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人性!
“???”楊小冬愣了:“巫師?”
“這五個人在修煉東南亞的秘術(shù)飛頭降。”兒子說:“你不知道嗎,我記得寫你的時,你不是遇到過一個泰國法師嗎。”
“對了。我既然是你寫的,你為什么到后來會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節(jié)?這書如果在網(wǎng)上發(fā)布 出去,一定會被罵娘的。”。
兒子看楊小冬,嘆口氣道;“重生文怎么可能沒有這些,你重生本身就是亂七八糟的開始。不過,我沒有寫你的結(jié)局,至于后面怎么發(fā)展下去,真的就只能有你自己來主導(dǎo)了,是回歸普通,還是繼續(xù)成為修行者,你自己決定吧?!?p> “那我也想知道。”我說。
兒子搖搖頭:“齊震三,你此時已經(jīng)不是修行者的心境了。未來是什么,未來即妄!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你從現(xiàn)實世界來到這里,這地方看是我的夢,其實也是你的夢。”
楊小冬聽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你在這里要接受心境的考驗。我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我畢竟參與了你整個人生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對修行有一些自己的理解。這個地方,你別考慮它的本質(zhì)是什么,不管是現(xiàn)實還是一場夢,你都要把它當(dāng)成實實在在的存在,該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該怎么做人還怎么做人?!眱鹤诱f道。
楊小冬嘆口氣:“你能說出這番話,已經(jīng)儼然有了幾分宗師氣象?!?p> 兒子擺擺手:“什么大宗師,我可不敢當(dāng),也不愿當(dāng)。真正的宗師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實際行動做出來的,我說別人一二三四五頭頭是道,輪到自己還是一塌糊涂,稱不上宗師,能活明白就不錯了?!?p> 他咳嗽一聲,指著外面說:“你知道他們五個人在外面干什么嗎?”
楊小冬看他。
“修煉飛頭降需要殺滿一百個人,他們已經(jīng)殺了九十九個,你是最后一個,他們就在商量怎么殺了你。”兒子淡淡說。
“什么?他們要殺我?”楊小冬有些無奈,也有些想笑:“我如果在這個世界里死了呢?”
“那你就真死了?!眱鹤雍車烂C地看楊小冬:“你是肉身赴靈,這個世界對于你來說就是客觀世界,你在這里受傷就是真受傷,死亡就是真死亡?!?p> 楊小冬咽了下口水,知道厲害了:“那我們怎么辦?”
兒子說:“本來遇到這些邪派高人,我都是躲著走的,可遇到了你,就不能躲了。我們兩個可以聯(lián)手,把這些人都消滅掉。”
他看楊小冬默不作聲,疑惑道:“我還以為你會問我,他們都是夢境里的虛妄,何必要消滅?!?p> 楊小冬說:“你剛才都提點我了,不管這里是什么世界,該做什么人還做什么人,該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這些修煉飛頭降的巫師殺害無辜,本來就該死,哪怕這里是夢境,我們也要出手去做點什么?!?p> 兒子點點頭:“你可以啊。果然是半個修行者,境界不一樣?!?p> 他牽上大狗,大狗非常聽話,也不發(fā)出聲音,跟在后面。二人從后門出去,外面夜色宜人,風(fēng)靜云朗,遠處瀑布的水聲在夜色中猶如古箏隱隱之音。
楊小冬和兒子還有那條大狗深入竹林,在里面走了好半天,他一把拉住楊小冬,做了噤聲的手勢,倆人藏好后偷眼去看。
不遠處林中有一小塊空地,月白如水,照在里面??盏刂醒胗幸粔K無字石碑,大概能有兩米來高。在這塊無字碑前,那五個人排成兩排,前二后三,跪在地上正向石碑磕頭。
楊小冬和兒子蹲在林子里等了片刻,五個人就在那里磕頭,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楊小冬和兒子面面相覷,楊小冬問怎么個情況,兒子搖搖頭,也是一臉迷茫:“不知道啊?!?p> “這不是你的夢嗎?”楊小冬疑惑地說。
“你做夢能記得那么清楚?”他說:“我只記得一個大概情況,具體細節(jié)一概不知。走,過去看看?!?p> 沒等楊小冬阻攔,他牽著狗從林子里走出去,楊小冬只好跟在后面。
兩個人來到無字碑前,看著這五個人楊小冬愣了,繼而全身冒寒氣。難怪這五個人一動不動,他們只剩下身體,五個人的腦袋全都不見了,脖子上面是空的。
此時的場景詭異萬分,楊小冬抹了下臉:“怎么個情況這是,難道飛頭降,他們的腦袋都脫離身體了?”
“有可能?!眱鹤诱f。他拍拍李建祥大狗:“聞聞?!?p> 人頭狗身的李建祥跑到五個人的身體旁,伸出狗鼻子嗅了嗅,然后對準了東南方向。
“走。”兒子牽著狗走在前面,楊小冬趕緊跟在后面。
在林子里走了沒多遠,倆人聽到一陣笑聲。聽聲音笑的人很開心,就是聲音很有些發(fā)飄,讓人發(fā)寒。倆人悄悄往外張望,只見林中有五顆人頭正在半空盤旋,上下飛舞。
楊小冬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當(dāng)時在屋里時沒怎么仔細看她的貌相,唯一的特點就是披肩長發(fā)。此時此刻,她的人頭在半空飛著,長發(fā)落下,黑森森一個球,看起來像是怪異的生物。
在空中閃過,她額前的頭發(fā)飄起,楊小冬看到了臉。女人長得極為陰森,兩個眉毛吊吊著,一臉克夫相,看了讓人心里堵得慌,加上就這么一顆人頭的存在,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五顆人頭正在聊天,他們說的話都能聽懂,但是聲調(diào)很怪,曲里拐彎,像是深夜抽噎。
“老大,還剩下最后一個了?!迸祟^說。
那樵夫是這伙人里的老大,他的腦袋也是最大,忽上忽下的飛舞:“殺了他,喝了他的血,我們湊足了百人之?dāng)?shù),可以成大造化。小妹,你去看看他在不在?”
女人頭飛起來,在黑暗中沒入深林。時間不長從黑暗中遁出,她語氣里竟是驚慌:“不好了!老客跑了,屋里空空蕩蕩的?!?p> “他跑不了多遠,山就這么大,咱們分頭去追?!蔽孱w人頭忽而升空,一瞬間向五個方向飛逝而去,如同五道流星。
楊小冬和兒子互相看了一眼,倆人臉色都煞白。
“怎么辦?”楊小冬問。
“我知道一個辦法,遇到飛頭降的巫師,可以把他們的肉身挪開,拋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頭顱就再也無法與之相連。這樣時間一長,他們氣息虛弱,就自然會破了法術(shù)氣絕身亡?!彼f。
“那我們趕緊回去,把五個肉身挪開?!睏钚《f。
倆人牽著狗往回走,來到無字碑處,先藏在林子里觀望了一下,確實沒有危險。二人小心翼翼出來,楊小冬和兒子搬一具尸體,李建祥大狗用狗嘴叼著另一具尸體,出林子不遠是一條山溪。
溪水的源頭應(yīng)該是遠處的那道瀑布,月光映照在溪水表面,泛起白白的磷光。
二人把尸體扔進水里,正卡在一塊大石的后面非常隱蔽,人頭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藏好這兩具尸體,倆人又回去搬了一趟,又搬了兩具尸體,現(xiàn)在還剩下最后一具。
倆人穿過林子剛要進那片空地,兒子猛地停下,低聲說:“小心?!?p> 只見從天而降五顆人頭,圍著石碑打轉(zhuǎn),那女人的聲音驚恐到了極點:“我的身體呢,我的身體呢?”
因為過度焦急,使她本來就難聽的聲音更加失真,聽起來像是烏鴉叫。
剩下那三個人也在大叫:“我的身體哪去了?”
“能干這件事的只有那個老客了,”樵夫沉穩(wěn)地說。只有他的身體,我們沒來得及偷出來。
他的頭圍著身體飛了兩圈,猛地鉗回脖子上,緊緊卡住。
“可惜可惜?!眱鹤拥吐曊f:“他是這群人的老大,應(yīng)該法術(shù)最高,咱們把他漏了?!?p> 樵夫用雙手在頭上像扭動機器一樣上下扭動,好半天脖子和腦袋終于契合上。
他站起來,目光陰森,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深林無聲。
楊小冬和兒子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我要拜求一下老祖,讓他指點迷津,看看那老客藏在什么地方?!遍苑蛘f道。
他又跪在無字碑前,重重磕頭,然后嘴里念念有詞。那四個人頭圍著他不停地飛舞,場面詭譎,令人窒息。
兒子突然眼皮子跳了跳,低聲急促說:“不能讓他念下去,那塊碑有玄機?!?p> “啊,那怎么辦?”楊小冬說。
兒子拍拍身邊的大狗,低喝一聲:“上?!?p> 李建祥大狗抬起頭,喉頭發(fā)出悶哼,想要沖出林子,楊小冬一把抓住狗鏈子,急促道:“不行!”
兒子愣住了。
“他是你爸爸,不是狗!”楊小冬說。
兒子緊緊盯著楊小冬:“生前我是他兒子的時候,他何嘗把我當(dāng)過兒子,我不過也就是他蓄養(yǎng)的一條狗!有什么區(qū)別?天道無親?!?p> 他甩開楊小冬的手,重重一拍李建祥:“上,去咬他們?!?p> 二人在這里一爭執(zhí),里面的人頭馬上發(fā)覺了,它們齊刷刷看過來。那女人頭咬牙切齒:“我殺了你們。”
她飛在空中,頭發(fā)飄起來,剩下的三顆人頭跟著一起飛過來。
李建祥大狗竄了出去,和這四顆人頭搏斗起來。四顆人頭上下飛舞,大狗狂吼著,忽而跳起忽而落下,兩只前爪拼命抓著這些人頭。
這條狗實在太兇太猛了,加上它狂吼如雷,那四顆人頭竟然不敢靠近,只能勉強周旋。
兒子一拉楊小冬:“走!咱們對付那個老大?!?p> 楊小冬和他從林子里殺出來,直撲樵夫。樵夫站起來看著,眼神很陰冷,有種說不清的味道。楊小冬和兒子很輕易就把他抓住了,倆人一左一右制服他。
“怎么辦?”楊小冬問。
兒子也沒了主意。這時林子里接連傳來鬼叫聲,李建祥大狗從里面出來,它滿身遍布血跡,嘴里還叼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兒子驚喜:“那四個巫師全都死了。”
“哦,他們死就死吧。關(guān)鍵是你出現(xiàn)了?!遍苑蜃旖沁制鹦σ?。
“你什么意思?”兒子皺眉。
樵夫輕輕揮手,從倆人的手里掙脫出來,對著無字碑就是一腳,碑面開裂,布滿蜘蛛紋,一聲巨響,整個無字碑化成一堆碎土。
“這玩意就是擺設(shè),也是魚餌,就是為了釣?zāi)愠鰜怼!遍苑蚧仡^對著楊小冬和兒子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兒子驚恐地問。
樵夫用手順勢在臉上麻利地一抹,整個五官皆都不見,只留下一張光溜溜的白臉,眼睛、鼻子、嘴巴所有都消失了。
卻能感覺出他在笑,笑意盎然:“你們兩個人誰也跑不了,都要死在這里?!?p> 兒子的臉瞬間紅了,像是血液倒涌,他大吼一聲:“快跑,它就是夢魘!”
危急關(guān)頭楊小冬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夢魘做的局,為了引兒子現(xiàn)身。
這個局光怪陸離,充滿了噩夢意象,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兒子轉(zhuǎn)身就跑,夢魘在笑,它身體悠忽,也沒看怎么動,整個人向前平移數(shù)米,探手去抓兒子。
這時李建祥大狗動了,它低低咆哮一聲猛地竄起來,平地飛躍兩三米,一口咬在夢魘的袖子上。夢魘無奈,只能袖手躲避,李建祥大狗把兒子緊緊護在身后。
夢魘看著兒子,聲音幽幽飄出:“捉迷藏結(jié)束了,你今天必死無疑?!?p> 兒子臉色煞白,躲在大狗后面,緊張到無法呼吸。
現(xiàn)在小小的竹林就楊小冬、樵夫、兒子和大狗,天空黑暗,周圍一片死寂,似乎連風(fēng)也猝死了一般。
夢魘無臉無容,一身土黃色的長袍,負手而立,它突然無征兆中動了,單手直抓兒子。
兒子急了,一拍大狗:“上!”
李建祥大狗沉沉咆哮,整條狗弓成了弓形,兩條后腿猛地蹬地,飛躍了起來。
夢魘本來抓的是兒子,在狗跳起來的瞬間,他忽然轉(zhuǎn)變方向,楊小冬眼前一花,他竟然到了自己的近前。
楊小冬聽到它低低的笑聲:“你也是世界外來者,該死!先拿你祭了。”
楊小冬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怪物居然還會聲東擊西。情急之中楊小冬也是拼了,往旁一跳,生生避開,他一抓沒有抓到。
在這里運用神識,身體都在發(fā)虛,有喝假酒的感覺。夢魘不斷向楊小冬攻擊,楊小冬的大腦開始犯迷糊,使勁克制,卻沒有任何辦法,下意識中不斷躲避。
躲著躲著楊小冬看到兒子拉著大狗站在一邊看,楊小冬情急大喊:“快幫我!”
兒子呆立片刻,突然醒悟過來拍拍大狗,低聲說:“咱們走?!?p> 我考,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他們一人一狗要鉆竹林而去。夢魘飄飄忽忽,動作如鬼似魅,直如輕煙,楊小冬根本看不清出招的動作,就是下意識胡亂躲避。看兒子要跑,他也是氣急了,拿自己墊背,你也不能得好!
楊小冬腳步一變,猛地朝著他的方向一滑,躲開夢魘的攻擊,追向兒子。
“步法很高明啊?!眽趑|輕嘆一聲,繼續(xù)抓過來。
兒子回頭一看,看楊小冬竟然和夢魘打了個平手,而且朝著自己過來了,臉都白了。
他猛地一拍大狗:“上!”
李建祥大狗有點遲疑,想跑,兒子這時的決斷力很強,他能評估出現(xiàn)在的局勢。一人一狗很難逃出去,如果讓狗加入戰(zhàn)團,說不定能拖住夢魘,為他自己拼出一份生機。
兒子抱住大狗,居然聲淚俱下:“爸!救救我吧。”
本來猶豫的李建祥大狗沉沉低吟,轉(zhuǎn)過頭,義無反顧朝著夢魘奔過來。楊小冬看到兒子傷痛欲絕的臉忽然舒展而開,長長舒口氣,他轉(zhuǎn)身就跑,看都不看這邊一眼,進了深深的竹林再也不見。
楊小冬心冷無比,一直往下沉,實在沒想到兒子會是這樣的人。自己和他接觸時,他說的頭頭是道,對自己的點撥也有宗師氣象??梢坏┑搅耸虑樽钗C的關(guān)頭,真正人性就出來了,他懦弱他逃避,他讓自己的爸爸頂在最前面,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就為了保全自己。
楊小冬和李建祥大狗與夢魘糾纏。夢魘的身法越來越快,越來越詭,楊小冬盡力閃避挨了好幾下,它雙手如風(fēng),專門抓人,一抓就是血淋淋的傷口。
楊小冬和李建祥大狗挨了好幾下,李建祥大狗雖然不會說話,可濃濃的悲憤之意散發(fā)開來,它一邊低吼一邊盡力和夢魘搏斗,就為了纏住它,不讓它威脅到兒子。
就在生死一線之時,忽然有人拉住楊小冬。
李建祥大狗拖住夢魘,楊小冬勉強脫出了戰(zhàn)團。
楊小冬看不清來人是誰,滿頭都是虛汗,耳邊有女孩低低的聲音:“你怎么還跟夢魘打起來了,快走!”
聽聲音是幽若,楊小冬趕緊道:“不能走,李建祥還在這。”
幽若著急:“再不走就晚了!你會死在這的。”
“那這條狗……”楊小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