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獎學(xué)金是按學(xué)期期末成績單排名的。陳驊晟有一門公共課托大了,沒認(rèn)真復(fù)習(xí)考試,結(jié)果期末成績不怎么樣,拖累了總分。最后勉強是個三等獎學(xué)金。
只有半年學(xué)費的五分之一,可也聊勝于無,希望下學(xué)期自己考得好些,爭取二等獎,那就是半年學(xué)費的三分之一了。而最重要的是,好歹有個獎學(xué)金的紅本本,也是畢業(yè)時的小小資本之一。
陳驊晟回家,頭一回事就是研究上個暑假的那些學(xué)生的成績。
這些娃娃們大部分總分名次上升,個別沒變好的起碼英文成績變好了。所以這個寒假還是有收入的——她現(xiàn)在只教英語,而且是那種斯巴達式的殘酷教學(xué)。
“抄。抄到下次考試絕對不會忘記。”她甩出一疊筆記和一個非常厚的活頁夾。看,這就是練字的好處了,筆記稿紙的復(fù)印件直接當(dāng)描紅教材用!“不用多,回家抄,二十天里把這本動詞變形記抄三遍,我等下會給你媽媽打電話,讓她監(jiān)督你。課堂上不準(zhǔn)抄!碰到不會的單詞也先給我抄!”
初二男生,正是叛逆期,不想碰到陳驊晟這個不能以常理喻之的家教,先是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接著是每天做到晚上九點的作業(yè),連大年夜也不得安生。哦,這個娃是新收的,包括物理在內(nèi),全科教學(xué)!
死活要來“旁聽”的老媽老板的兒子,高二,開心得在旁邊打滾?!肮值?,告訴你,這個恐龍姐姐老師可是整死人不償命的。你看我上了一中國際班還被打擊**成這樣?!?p> “你的時態(tài)錯那么多,得意個什么?。窟@么白癡的錯誤,居然丟了四分!知道四分是什么概念嗎?從N大淪落到本二!”
“……”笑聲立刻噎住。
被F大一年級家教姐姐和一中國際班同學(xué)大哥聯(lián)手彈壓得連大氣也不敢喘的中二少年,很想笑,但怕挨揍,只能硬憋著。
“這個我沒有現(xiàn)成的筆記,不過收集了很多例句。抄,兩遍?!?p> 中二少年本來想抗議為什么對頭只抄兩遍,但是看一疊更厚的紙,心里頓時極端平衡。
“抄寫比漫不經(jīng)心地看要容易多了。不抄也可以,每兩天你給我做一套模擬題,時態(tài)再錯就加倍,抄四遍!”
“……”
高二少年蔫了,中二少年樂了。
“繼續(xù)朗誦。”
每人面前一本辭典,一個是學(xué)生用,一個是牛津。這半個小時是美文朗誦,不認(rèn)得的單詞現(xiàn)場查,然后念。本來高二的小子是旁聽,結(jié)果為了顯擺,他來念,結(jié)果當(dāng)然是被陳驊晟嫌棄得一無是處,最后就是倆學(xué)生一起教,一個挨罵另一個傻樂呵。而中二小子和他的家長還直呼值得——嗯,家教費是他一個人出。
“……好了,回去。除了抄,再把這篇文章讀半個小時。不是課堂上那種白癡念法,知道?!”
“……知道。”
“……知道了?!钡?,這些做完,晚上九點半以后才可能睡下。不過小家伙倒真沒想過要偷工減料,因為陳驊晟教的手法實在不一樣,訓(xùn)起人來也是花樣百出,經(jīng)常讓人羞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對了,那個,陳驊晟,F大美女多不多?”
“什么樣的才叫美女?”
“……嗯,算了,嗯,我是說比你還要漂亮的女生不多?”
“沒有師范學(xué)院多,更比不上護理學(xué)校。你要不要去當(dāng)個護士哥哥?周圍都是美少女哦!”
“哈哈哈哈——”中二小男生笑趴在地板上。
事實證明,內(nèi)心是老太婆的小羅莉戰(zhàn)斗力才是最強大的。
不過為了感激陳驊晟友情客串“**”自家眼高于頂?shù)膬鹤?,?dāng)媽媽的又是送上大堆精心選過的禮物。
運動服,因為陳驊晟曾經(jīng)對老媽稱贊過這個牌子,于是成了上門手伴必選。還有就是一大瓶100毫升裝的伊麗莎白雅頓的綠茶香氛,小少女的入門級香氛,比香水的濃度低,清爽淡雅,任何場合與年齡段都可以用,價格也便宜,呃,不對,是對上輩子后期的她而言很便宜……
這個寒假收入無法與去年暑假比,但加上獎學(xué)金,也可以對付五個月了。
陳驊晟算計著收支,邊還是跑新華書店、外文書店的買書。法律方面的專業(yè)書籍還是少,不過一本法律英語倒是讓她眼前一亮,盡管價格有些宰人,但翻過以后她還是立刻買下來。
尋呼機上有個留言。
龐華,約了咖啡館碰頭討教事情。
這是留言原文,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陳驊晟還是去了那家臺式咖啡館。不過沒有告訴父母去喝咖啡。
沙發(fā)、桌子、窗簾、隔板,不華貴也不寒酸。而且還是設(shè)了最低消費的包廂。
嗯,自己多少年沒來這樣的地方了?大概有十幾年了……
一見到請客的人,陳驊晟微微皺眉。他的臉怎么回事?幾乎沒有改善。
“你有挑破白頭試試看嗎?”她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個。
“……我就抹了些藥膏?!?p> “我指定的痘痘膠呢?”
“……嗯……用過幾次。”
“一天要三五次,所以你連三天都沒有堅持?”陳驊晟有些哭笑不得。居然有這樣不愛惜自己的人!每天照鏡子,看到那些紅紅白白的,難道就不犯惡心?
“……太麻煩了!”龐華有些惱羞成怒?!拔?,你點單了嗎?”
陳驊晟也懶得翻菜單,召來服務(wù)生:“一杯藍山。”
龐華看看她,然后直接道,“我們兩個人,一壺藍山咖啡,一份水果拼盤?!?p> “好的,一壺藍山咖啡。請問水果拼盤是中份還是大份的?”
“中份?!标愹戧山涌诘?。
“好的,請稍等。”
服務(wù)生走后,龐華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不得不乖乖挨罵。
“膠呢?帶了嗎?把包里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女的確實可氣!不過,唉,照鏡子時自己都覺得異常惡心啊!可是收拾的時候又太麻煩……
龐華有些恐懼地看著她去洗了個手,然后開始擦拭檢查針頭,查看藥膏或精油、棉球、棉簽……長長的不銹鋼針頭閃著銀光,讓人不由自主想起她第二張紙上寫的長長的“裝備清單”,還規(guī)定了可以裝在家用藥箱里——于是他整個拿來了。
好吧,打死他也不去高中時這女的說過的美容院,找“阿姨姐姐們”處理他的臉!于是,丟人就丟吧,反正在陳驊晟面前,他什么形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