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昀陽很快跟上亓芷寒的步伐。
“亓芷寒，如果你學(xué)習(xí)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暮昀陽一口氣說完，聲音干凈利落地進(jìn)入亓芷寒的腦里。
亓芷寒驀地看向左側(cè)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暮昀陽。
“不過我物理也不算很好?！蹦宏狸柕纳ひ羟謇?，還夾雜著一點(diǎn)調(diào)侃的意味。
亓芷寒聽了，眉間悄悄緊鎖，隨即又舒展開來。
“噗！”亓芷寒抓緊書包肩帶，低頭笑了起來。
“暮昀陽，你物理單科成績?nèi)５诙?，還不算很好？”
借著這股勁，亓芷寒說道。
這還是第一次，亓芷寒這樣和他講話。
像是和朋友間的調(diào)侃打趣。
同時，她叫了他的名字。
從她嘴里說出來的這三個字，是那樣的悅耳。
一不小心，跌入他心底。
暮昀陽撇頭笑了。
同時，亓芷寒說完后，覺得羞愧透了。
“我在說什么……”亓芷寒想。
抬頭，小心翼翼地看向暮昀陽，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
這一抬頭，差點(diǎn)沒收回看向暮昀陽的眼神。
暮昀陽撇頭笑的時候，陽光干凈又大方，且放肆。又讓人覺得很清爽，像是夏日的風(fēng)拂過心頭。
在秋天暖陽的照耀下，是那樣的燦爛又不羈。
亓芷寒心跳微微加速，感覺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也挺好的。
見暮昀陽收回笑容，亓芷寒慌忙地正視前方。
同時，也讓心跳恢復(fù)原來的律動。
暮昀陽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亓芷寒的神色變化。
只是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
“亓芷寒，一會吃飯得吃快點(diǎn)。不然宿舍就要關(guān)門了?！?p> 聲音平淡清朗。但能聽出來，暮昀陽似乎很開心。
“哦！”亓芷寒木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后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干飯。然后直奔回各自的宿舍。
亓芷寒以為暮昀陽笑話她。
但不知道，暮昀陽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因?yàn)樨淋坪辉趺锤f話，同時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短。
可是亓芷寒和別人講話時，雖然有時不大自然，卻總是很仔細(xì)地回應(yīng)。
午睡過后，帶著朦朧的睡眼去了教室。
亓芷寒剛坐到椅子上，后面就傳來一股聲音。
“亓亓～～?！?p> 澄兮帶著十足的倦意說道。
“怎么啦？”亓芷寒問道。
澄兮坐到位置上，把書包放在桌上，直接當(dāng)枕頭睡了下去。
“亓亓，如果打鈴我沒醒，叫我?！?p> “哦?！?p> “順便幫我打水！”說著，把水杯放在亓芷寒桌上，繼續(xù)趴了回去。
亓芷寒拿起自己和澄兮的水杯，就走出教室，走去飲水器那。
接水，要走到隔壁高三那棟打，穿過長長的走道，再上幾個臺階，就到飲水器所在地了。
連接高一和高三的走道上，光線肆意鋪灑在那磚紅色的墻上。
離飲水器越來越近，亓芷寒越發(fā)看清站在飲水器旁的人。
當(dāng)她再上幾個臺階時。她看的清清楚楚。
也認(rèn)出了那人。
眼神開始有點(diǎn)飄忽，又有絲驚喜。
暮昀陽恰好在飲水機(jī)旁，靠著走廊的欄桿，仰頭，咕嚕嚕地喝著水。喉結(jié)隨之而動。
“高釋興，你打好了沒有？”暮昀陽放下水杯，問道。
高釋興喝了一口水，便說道：“等下，剛用冷水洗好一個水瓶，還有一個?！?p> 暮昀陽只是聽著。
兩眼卻望向天空，天空藍(lán)的醒目，也不著邊際。
但臉上，還是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煩躁。
亓芷寒怔愣一下，想著要不先回教室。
可是有什么好怕的？
便壯了膽子走過去打水。
“嘿！好久不見啊，亓芷寒！”高釋興抬眼一望，笑著說道。
“嗯，好久不見?！必淋坪叴蛩呎f道。
暮昀陽聞聲看了過來。
陽光打在高釋興身上，卻沒打在亓芷寒身上。
暮昀陽的臉上露出絲絲疑惑。
而后，靠著欄桿，往右邊挪了挪。
縷縷光線就這樣錯落有致地打在亓芷寒身上。
暮昀陽再往右邊輕輕挪動，直至看見亓芷寒的側(cè)臉。
她的右眼，被光輕柔地觸摸，黑色的瞳孔，現(xiàn)在看起來像棕色。
她打水的動作迅速利落，跟她文靜的外表不一樣。
但在她身上，又顯得和諧。
不知道高釋興和亓芷寒小聲說了什么。剎那間，亓芷寒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又很快地消失。
暮昀陽見她笑，心情頓時變得很好。
可是見她和高釋興如此熟絡(luò)，心里有點(diǎn)不是滋味。
“你說完沒有？”亓芷寒臉色突變。
“沒。”
“我水都打好了，你的水瓶還沒續(xù)上水。”亓芷寒說著。
“現(xiàn)在打?！备哚屌d笑著說。
“有時間再聊。拜拜！”
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
亓芷寒邊走著，心跳也在悄悄地響。
暮昀陽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嗎？
亓芷寒剛才能感覺到光線突然落在她身上。那是因?yàn)樵谒澈蟮娜穗x開了。
而背后的人是暮昀陽。
他居然還在那。剛才還和高釋興聊得很歡(Θ?Θ=)。
社死啊……
一路歡喜又尷尬地走回教室。
“好了沒？高釋興？”暮昀陽問道。
“好了好了。走走走！”高釋興的濕答答的手拍著暮昀陽的肩。
“誒，暮昀陽。你和亓芷寒同班誒?！?p> “嗯，怎么了？”
“沒啥，挺好的。”說著便笑了起來。
“……”
回到教室，亓芷寒將水瓶輕放在澄兮的桌角上。
看著睡得一臉傻相的澄兮，亓芷寒忍不住輕笑。
睡相雖傻，可是一眼看過去，眉清目秀。
亓芷寒回到座位，拿出英語書背起了單詞，離午練還有十五分鐘，但足夠時間鞏固和記憶。
……
暮昀陽從正門進(jìn)來，目光直接落在亓芷寒身上，僅僅一秒，他馬上抽離目光，回到座位上。
暮昀陽坐下后，拿出化學(xué)練習(xí)。畢竟，一會是化學(xué)午練。
讓亓芷寒痛苦的午練時間終于過去了，她也悄悄松了口氣。
十二道選擇題、六道填空。
錯了六個。
又想到暮昀陽對她說過的話，便悄咪咪地望向暮昀陽。
卻看不大清楚，只看見他模糊的輪廓。
他的周圍，站著幾個人。
都是找他問問題的……
“嘿，暮昀陽。我這道怎么做錯了？你給我講講?！?p> 酈城從后面大步走來，把卷子往暮昀陽桌上一放，指著那個紅叉說道。
“副班，先來后到。排隊(duì)好不好。”一個溫柔卻又不膽怯的聲音。
是秋蕊。
秋蕊正不滿地看著酈城。
“哪道題？我給你講！”
“不要，你講的我都聽不懂！”
周圍一片哄笑，秋蕊和酈城莫名懟起來。
但就片刻間，亓芷寒對上暮昀陽的目光。
他嘴角微揚(yáng)，勾起一抹笑意，讓人感覺溫潤又陽光。
亓芷寒瞬時扭頭，拿著筆在紙上亂涂亂畫。
他是在對我笑嗎？亓芷寒心里想著。
我在想什么……
“酈城，先來后到。你排隊(duì)去。”暮昀陽拿開酈城的卷子，說道。
“秋蕊?！?p> 一聲秋蕊，秋蕊馬上不和酈城拌嘴，乖乖聽暮昀陽給她解析。
雖聽不大清暮昀陽的聲音，但還是零零散散地進(jìn)入亓芷寒的心里。
那個笑，確實(shí)是給她的……
原本，是看著酈城和秋蕊在斗嘴的哄笑。
可一不小心，看見亓芷寒那好奇又干凈的眼神。
不知不覺就笑了。
伴隨著一聲聲鈴響，上課又下課。
今天最后一節(jié)課，班會就快要來了。
現(xiàn)在是課下休息時間。
酈城和許瑩瑩慌慌張張地從后門跑了進(jìn)來。
“同學(xué)們，猜猜我和許瑩瑩在班主任桌上看到了什么？”酈城故作神秘地說。
“座位表！新的！估計(jì)一會要調(diào)座位了。而且是大調(diào)動?！痹S瑩瑩大聲說著。
“啊……”班里一片吵鬧。
“這有什么不好的，我們學(xué)校不最喜歡讓學(xué)生之間互幫互助嘛?！贬B城說著。
“還有男女搭檔，干活不累?！痹S瑩瑩笑著說。
“又不肯我們談戀愛！”酈城加上一句。
亓芷寒在座位上聽了，忍不住輕笑，這兩人太有趣了。
“叮鈴鈴……”
班會上，班主任對高一二班這次的考試成績做了總結(jié)和評價(jià)。
“說實(shí)話，雖然我們班每個人的分差都很大，但在老師眼里，你們都很優(yōu)秀！但是，高中是三年長跑，我希望你們能自律、能堅(jiān)持下去。我見過很多優(yōu)生最后變成差生，也見過很多人逆襲?！?p> 班主任的話，不自覺地進(jìn)入每個人的耳里。
亓芷寒低垂著眼，兩手伸進(jìn)抽屜，在那用手指甲抵著指腹。認(rèn)真地聽著。
說完，班主任打開了投影儀和幻燈片，將一張表投影了出來。
“座位表，有異議的提出來。”
亓芷寒看著座位表，雙瞳放大。
“老師—”話未說完，亓芷寒對上跟她一樣站起來的澄兮。
面面相覷。
而后反應(yīng)過來。
“怎么了？澄兮你先說?！?p> “老師，我想和亓芷寒一起坐。”
“你呢？”
“老師……，我……我比較矮，最后一排有點(diǎn)看不清……”吞吞吐吐，但音量足夠老師聽清。
“那……李自年，你想和亓芷寒調(diào)一下位置嗎？”
李自年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
“可以的，老師。”李自年表示很滿意的說。
“盛夏，你和酈城一桌誒?！背钨庹f道。
“冤家路窄?！笔⑾膿u了搖頭。
亓芷寒坐在位置上，心里稍稍放松，卻也有點(diǎn)酸澀。
開始換座位了，大家來來回回走動，在下課前弄好了。
李自年坐在第四組第五排，就是最后一排，不靠窗。
李自年站著，然后突然到同桌的背后，直接壓了上去。
“暮昀陽，早就想和你做同桌了。多指教啊，大神！”
暮昀陽心不在焉地應(yīng)答了李自年。
亓芷寒，忐忑地坐在了第四組第四排，不靠窗。
“亓亓，我這可是睡覺的好位置?！背钨庑χ拓淋坪f。
“李自年，開不開心？”又扭頭看著李自年。
“開心，我一直盼著這個座位?！?p> 或許，最后一排對亓芷寒來說，確實(shí)離屏幕有點(diǎn)遠(yuǎn)。
畢竟，教室的確很寬敞，第四排和第五排相隔的空隙很大。
第四排確實(shí)離黑板更近。
但是心里還是有點(diǎn)失落。
不過這樣也好，亓芷寒就不會知道那份秘密了。
下課鈴響起，李自年叫上暮昀陽。
暮昀陽拿起書包。
“走吧。”暮昀陽說著。
和李自年一道離開了教室。
亓芷寒坐在位置上，愣愣的。
明明這是個好座位。
可是和暮昀陽一桌自己以后會定心學(xué)習(xí)嗎？
怕是每天心跳蹦蹦地響。
更怕被他發(fā)現(xiàn)。
也更怕那份心思被捅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