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讓石巖小學操場到處坑坑洼洼。
楚燁騎著摩托車載著捆成粽子的王春到達小學剛停下,耳朵就聽到細微的聲音。
他可是當過兵的,且從小聽著楚大兵干革命事跡長大,對槍聲最是靈敏不過。
“該不會是……”他想到可能是朱樂清中槍,躁火直沖腦門。
猶豫風雨的干擾,他并不能分辨槍聲位置,只能下車提著王春以最粗苯的辦法,一間間教室搜尋。
剛把八間一年級教室掃完,學校大門進來兩輛日產(chǎn)轎車。
楚燁不知道來人是誰,本著有備無患,準備藏起來。
恰好前頭通往二年級教室的拐角處,是上二樓的樓梯,他迅速沖進去把王春放在樓梯下,用邊上破損的課桌椅堵住。
這時候,他想起來自己摩托車還放在升旗臺邊上,躲起來也沒用,于是走出去上樓梯。
外面轎車在摩托車邊上停下來,前面一輛下來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撐著黑雨傘走到后面一輛,開門彎腰雨傘遮住車門,說道:“老大,到了?!?p> 車里后座是個跟王春有幾分相似,臉上右眼一條疤痕直到下巴才止住,若是眼神不好的,怕是看成一條蜈蚣趴著。
此人就是川省省會榕城,古玩市場黑市王者王刀疤。
“嗯。”
王刀疤張開眼下車,眼鏡男手中雨傘及時跟上。
“有人?”王刀疤看到摩托車,目光露出一絲疑惑。
“可能是學校的老師值班檢查窗戶。”眼鏡男猜測道。
王刀疤瞇眼道:“你見過哪個老師會把摩托車后座,改成置放重物樣態(tài),分明是載豬肉的?!?p> “屬下疏忽?!毖坨R男趕緊認錯。
王刀疤回頭看了眼,道:“你也跟我?guī)啄炅??!?p> 眼鏡男嚇得手發(fā)抖,雨傘都跟著抖,雨滴跟著抖進來打在王刀疤西服上。
嗯?
王刀疤發(fā)出輕聲,眼鏡男嚇得雙手死死握住雨傘,嘴里不停的道歉著。
“哼。”王刀疤冷哼示意帶路。
此時六個眼鏡男的同事,已經(jīng)走廊教室階梯上排列兩排,任由風雨打在身上。
眼鏡男露出死里逃生神情,撐著傘躬身引王刀疤移動。
遠處二樓楚燁靠著墻偷瞄,因距離遠風雨干擾視線,再加上傘的遮蔽,他沒看清是什么人,但通過旁人的行為,加上石巖村今日來的人馬,他猜測來人是王刀疤。
“一如既往的愛裝?!彼财沧熳哉Z。
前世王刀疤在08年把業(yè)務(wù)丟給自己弟弟,前往京城拜在某個古董圈超級大佬門下,他和對方?jīng)]少接觸,對方的黑歷史他基本都知道,性格處事風格飽含其中。
這時,他想起來,古掌柜的人不是去跟王刀疤算賬,王刀疤怎么會過來這里。
“難道曹家和王刀疤達成協(xié)議!”
楚燁忽然想到這種可能,心頭猛的狂跳,這樣不止朱樂清本人有危險,巴南古玩市場也要出問題。
順著思路結(jié)合前世的記憶,他身體都在發(fā)寒。
前世經(jīng)過八月這場千年一遇的暴雨后,巴南古玩市場損失慘重,隨后幾年里漸漸的無法和榕城爭雄。
在他重生前,已然變成每個城市都存在,專門坑游客的旅游紀念品市場,而榕城一舉成為西南幾省古玩市場無法撼動的強者,甚至輻射到東南亞。
所以今日表面上爭的是‘北宋墳’,實際上是兩個市場地下王者的博弈,而巴南是輸?shù)舻囊环健?p> 想到這,楚燁眼神瞬間凌厲。
于公,巴南古玩市場興盛與否,關(guān)系著整個巴南縣兩百多萬人的生計。
于私,他今生只想在巴南過過撿漏的平凡日子,市場要是不存在了,還撿個屁的漏,所以無論如何必須逆轉(zhuǎn)。
頭疼的是,前世他因父母的事心灰意冷遠走他鄉(xiāng),對巴南情感復(fù)雜,根本沒調(diào)查過衰弱原因,也就無從得知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
“瑪?shù)碌氖謾C有沒電?!?p> 他想電話聯(lián)系,才想到自己和小平頭的手機都沒電,氣得想抽自己嘴巴,明明知道要下好幾天大暴雨,也沒接大兵站其他人的手機,搞得現(xiàn)在局面如此被動。
好在他心志足夠強,迅速調(diào)整情緒,根據(jù)手頭已有的信息思考應(yīng)對之法。
“對了,朱家是巴南古玩市場大股東之一,所以他們才想抓住,我如果給救走了,不是直接破局,再說我手里可有未來榕城地下王者呢?!?p> 楚燁越發(fā)冷靜,整理著有關(guān)朱樂清的記憶。
當年朱樂清被家族趕出去到處流浪性格大變,很多事語焉不詳。
楚燁知道的都是碎片式的,關(guān)于今天大雨的事,朱樂清說起來的眼神恐懼,沒提到槍之類的,只是發(fā)誓終生不呆黑暗。
當年楚燁以為被趕出家族的事,并沒有多留意,結(jié)合今日來看,他覺得‘黑暗’指得是環(huán)境。
越想覺得有可能,因朱樂清睡覺都不關(guān)燈,他兩認識時可沒這情況,相反的朱樂清很喜歡昏暗靜靜呆著。
“槍聲、黑暗、恐懼……”楚燁嘴里嘀咕著,嘗試著把自己融入朱樂清思維里。
“有了!”他明白,讓朱樂清恐懼無比的根源,是地下室發(fā)生槍戰(zhàn)。
朱樂清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連殺雞都沒見過,看到殺人鮮血橫飛的畫面,崩潰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知道有地下室存在,怎么找也是個問題。
楚燁決定從建筑風格著手,轉(zhuǎn)身上了天臺從高處俯視。
這時操場又來兩輛車子。
前一輛是小平頭還有同伴們,后一輛自然是楚燁熟悉的古掌柜座駕。
與王刀疤完全不一樣,不用手下迎接,古掌柜自己開車下來打傘,褲管一提快步上了走廊。
一年級三班教室里,王刀疤正等著,他的手下們在教室外站成一排,衣服濕答答的。
“只能一個進去?!毖坨R男等古掌柜走過來,伸手攔住小平頭等人。
小平頭前頭男子冷漠道:“這里可不是地盤?!?p> “王總吩咐!”眼鏡男冷傲道。
男子身后小平頭和古掌柜的二號助手準備出擊。
“呆著吧?!惫耪乒裨陂T前說道。
小平頭三人才作罷。
“好久不見,王總。”古掌柜進教室后微笑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