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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女孩身穿淡藍色的羽絨服,羽絨服上似乎因為漂洗過度而有點脫色。穿著白色的休閑褲,褲長被拉的老長,不大合身,瘦弱單薄的身板就這樣放進衣褲里,跟在學校的時候一模一樣。
女孩正吃著手中的食物,因為食物熱氣騰騰的因素,鏡片上沾上了一層霧氣,女孩扯下眼鏡,放置一邊。
便狠狠地對著手中的食物下口,不經意地抬眸,不經意地對上視線。
暮昀陽愣住了,女孩也停止吃食的動作,把手中的雞肉卷放下。
暮昀陽的眼光到處躲閃,鬼使神差地后退一步,抬眼,便看見這家店鋪的名字:
“華萊士”
暮昀陽似乎意識到自己此刻的不堪與狼狽,轉身要走,直接撞上了人。
幾乎是額頭撞鼻梁。
這一撞,可把暮昀陽此刻滯慢的腦袋給撞蒙了點。
被撞的人托起快要往下掉的眼鏡,女孩趕忙跑了過來,
“班長,你沒事吧?”說著踮起腳尖想看清暮昀陽的額上有沒有傷。
暮昀陽定眼凝眸,眼前的女孩在一跳一落,引得暮昀陽“噗嗤”一聲,含愁卻溫柔地說,“沒事?!?p> 一旁被撞的人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兩人,隨后“呵”一聲,半罵半笑道,“阿芷,你哥可也被撞了~”
亓芷寒立馬站正,不好意思地撩著額前的碎發(fā),窘迫又小聲地說,“我知道?。∧潜砀绮惶郯??!”
嚴程洲眼底泛起笑意,懶散地站著,不吱聲。
便聽到暮昀陽的一聲,“抱歉?!闭Z音低沉郁悶。
“沒事。阿芷,東西再不吃就不好吃了。”說著便拉著亓芷寒的手走進華萊士,回到餐位上。
嚴程洲坐下后,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坐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亓芷寒,松了一口氣,輕飄飄地說了句,“阿芷,怎么不吃?”
亓芷寒回過神來,笑著說,“表哥,你先吃,我上個廁所?!?p> 說著“咻”地往外跑,留下嚴程洲在那疑惑了半天。
華萊士里面不是自帶衛(wèi)生間嗎?
剛才看見暮昀陽走樓梯下去了,下面就是一樓。亓芷寒加快下樓的腳步,一樓商品琳瑯滿目,人山人海,亓芷寒四處張望。
他是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戴著同色系的棒球帽,帽檐壓的很低,腳穿白色帆布鞋。
明明看見他往這個方向去了,是錯覺嗎?還是沒戴眼鏡惹的禍?
亓芷寒走出天虹,外面是車道,一旁是小吃攤,一股人間煙火氣彌漫。
亓芷寒不甘心地往小吃攤上跑去,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是很想見到他。
快要過年了,還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冷風呼呼作響,啪啪地打在亓芷寒臉上,像一把刀刺進皮膚里,但又因為跑起來的緣故,身體熱量不斷上升。
亓芷寒在小吃攤里環(huán)顧著,看到相似的背影,眼里帶有點點期盼,小心翼翼地上前窺視,確認有誤后,眼里跟熄了明燈一般。
誒,可能和朋友出來玩兒吧……
半個月不見,怎么覺得暮昀陽臉上的歲月感多了幾分?
亓芷寒按原路返回,愣愣地走回華萊士。
“表哥,你還沒吃啊。”
“等阿芷?!眹莱讨薹畔率謾C,笑瞇瞇地說。
亓芷寒坐下,慢慢地吃起來,平時很向往的食物,現(xiàn)在味同嚼蠟。
嚴程洲挑了挑眉,看出亓芷寒情緒低落。
“要是覺得冷了不好吃,我再幫你換一份?!?p> “不用,很好吃。謝謝表哥帶我來這開小灶!”
“阿芷,客氣了!”說著也吃了起來。
窗外夜色撩人,霓虹燈閃爍,照亮這個小地方。
行人各異
卻找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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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門,輕手輕腳打開門,鎖上門,在玄關處換鞋。
一抬頭,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昀陽,你怎么不說一聲就出去了?”暮堅不含感情地說。
“肚子餓,出去吃夜宵了?!蹦宏狸柕恼Z氣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還知道回來,不知道的以為你被賣了?!迸舜蜷_電視,冷語相待。
“誒嘿,別這么說?!蹦簣源驍嗯说脑捳Z,而后小聲地說,“以后還得靠他撐門面和養(yǎng)老呢~”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迸诵αR道。
暮昀陽沒說什么,徑直奔上樓,重重地關上房門,一把躺到床上。
他們,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已經有很多年了。
可他填中考志愿的時候,這兩個所謂的父母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對他的人生指指點點。
裝作好心地把他和爺爺接過去住。
無非是圖他爺爺存的那一大筆錢
無非是覺得他能光耀門楣,給他們臉上鍍金。
也因為他們的嘴臉,他的性格變的多重起來,越想越惡心。
他想搬回原先住的地方,可這兩位恬不知恥地把房子租了。
成為他的學費和生活費的來源。
……
半個月沒見亓芷寒,恍如隔了一個世紀。
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遇見
他覺得失態(tài)極了,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落荒而逃,他覺得又氣又好笑。
明明有那么多話想對她說,就算隨便聊點什么也好??!
他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包,深邃的眸子帶著微微光亮。
……
只要更努力一點,就可以奔向想要的未來。
念及此,暮昀陽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坐到書桌前,再次沉入學習中。
亓芷寒,你應該也在奮力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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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亓芷寒在臥室里上蹦下跳,以此來忘記不好的情緒。
只有更加勤奮,才能跑到前頭。
亓芷寒隨即便寫起練習來,再努把勁,說不定能選理科,和他一個班……
暮昀陽,你即使不開心,我相信你也能調節(jié)情緒,悅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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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鐘聲準時敲響,時間加快速度,一下把進度條拉到開學前一天晚上,亓芷寒坐在椅子上,打開窗戶,徐徐涼風吹入臥室,代替了之前的寒風。
明天下午,就可以見到暮昀陽了。暮昀陽會不會和她一樣期待明天呢?
第二天早上,亓芷寒將被子等裝進袋子,將書本放入書包等,然后便踏上新的旅程。
新的學期,新的旅程。
來到教室,桌面上積滿灰塵,教室里有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亓芷寒拉開窗,涼風涌入,桌子上的塵埃被緩緩吹開。
窗簾輕輕被掀起,好像在歡迎他們重新回到校園里。
久違的味道??!帶有著野蠻生長的活力。
思及此,亓芷寒把課桌椅子上下擦了個遍,順帶把暮昀陽的也擦了,接著滿意地笑了笑,轉動著手里的抹布。
“嘿!好久不見!小矮子。”李自年邁著松垮的步子走過來,順手將亓芷寒手里的抹布搶來。
一個月不見,李自年的棱角更加分明,各自好像也高了。
還自作主張地給她起外號。
果然,這個花季的少男少女,總是在變。
“借我用用!”
“送你了,用完就扔了?!必淋坪察o地說。
如果不是和李自年還算熟絡,亓芷寒還真的會被李自年剛剛搶抹布的行為嚇到和感到恐懼。
亓芷寒坐在座位上,從后門進入教室的人說說笑笑,有的時候,她還被人撞了一下,她倒不是很在意,覺得那是無意的。
亓芷寒打開教輔資料,打算預習新課,腦子也隨之運轉。
自從和暮昀陽做同桌,她也主動地去動腦思考問題,到現(xiàn)在,她感覺腦子比之前好使一點了。
兀地,放肆驕傲的男聲響起,直擊亓芷寒的心臟,她都能感到心臟所處的位置在絮亂跳動。
“亓同學,好久不見!”
亓芷寒的眼眸接連閃動了幾下,抬頭,“好久不見!”
聲音干凈軟糯,也是再平常不過的聲音,卻能讓暮昀陽有稍許怔愣。
或許是一個月不見的緣故,她的這一聲“好久不見!”,讓暮昀陽記在心里很久,也成為他重要的回憶。
光線細碎地灑在亓芷寒的身上,將她勾勒的恰到好處,她是典型的鵝蛋臉,一個月不見,她已經綻開花苞,臉部的輪廓愈加清晰。
唯一沒變的,好像是她還留著齊肩的發(fā)。
暮昀陽正要擦桌椅時,發(fā)現(xiàn)桌椅干凈到反光,下意識地看向亓芷寒,只見她跟沒事一樣,低頭看著教輔書。
暮昀陽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