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到了冀南地界兒,若不是為了行軍,孟明際便早就挨了一番軍棍。
便是孟明際將丑話說在了前邊,一個紈绔的狠話,又有誰人能聽得進去?
“就你那流連煙柳地的身子骨,還有什么還威脅我們的?”
“就是,有這么個兒子,父親又能好到哪里去?聽說當年不過是個校尉,若不是戰(zhàn)死,哪里來的將軍身份?”
“這孟中丞攤上這般的哥哥與侄兒,亦是可憐至極!”
“孟中丞?一個文官,不過如婦孺一般哭哭啼啼,哪里有什么血性?便是京城里那群文官上了戰(zhàn)場,指不定是不是倒戈相向。”
自白朝以來,吸取了鴻朝地方割據(jù)的教訓,每位皇帝無一不是重文輕武,這般局面亦是酈璟登基之后,方才有所改變。
若說部分將領(lǐng)乃是對文官空談,甚至歷朝“議和、和親、割地”的一味退讓而憤懣不已。
軍中亦是不乏無知士卒于文官心存怨恨,乃至于口中未有什么好言語。
便是有著軍法在上,誰家兒郎又能容忍這般欺辱,更何況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孟明際當時便撂倒了周邊言語最為惡劣的幾名行伍中人。
軍中士兵私斗,自然是有潰散軍心之過,況且如此這般擅自行動,絕非軍人所應作為。
且不說百夫長本就厭極了孟明際這種仗著家世胡作非為的紈绔,便是軍法亦不能容。訝于孟明際身手之后,百夫長上報了實情,孟明際這便欠著軍棍繼續(xù)隨大軍前行。
“事出有因,然軍法不可廢。如今戰(zhàn)事為先,凱旋之時復為罰過。”帶軍的校尉聽了百夫長的匯報,對孟明際的看法有所改變,“若是立了戰(zhàn)功,功過相抵,便即作罷!”
這校尉正乃是與燕厝同胎而生的弟弟燕驀,兄弟二人一文一武,若非父母早亡,當真亦是天之驕子。
謝過領(lǐng)軍的校尉,孟明際復又隨著隊伍行軍,心頭憶起舊事……
及至孟明際方至東萊,便與青洛有著好一番不打不相交的兄弟情義且是后話,暫且不提。
倒說京兆這邊亦是一波不平,一波復起。
且說這夜玉萌方才寄了信與姚老爺子姚莊河送去,卻久不見姚老爺子回姚府主持大局。
便是姚風致日日找了由頭便給自己臉色,夜玉萌卻依舊老神在在,反倒惹得身側(cè)隨侍的侍女急得同那熱鍋上的螞蟻。
“夫人,您這般……”
“急什么,無礙,無礙?!币褂衩纫还P一劃的寫著,小楷的娟秀中帶了幾分挺拔。
“夫人,老爺他禁了您的足,復又罰您抄這勞什子的書……倒不如夫人與老爺和離了罷!”
“左右熙少爺年紀也不小了,便是一舉奪得個一甲的位子,自立了府邸,夫人得了誥命,亦不消在此處受氣!”
說起來當真是可笑,姚風致竟曾是為了給側(cè)室鄭嬌一個地位,哪怕不和規(guī)矩,依舊敢于向皇帝求誥命……
“夫人!”
“夫人……當今圣上已然允了女子自立門戶,您又何苦留在姚家受這氣?”
此事夜玉萌自然知曉,只不過有哥哥那一檔子,若是自己做了這先例,卻到底要自己那皇帝表妹夫難做。
更何況若是此時和離,那姚風致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幺蛾子事,倒是害得熙兒平白毀了前途。
再者……哪怕那鄭嬌沒有好德行,煦兒那孩子倒是如了這名字,只鄭嬌養(yǎng)著,早晚毀了去。
“莫怕,你家夫人我自有辦法……休要哭鼻子,且拿帕子去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