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對舒心講述了那幾天的賣菜經(jīng)歷。舒心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同樣都是做買賣,只不過是換了一行罷了。”
“你又不種菜,菜是哪里來的?”舒心真想不通,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找別人買來的唄!一轉(zhuǎn)手,從中可以賺一點(diǎn)利潤。這在生意場上,就叫做‘貿(mào)易’。跟你講這些,無異于對牛彈琴,你也聽不懂。”
舒心一抿小嘴,假裝生氣地說:“就是不懂才要問。如果我懂得,才懶得問你哩!”
“怎么,生氣啦!”姚遙向她扮了個鬼臉。
舒心抿著小嘴不理他,只顧著走路。
姚遙心里過意不去,不該惹她生氣。不過,沒關(guān)系,女人是最好哄的。于是,他走上前去,小聲說:“算我說錯了,行嗎?”說完,拉起舒心的手,輕輕的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嘴里還喃喃自語:“誰叫你嘴巴那么賤,惹小姐生氣?!?p> 舒心一聽,撲哧地笑了出來。
不知不覺,已走進(jìn)了汴京。姚遙說:“你跟著我,我去盤一挑菜來。我們照樣從興隆街經(jīng)過,看看布行有沒有動靜。不過,要小心!不要讓別人認(rèn)出你來,那就麻煩了。”
舒心也不說話,只是點(diǎn)了一下頭。
舒心跟著姚遙,來到了菜市場,姚遙盤來了一挑時下疏菜,對舒心說:“這菜要挑到相府,你要去嗎?”
“既然跟你出來了,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舒心不冷不熱地應(yīng)道。女人的臉,就像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不知怎地,她又不高興了。
然而,姚遙聽了,心里卻暗暗高興。心想,她能這么說,說明她愿意跟著我。只要愿意跟著我,那么,嫁給我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姚遙心里樂滋滋的,邊走邊哼著小曲兒。
來到潘仁美的相府,因?yàn)橐b已經(jīng)跟這里的人混熟了,所以,他也不用通報,直接把菜挑進(jìn)府去。然而,他今天卻帶著一個姑娘過來,相府的仆人非常好奇,七嘴八舌都在問:“這個姑娘是誰呀?長得好?。 ?p> “是我家姑娘。”姚遙聽說,心里樂開了花。
姚遙把菜放到了伙房,收了菜錢。便隨便問了一句:“公子呢?怎么沒有見到他。”
“跟相爺出去了,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有事嗎?”
“沒事。幾天不見了,有點(diǎn)想他了?!?p> 離開相府,姚遙說:“我?guī)闳ヒ粋€地方?!?p> “什么地方?遠(yuǎn)不遠(yuǎn)?”
姚遙也不說實(shí)話,只是淡淡的說:“你剛才不是說,‘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嗎?去了,你就知道了。”
舒心只好順從地跟著他走。他如果是壞人,被別人賣了,還在幫人數(shù)錢。還好,他曾經(jīng)是爹的伙計,自己了解他。
走著走著,他們竟然來到了郊區(qū),而且,到處都是墳?zāi)?,非??植馈P液檬前滋?,若是晚上,嚇得連魂都沒有。
“來這里干什么?”舒心疑惑地問。
“你不想來看看你爹嗎?”
“我爹?”舒心更加驚訝,“難道我爹就埋在這里?你怎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我好準(zhǔn)備一些金紙錢燒給他,我們畢竟父女一場?!?p> “對不起!不過,我們下次再來,多帶一些金紙錢。老板在世時不愁吃穿,到了陰曹地府,不能讓他成窮鬼?!?p> 聽到這里,舒心又不高興了:“你才是窮鬼!不理你了?!?p> “活的就是人,死了便是鬼。難道我說錯了嗎?”姚遙甚是不解,順口頂了她一句。
“我爹的墳?zāi)乖谀睦铮俊?p> “就在前面一點(diǎn)。走慢一點(diǎn),我認(rèn)一認(rèn)?!?p> 姚遙邊走邊看,走到一個墓堆時,他若有所思地說:“沒錯,就是這里?!?p> 舒心看了看,用疑惑的眼睛望著姚遙,說:“上面又沒有墓碑,你確定是這里?!?p> “一點(diǎn)也不錯。因?yàn)?,官府收埋你爹時,我假裝農(nóng)夫,混在里面,跟到這里來??戳斯俑窈煤?,我才離開的?!?p> 舒心更加想不通了,說:“我爹出事那一天,你不是不在嗎?你不會是在編故事糊弄我吧!”
姚遙神秘地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這里也沒有外人,我實(shí)話告訴你吧,本來,你爹派我去晉陽,我便喬裝出城,路上遇到一個同行,便到他家去了。誰知道,卻感冒了,而且很厲害。便留在他家,當(dāng)我感冒好了,準(zhǔn)備起程的時候,卻意外聽說布行出事了。于是,我又折了回來?!?p> “哦,原來是這樣?!笔嫘慕K于信了。
他們雙雙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嘴里念念有詞,神情甚是悲傷。
突然,就在他們的旁邊冒出幾個人,而且,手里還拿著家伙。姚遙大吃一驚,抬頭一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原來是潘仁美的侄子——潘明。心想,怎么潘明也是“正義之劍”的人?
不容他細(xì)想,只聽潘明冷冷地說:“姚遙,你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今天,你可是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們走吧!”
“公子,你......”
“沒想到吧!”潘明非常得意的說。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舒心嚇破了膽。她回過神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驚訝地看了看姚遙,又看了看那幾個陌生人。
姚遙非常平靜,并沒有想做任何反抗。他沖著潘明說:“公子!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舒小姐是無辜的,我請求你們放了她。”
“你放心!此事跟她無關(guān),不會抓她的。”
姚遙淡淡一笑,說:“這樣,我就放心了?!闭f著,他轉(zhuǎn)向舒心,眼睛里充滿內(nèi)疚,和對她的依依不舍,說:“舒小姐!自從來到布行,我就暗戀著你。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不會恨你的。因?yàn)槲抑?,?qiáng)扭的瓜不甜!我對你的愛意,就當(dāng)是我一廂情愿吧!”
頓了頓,他又說:“今天的下場,我早就料到了。真后悔??!為什么不做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卻加入了所謂的‘護(hù)國之盾’,一步錯,步步錯。舒小姐!你爹死了,你娘不知去向,你一個人要好好的活下去。本來,我想保護(hù)你,幫你找回你娘。看來,做不到了?!?p> 舒心早已哭成了淚人。人心都是肉長的。姚遙喜歡她,她哪里不知道??扇缃?.....一個愛著自己的人,也要離去。今后,自己可真成了沒人疼愛的孤兒了。
“遙哥哥!別說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不是說過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難道你聽不出來嗎?”
“我怎么會聽不出來哩!看來,我只能把對你的愛,永遠(yuǎn)埋在心里了。我去了我該去的地方,舒小姐!你好自為之?!币b說完,轉(zhuǎn)身對潘明說:“公子!走吧。我愿意承擔(dān)罪責(zé)?!?p> 舒心哭喊著追了上去:“遙哥哥,我知道你本性不壞。你今天的下場,不一定是壞事。只要你好好改造,說不定,還能重新做人?!?p> “會的,我愿意為自己的罪行買單。舒小姐,再見了。”
舒心越哭越傷心??墒?,有誰能同情她呢?
幾天來的家庭變故,似乎讓她成熟了許多,也堅(jiān)強(qiáng)了許多。她心里清楚,從今以后,自己可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今后,不去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