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因缺氧而昏厥的剎那,巡檢松開了李善的脖子,讓李善跌落在地。
李善劇烈地咳嗽著,只感覺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而巡檢并未打算給李善喘氣的機會,又抬腿朝李善的臉踢了一腳,這一腳踢得十分狠辣,在李善臉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看上去傷得很重,但并不致命,顯然巡檢并不打算讓李善干脆利落的死去。
李善勉力支撐起身體,一邊凝聚著意念在那名巡檢的腳部,一邊試圖反擊,
但意念仿佛泥牛入海,沒能得到絲毫反饋,而他的反擊,也羸弱得仿佛稚童,在巡檢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我兒子找你麻煩,是他不對,但現(xiàn)在每個人都用著同一個游戲規(guī)則,想出人頭地,就要競爭,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只不過是競爭的一部分?!?p> 巡檢冷著一張臉,一腳踩在李善的肚子上,踩得李善面容扭曲,吐出泛黃的酸水。
“你有本事,你可以在競爭中嶄露頭角,你甚至可以在小范圍內(nèi)制定規(guī)則,沒有人會反對你,甚至我也拿你沒辦法,
“我最多只能利用關系把我兒子轉(zhuǎn)到其他班去,因為我也要遵守規(guī)則,這是整個血肉領域都默認的準則?!?p> 他又抬腿、落下,在李善的胸口重重地踩了一腳:
“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有種,居然敢破壞血肉領域最大的規(guī)則,你知不知道,你會給你的親人帶來什么樣的災禍?”
“我……不是……咳啊,不是故意……”
“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嗎?”
巡檢踩在李善的胸口,居高臨下地說道:
“我會用盡手段,把你的親人一個一個送進大牢,然后一個個弄死,這就是你違反了規(guī)則的代價?!?p>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李善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充滿了絕望。
“都說了,是不是故意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才是最重要的?!?p> 巡檢俯身下去,拾起李善的一只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手指被一根根折斷是什么感覺嗎?”
“放……過……我……”
被恐懼籠罩,李善全身都顫抖起來。
但巡檢依舊望著李善,面無表情。
他緩緩掰開了李善的拳頭,抓住了李善的小指,一點、一點地朝后掰折。
“呃?。。?!”
監(jiān)室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慘叫,但聲音渾厚,并不屬于李善。
一根纖細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住了巡檢的一根小指,在巡檢反應過來前,干脆利落地將巡檢的小指從手上拔了出來。
咔!
清脆的骨裂聲在這間監(jiān)室出現(xiàn),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一根一根的藤蔓纏繞住了巡檢的每一根手指,逐根掰斷。
壓在李善胸口的腳也被拖走,李善恢復了自由,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呆滯地望著這間狹小的監(jiān)室。
這間監(jiān)室已經(jīng)變成了植物的海洋,每一株植物都仿佛活了過來,瘋狂地生長、扭曲,仿佛群魔亂舞。
在監(jiān)室窗口掛著的綠蘿像蛇一樣舒展著身體,仿佛一條綠色的瀑布般在地面傾泄;
在監(jiān)室角落擺著的龜背竹葉子兩兩合了起來,仿佛一張張猙獰的大嘴,開合時甚至能聽到金屬相碰時清脆又沉悶的聲音;
那盆鐵線蕨的葉子雪花般飄落,在空中飛舞,不經(jīng)意間劃過欄桿時,鋼鐵做的欄桿竟齊腰而斷;
那盆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劍蘭,竟長了腳似的跳了起來,飛在半空中,仿佛陀螺一樣旋轉(zhuǎn),即便在高速旋轉(zhuǎn)中,劍蘭上的葉子也閃耀著鋒銳的光芒。
這些植物的目標是被層層蔓藤纏繞的巡檢,經(jīng)過李善身邊時,卻秋毫無犯。
“雜種!”
一道身影在洶涌的植物海洋中涌出,眼神冰寒,仿佛凜冬刺骨:
“你知道全身被植物扎根是什么感覺嗎?”
巡檢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jīng)連慘叫都發(fā)不出,被潮水般的植物吞沒。
那道身影仍舊仿佛沒解氣般,氣得渾身不停顫抖,胸膛起伏不定。
李善目瞪口呆地望著那道出現(xiàn)在面前的身影。
這道身影和他朝夕相處十幾年,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熟悉了。
“媽?。俊?p> 他一臉震驚地喊道。
劉文轉(zhuǎn)過身,似乎還未平復憤怒的心情。
不過很快,她的表情就變得柔和。
她走到李善面前,顫抖的手在李善的臉上輕輕撫過:
“對不起,小扇子,我來晚了,我沒想到會有人在這里動手。”
“沒關系,都是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p> 李善搖了搖頭,震驚的眼神始終沒離開劉文的臉:
“媽,你是……植物學者?”
當今存世的文明領域有四大類,分別是擅長生物工程的血肉領域、機械物質(zhì)原理的機械領域、元素能量原理的元素領域,以及植物培育專精的種植領域。
每個大類的文明領域都有專屬的知識類基因藥劑,其他大類的文明領域無法生產(chǎn)。
例如血肉領域的血肉文明藥劑,是血肉領域?qū)?,很少在其他領域流通。
所以血肉領域的“醫(yī)生”、種植領域的“種植學者”、元素領域的“元素學者”、機械領域的“機械師”,幾乎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屬人才。
且不提劉文當前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已經(jīng)遠超低階基因藥劑的表現(xiàn),
重點在劉文的能力符合種植領域的特點,可一個種植領域的植物學者,怎么會在血肉領域生活這么多年?
“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我會好好和你解釋的,我們先離開這里,好嗎?”
劉文揉了揉李善的腦袋,似有些嗔怪地說道:
“你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一定很委屈吧?
“想想就心疼,在學校被欺負為什么不跟我說呢?也怪我,平時對你關心得太少,所以……”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輸過,只是他們拿你威脅我,所以……”
李善連連擺手,唯恐劉文誤認為自己在學校像個沙包一樣被打來打去。
身為男人的莫名奇妙的自尊心讓他無法接受這種誤解。
“唉,當初就不該讓你去當醫(yī)生,跟我學養(yǎng)花多好?!?p> 劉文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伸指彈了彈李善的腦門:
“我們該走啦,沒時間啦?!?p> 說到一半,她突然神情一頓,望著李善的脖子問道:
“你的吊墜呢?”
李善愣了一下:
“吊墜?被關進去的時候就被他們收起來了。”
“我們先去找吊墜,”
劉文果斷地說道:
“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