”
人們紛紛起哄。
“想什么呢!”楚燁冷淡道:“得多笨,才把價值連城的信息白送出去?!?p> 場中一時無聲。
“那你比賽就要輸了。”有人喊道,眾人跟著附和。
“傻不傻!”楚燁撇嘴,套著金戒指的手晃著,道:“有戒指、地圖、鑰匙在,我分分鐘把黃越前老板產(chǎn)業(yè)給收購,比賽輸贏重要嗎?”
眾人反應過來,沒話說了。
“哼,在你眼里師父名譽什么都不是咯?!崩钊使致暤馈?p> “沒錯?!背钕喈敼麛嗟恼f道。
這話一出,立馬引爆當場,大家都指責他欺師滅祖。
“嫉妒就嫉妒,還拿著道德做借口?!彼稽c面子都不給,揭破在場人的心思。
大家氣得想出手打人,但沒人帶頭,就都繼續(xù)嘴臭。
楚燁懶得費口水白了眼眾人,扭頭朝李仁怪笑。
“做什么?難道你以為自己贏了嗎?”李仁堅信,手握李向善遺物,天王老子來了也扭轉(zhuǎn)不了。
這也是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你不是李向善的族人?!背钫f道。
李仁早猜到蕭山會做出指示,所以一點也不例外,道:“我奶奶帶著我爸李青禾……”
“李師傅,真是貴人多忘事呢?!?p> 楚燁語氣不咸不淡說了一聲,接著轉(zhuǎn)頭面向?qū)γ嬗^眾們,手指著身側(cè)低頭的蕭山,道:“師父認識嘉陵地界上最厲害的信息奸商,人稱任總?cè)伟瞧?,一個電話調(diào)查下李師傅的背景,我想收費不高。”
在場不少圈內(nèi)人,一聽這話頓時無語了,蕭山是怎么教徒弟的,讓楚燁眾目睽睽下罵奸商、說任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