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拜師（上）

　　楊少虎吃力的搬著豬腿往院子里去，前院燉肉的緣故，香氣彌漫而來，他不由加快幾步。

　　朝著角落喊道：“小柒，快過去吃肉了，再不去馬上肉就沒了。”

　　小柒也不回應(yīng)，自顧坐在院子角落的樹下，仰頭望著。

　　裴途跟在后面，幫忙提著東西，面色古怪。

　　小十二坐在樹梢上，晃悠著兩條腿，手里像是變魔術(shù)似的逗著小柒。

　　楊少虎不明所以，看著小柒一個(gè)人在那玩的不亦樂乎，咯咯的笑著。

　　將東西放下后，甩了甩兩只手臂，忽然有點(diǎn)可惜的對裴途說道：“那兩頭野豪豬要是不吃，至少能賣三千塊錢，真是便宜了我爹他們?！?p>　　裴途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輕聲一笑：“明天不去打獵了，我們直接去報(bào)名?！?p>　　楊少虎一愣：“可是我們還很缺錢啊，你差了五萬多，我還差三萬多……”

　　正說著。

　　裴途取出一疊鈔票：“這些錢你看看夠不夠，不夠再說?！?p>　　楊少虎愣住，下意識接過鈔票，回過神來后便立馬震驚道：“你哪來這么多錢？”

　　裴途輕描淡寫道：“山里面撿的。”

　　楊少虎一聽這話立馬坐不住了，“臥槽，山里面還有這好事?！?p>　　那激動(dòng)的樣子怕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讓裴途指個(gè)方向，他殺過去撿錢。

　　裴途目光幽幽。

　　楊少虎干咳一聲，卻很快一個(gè)勁的念叨“發(fā)大財(cái)了”。

　　不過這四萬塊錢他沒收。

　　正色道：“我先給你寫欠條，親兄弟明算賬，這錢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后習(xí)武練出點(diǎn)名堂賺錢也就容易了。”

　　裴途見他四處找紙找筆的認(rèn)真模樣，輕聲笑了笑，也沒攔著。

　　等他收下了字據(jù)之后，楊少虎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鈔票收了起來。

　　秋河鎮(zhèn)的武館拜師學(xué)藝起步就是八萬一年，這樣的數(shù)額對于守山村的獵戶而言，根本不是一個(gè)小數(shù)目。

　　這也是為什么楊少虎為了八萬塊錢幾乎快要愁死了他們一家人。

　　前院肉香味彌漫，一頭成年的野豪豬足夠這里的享用。

　　楊少虎和裴途帶著小柒姍姍來遲，很快加入了這個(gè)其樂融融的大家庭中。

　　一桌子人吃著香噴噴燉肉、烤肉。

　　村長被請了過來，甚至藥婆婆這位村里“惡名遠(yuǎn)揚(yáng)”的老人也被挽留，只是她到底是沒來，這樣讓院子里的不少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氣，難得更加熱鬧了起來。

　　酒足飯飽，眾人收拾之后紛紛散場。

　　等眾人都離開后。

　　楊少虎這才鄭重其事道：

　　“爹，我想好了，明天我就跟裴途去鎮(zhèn)上報(bào)名武館！”

　　一番話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楊叔抽旱煙的動(dòng)作一頓，撇過一眼，沒好氣的笑罵道：“明天？一晚上我上哪給你弄錢去，也不早說，剛才你爺爺二叔三娘他們都在，吃了肉爹肯定有辦法讓他們留下錢袋子，沒用的玩意?！?p>　　楊少虎咧嘴笑了笑，也不惱怒：“爹，用不著你給我想辦法，我現(xiàn)在有錢了?！?p>　　“你有？”小楊叔挑眉，磕了磕煙袋：“你屁兜里幾個(gè)子兒我還聽不出來？少貧，錢哪來的？”

　　似乎想到什么。

　　他看向后院正在幫忙收拾的裴途。

　　低聲對楊少虎說道：“小裴借你的？”

　　楊少虎一愣：“這你都猜的到？”

　　小楊叔沒好氣，一腳踹他屁股上：“要不你還是把錢還給小裴吧，說真的，我感覺你沒什么武學(xué)天賦，免得白瞎了人家的錢?！?p>　　楊少虎臉一黑，有些不樂意：“我覺得我可以?！?p>　　“你可以的屁，我是你爹?！?p>　　“……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就是因?yàn)槟闶俏矣H生的，我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p>　　“……”

　　楊少虎不樂意的轉(zhuǎn)身離開，去找裴途。

　　小楊叔站在原地。

　　楊少虎母親見狀，快步走了出來：“你又把他給怎么了？”

　　小楊叔面色平靜，重新磕了磕煙袋，沉聲道：“他明天就要去鎮(zhèn)上?！?p>　　楊少虎母親愣住。

　　小楊叔抬頭看了眼她，嘆口氣：“孩子大了也該出去闖闖了，至于是蟲是龍全看他自己造化了。”

　　楊少虎母親不語，沉默離開。

　　小楊叔再次嘆口氣。

　　“都說女大不中留，怎么攤上這個(gè)敗家的玩意……”

　　起身。

　　他背負(fù)著雙手，慢悠悠離開了院子。

　　……

　　夜幕下。

　　小楊叔一臉討好的找到藥婆婆的住處內(nèi)。

　　“婆婆，少虎明天要離村，我這個(gè)當(dāng)?shù)臎]什么期望，就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不知道您老人家能不能送他個(gè)護(hù)身符?！?p>　　藥婆婆幽幽看著他：“你爹今天剛找過我，你現(xiàn)在又來找我，罷了，將這錦囊交給少虎吧，平日不要打開，等到了危急時(shí)刻再打開。”

　　小楊叔如獲珍寶，連忙小心翼翼的接下。

　　“多謝婆婆。那個(gè)……”

　　他想到了裴途。

　　盡管裴途不是他們守山村的人，可到底小楊叔也沒將他當(dāng)作外人。

　　他想替裴途也求一個(gè)護(hù)身符。

　　藥婆婆沒好氣道：“那娃娃可不簡單，犯不著讓你擔(dān)心?！?p>　　小楊叔滿臉訕訕，道了聲謝便不敢再久待。

　　等他走后。

　　藥婆婆返回屋中，看向自己的星羅占盤。

　　占盤上星羅萬象。

　　藥婆婆的目光逐漸凝重了起來：“有人屏蔽了他的天機(jī)，還是他早已經(jīng)跳了出去……”

　　緩緩嘆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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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萬物蘇醒。

　　楊少虎背著行囊，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終于要離開了這座古老的村莊，心中雖有不舍，但大多都已經(jīng)被他腦海中遐想向往的快意恩仇所替代。

　　楊少虎和裴途兩人并沒有驚動(dòng)任何人，悄然離村。

　　裴途問過楊少虎為什么不跟家人道別，楊少虎只是抓了抓腦袋有點(diǎn)羞赧回道：“見不了分別的場景，我是鐵漢，我不能哭?！?p>　　村口。

　　一個(gè)身影蹲在柳樹下，手里端著旱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楊少虎看到那道身影后，頓時(shí)愣住，小心翼翼的試探喊道：“爹？”

　　那身影緩緩轉(zhuǎn)過身子。

　　果真是小楊叔。

　　楊少虎一臉茫然，砸吧了下嘴巴：“爹，你怎么在這里？”

　　小楊叔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煙，隨手將一個(gè)錦囊丟了過去，裝作一副瀟灑的樣子：“藥婆婆交給你的。”

　　楊少虎手忙腳亂的接過錦囊：“藥婆婆送我的？”

　　他滿臉狐疑，作勢就要打開，只是剛表現(xiàn)出來，腦袋上就挨了煙槍一棍。

　　小楊叔沒好氣的道：“遇到危險(xiǎn)了再打開，你也不怕里面有毒。”

　　楊少虎一聽可能有毒，便心有余悸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將錦囊收了起來。

　　小楊叔又看向裴途，一臉鄭重的將手里的包裹遞了上去：“這是他母親親自曬好的肉干，你們路上吃，少虎也就拜托你照顧了?！?p>　　楊少虎在旁邊有點(diǎn)掛不住臉：“爹，怎么說我也比裴途大兩歲，你這說的感覺我好像很弱哎?！?p>　　“你懂個(gè)屁?！毙钍逄馃煒屪鲃萦忠孟氯ァ?p>　　楊少虎連忙閃躲。

　　裴途笑著接過包裹：“小楊叔你們都放心吧?！?p>　　小楊叔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麻煩了?！?p>　　隨后又看向楊少虎：“多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和裴途外面要是遇到什么事，就回來跟爹說，家里這么多人，咱不怕他們?！?p>　　說著揮揮手。

　　“去吧?！?p>　　“爹，你們保重啊。”

　　小楊叔揮揮手，目送兩人離開。

　　等終于見不到兩人背影的時(shí)候，才收回視線，吧嗒抽了口旱煙，頗為唏噓轉(zhuǎn)過身子，慢悠悠的邁開步子回村。

　　“人生難得幾回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