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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戀你

Part 07 故人(上)

誰說不戀你 席禎 3320 2013-01-08 10:12:21

    一出“洛塔”咖啡屋,季恩釉就覺得有股冷風灌進了脖子,連忙將單薄的外套緊了緊。

  剛?cè)胧碌哪戏?,氣候竟也這般冷了,莫非真要世界末日了嗎?

  想到Cherry方才玩笑似的一席話,季恩釉有些莫名的好笑。

  就算明年是世界末日,又與她何干?

  沒有結(jié)婚,就沒有愛人、孩子的羈絆。

  就連稱得上最親家人的父親,也在六年前的酒后駕駛中發(fā)生車禍,當場喪生……不久,她的繼母——白蓮翹,在變賣季家所有房產(chǎn)之后,連知會她一聲都沒有,就離了職,帶著季恩婕消失在了她的周遭……

  從此,她真的成了一顆沒有根系的浮萍……

  除了偶爾飛往東北探望已經(jīng)九十高壽的外祖母外,似乎,再沒什么可以給她羈絆的理由……

  搖搖頭,想斂去這番不該屬于她擁有的愁緒,欲要大步走回公司,卻聽到包里的手機響了。

  “季恩釉。”因為風大,吹得她一頭及肩的秀發(fā)有些狂舞張揚,遂沒看屏幕上的來電號碼,率先自報家門。

  “哈羅!學(xué)妹!美麗的周五晚上是不是在外頭約會???”電話那頭傳來的輕佻招呼聲,讓季恩釉有些詫然。

  “哈羅?小學(xué)妹?季恩釉?在不在聽啊?”見她遲疑了半晌沒有接話,對方抬高了語調(diào)喚道。

  “有。”她輕輕接道:“請問……”

  “哈!我就知道!你忘記我了對不對?真?zhèn)?!我是大你兩屆的學(xué)長——顧寧睿?。≡僬f沒印象的話,當心我告訴你領(lǐng)導(dǎo)去哦!”

  顧寧睿?

  季恩釉這才綻露淺笑,“抱歉,學(xué)長!這么久沒聯(lián)系,一時間有些辨認不出您的聲音?!?p>  “哈,我就知道!所以才傷心嘛。仔細算算,我們也就四年沒見面啊,四年前,你一畢業(yè),我和阿寰、楊錚還找過你咧,哦,還給了你一場畢生難忘的慶祝會對不對?哈哈……”

  是了,她那年得了一筆高達一萬元的優(yōu)秀碩士畢業(yè)生獎金,又在畢業(yè)前一個月落實了“華夏”的工作,剛要將行李物品搬去”華夏”給她安排的員工宿舍,就被聞訊趕來母校的顧寧睿、嚴景寰、還有楊錚攔截了。先是送她去了宿舍安頓,隨后又硬載她去了海城最頂級的六星級酒店,感受了一把作為社會新鮮人的首頓饕餮大餐。

  一頓晚餐花去她三分之一的獎金。那三人還說已經(jīng)給她省了,真是……這也叫慶祝?難忘倒是真的。

  不過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證券大廳讓她去領(lǐng)戶頭資料的通知。原來,溫御衡將她前一晚上所花銷的金額給她開了個戶,意即讓她從那刻開始,學(xué)著經(jīng)營自己的資產(chǎn)……仔細算算,從畢業(yè)至今,她跟著溫御衡給她留在線上的提醒,按部就班地操作,竟也抓住了幾次機會,小賺了一筆。要不然,以她畢業(yè)四年存儲的積蓄,哪夠小公寓五十萬的首付外加二十七萬的裝修費?!

  話說回來,她雖然沒和聞人燚走在一起,他身邊那四個死黨兼籃球隊隊友,卻都對她很熱絡(luò)。

  即使像現(xiàn)在這樣,四年沒有聯(lián)系,想到了也會打通電話過來閑磕幾句……

  “喂?學(xué)妹,你有沒認真聽我說話?。縿e告訴我就我自己在電話這頭碎碎念,你在那頭發(fā)呆???”

  顧寧睿有些夸張的語調(diào)逗得她莞爾一笑,“沒,我聽著呢,學(xué)長?!?p>  “這就對了。這個周末打算怎么過啊?阿衡建議要聚會,你若是沒有約,我來接你?!?p>  “咦?”季恩釉一下子有些拐不過彎。他們聚會,關(guān)她什么事啊……

  “怎么?已經(jīng)有約了?也是,你確實也不小了,那就帶對象過來給我們看看吧。記好咯,明天早上十點,我在你家樓下等。太早了我起不來?!?p>  “我家?哎,等等……”季恩釉連忙喚住就要掛電話的顧寧睿,歉意地解釋:“學(xué)長,我已經(jīng)搬家了,不住公司宿舍了?!?p>  “我知道啊,阿衡已經(jīng)告訴我了嘛?!鳖檶庮:浪匾恍Γ瑘罅舜刂烦鰜?,正是季恩釉剛搬沒三個月的新居住址。

  “這下,沒問題了吧?”見她沒反駁,顧寧睿說了聲”明天見”,就掛了電話。

  季恩釉傻眼地盯著被掛的手機,足足看了數(shù)秒,才愣愣地抬起頭,望著馬路對面那叢百看不厭的木紫瑾,有些回不過神。

  她,何時和顧寧睿他們這么相熟了?

  雖然,大學(xué)本科頭兩年,同校卻已大她兩屆的顧寧睿、嚴景寰以及楊錚三人,在校園內(nèi)和她偶遇時總會主動和她打招呼,匆忙的時候點個頭,不急著趕路就與她閑磕幾句。當然了,基本都是他們問,她答。標準的學(xué)長學(xué)妹模式。

  后來,當她升上大三,顧寧睿和楊錚畢業(yè)后相繼出國,當然,這個消息是和她依然同校,不過是在研究生部的嚴景寰碰到了提及的。

  大學(xué)時代的嚴景寰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遠沒中學(xué)時來的風趣。故而,獨自和她偶遇后,場面比較冷。試想,一個不擅長挑起話題的人,和一個不怎么樂意攀談的人,怎么熱絡(luò)得起來?

  于是,兩人的交談模式永遠是這樣:

  嚴景寰:“近來如何?”

  她:“還好。多謝學(xué)長關(guān)心?!?p>  嚴景寰:“課業(yè)有問題嗎?”

  她:“還算順利。”

  嚴景寰:“那就好,有事隨時可以找我?!?p>  她默。因為,有事也基本不會考慮去找他。

  就這樣,兩人再無二話。

  除了她大四那年,確定保研后,嚴景寰也即將研究生畢業(yè)。六月的某天,他特地帶了家鄉(xiāng)特產(chǎn)來和她道別,順便告訴她,他要回江滬的家族企業(yè)做貢獻去了。

  末了,幫她圈了幾個畢業(yè)后可供考慮的知名企業(yè)。

  因為她想留在母親長眠的海城,于是,劃去幾個路遠又偏郊的公司后,就剩下了同在海城且位于市中心軟體大街的“華夏”。

  如此說來,她能有現(xiàn)下這般成績,和嚴景寰當初的引導(dǎo)也離不開呢。

  雖然,在她進入“華夏”后,她就在公司的組織機構(gòu)圖上看到了聞人燚的名字,那會兒,他已經(jīng)是”華夏”海外研發(fā)部的小組長了。

  于是,此后她奮力向上的動力就成了他——聞人燚。雖然不能和他并肩同行,但,能有幸在同一個公司內(nèi)部各自努力也不錯。

  哪曉得,他會這么快就被調(diào)回總部……她以為他會永遠留在海域的另一端……因為,她曾聽溫御衡提過,聞人燚的父母也早已遷居美利堅……

  次日六點,不習慣賴床的季恩釉就起來了,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書房開電腦,點開新聞快播視頻,開到最大音量,才去衛(wèi)生間洗漱。

  早餐是昨天余下的另一半三明治,微波之后,就著咖啡站在客廳面露臺的玻璃移門前,享受周末的早餐。

  想到昨晚顧寧睿的來電,心下不免有些緊張。

  和那幾位曾在向陽中學(xué)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出色學(xué)長一道聚會,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遭。

  但愿是她的幻聽——等下十點一到,顧寧睿不會真候在自家樓下。然而,若是真的呢?她就現(xiàn)下這副模樣去嗎?

  低頭審視了一番起床后還沒換的純棉家居服,輕嘆了一聲,擱下咖啡杯,回到臥室,挑起了要穿的外出服。

  “華夏”的員工服是一套藏藍色的便西裝,女士是窄裙,男士是西褲,里頭還配一件統(tǒng)一款式的白襯衫。

  每位進入“華夏”的正式員工,都能享受一年四套的員工服,為此,可以免去員工為置衣而犯愁的功夫,將更多的積極性投入到工作中。

  反正整棟大廈都設(shè)有中央空調(diào),一旦外界氣溫偏低或偏高,恒溫二十五度的中央空調(diào)就會自動開啟,員工們無需擔心冷或熱的問題。

  除了特殊場合,季恩釉不會在公司里穿員工服以外的服飾。

  那個特殊場合,從她進“華夏”至今,就只有每年一度的年終尾牙會以及一年兩次的員工旅行。

  其他公眾場合,她永遠都是一色員工服得體對外。

  至于私人時間,如果不出門,她就一身家居服從早穿到尾。若是出門,早期,她都是一身輕便的休閑裝。最多穿的,是泛白牛仔褲加奶白套頭衫。

  這樣的穿著,加上那頭被她隨意綁縛在腦后的馬尾辮,讓她看上去就像個還未步出社會的大學(xué)生,甚至曾有一次,兩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視她為同齡人,在書城一隅的飲料吧里主動上前搭訕。讓她哭笑不得。

  也自那次之后,出門時,她都會刻意選擇適宜年齡的穿著來搭配,免得再出類似的烏龍。可如此一來,偶爾找她搭訕的就成了差不多年齡的男士。

  季恩釉有些想不明白。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美女,身高勉強符合160的標準,身形偏瘦,若說全身上下唯二能算過得去的,也就/她那張不用涂脂抹粉也很白皙粉嫩的臉頰,以及那雙不發(fā)呆不發(fā)愣時還算顧盼生輝的杏眸。

  其它的部分,她真的稱不上合格。胸部不豐滿,臀部不翹挺,鼻子不高挺,嘴唇不俏皮……就連雙手,因為長年在鍵盤上爬行,也顯得特別棱骨分明且蒼白。

  可就是這樣,還有不少男士會找她搭訕,是不是這年頭,待婚男士遠比待婚女士的數(shù)量來得大?

  幸好在上班時沒遇到過這種狀況。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處理。

  工作上精明細膩的她,情感上,卻迷糊又懵懂。又或者說,她充沛的情感細胞,尚未來得及真正開發(fā),就已從十六年前逐漸遺失了……

  所以說,早戀不可取。早早的單慕更是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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