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戲雪不讓夏月樓做飯,而是他來掌勺。
這一點讓我頗覺訝異,但見他的陣仗,好像真的有兩下子。
他非常熟練的抽出一個帕子蒙在臉上,袖子也被卷的高高的,還找了塊大方布,將頭發(fā)都給包裹了起來。
我和夏月樓就在旁邊看著,幫忙打打下手。
院外雨早早停了,空氣格外清新,我邊將飯菜端到院中的大樹樁上,邊喊衛(wèi)真吃飯。
飯菜的賣相很好,擺盤擺的極有講究和美感。
花戲雪做完飯就走了,鑒于他是大廚,我們便沒開動,等他回來。
結(jié)果過去好久,他才慢悠悠回來,身上換了套衣裳,有極淡的花香,一襲白衣蹁躚在鋪滿花草的院中,不帶偏見的說,還挺賞心悅目的。
等他回來,便可以吃飯了。
我夾起一片菜,不算多好吃,但絕對不難吃。
余光看到花戲雪盯著我。
我轉(zhuǎn)眸看他。
他道:“味道怎么樣?”
“好吃!”衛(wèi)真喊道,并將空碗遞給夏月樓,“月樓妹妹!我還要!”
花戲雪眼眸頓時浮上笑意,很是滿意的舉起筷子。
夏月樓接過衛(wèi)真的碗,待她一進去廚室,衛(wèi)真便湊過來對我道:“娘,你快幫我跟月樓妹妹提親吧?!?p> 我一頓,目光看向?qū)γ娴耐枳印?p> 他忙避開我的視線。
“月樓妹妹說等她傷好了她要回匡城,我不想要她走?!毙l(wèi)真又說道,很是著急。
我想起夏月樓的奶娘還在蔡鳳瑜手里,并且夏月河被花戲雪給一劍刺死了,說不定她的奶娘要……
“娘~~”衛(wèi)真急道。
我攏眉,老實說,我不愛管姻緣,是真的不愛管。
骨子里甚至還有點討厭這個東西,不是討厭男女之間的愛情,而是討厭婚娶。
譬如丸子今天下午對我說的那些話,生個兒子,給我個房產(chǎn)。
這是拿女人當什么,生孩子的工具嗎?
我知道事實的確如此,這山下的男男女女,所謂姻緣婚娶,哪個不是為了女人的肚子。
世人愛接受這套規(guī)則,是世人的事,可我這個山野長大的人,我就是不喜歡,不觸碰,不干涉,不想管。
“好不好嘛,娘?!毙l(wèi)真繼續(xù)撒嬌。
夏月樓這時從屋里出來,一笑:“衛(wèi)哥哥,在說什么呢?!?p> 衛(wèi)真坐了回去,有些緊張,腦袋埋得低低的,桌下的手拉了拉我的衣衫。
我說道:“衛(wèi)真想娶你?!?p> 夏月樓一頓,朝衛(wèi)真看去。
衛(wèi)真深呼吸,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月樓妹妹,你嫁給我好不好?”
“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衛(wèi)真漂亮清澈的眼眸直直看著她,“月樓妹妹,我還想跟你生孩子,我最近一連夢到好幾次我們在生小孩……”
“咳咳!”我被米飯嗆到了。
那看上去天塌了都管我鳥事的花戲雪忙問道:“是半個月前在那破村里看到的那樣么?”
我咳得更兇了。
夏月樓拍著我的背,整張臉紅成了對聯(lián)。
衛(wèi)真似乎也不好意思了,看著夏月樓:“月樓妹妹,我連名字都取好了?!?p> 我緩了口氣,道:“名字?”
衛(wèi)真舔了下唇瓣,鼓起勇氣道:“如果女孩子,就叫衛(wèi)吃的,要是男孩子的話,就叫衛(wèi)東西,這樣他們就不會餓到了!”
我頭痛的扶額。
花戲雪嗤笑:“干脆不管男女都叫喂奶得了?!?p> 一直打量著夏月樓的丸子忙搖手:“不行不行!老太爺就叫衛(wèi)乃!”
“……”
許是見到我們神情崩潰,衛(wèi)真局促在那邊,糾結(jié)了一會兒,說道:“那,要是覺得我的姓不好聽,就跟月樓妹妹姓吧,姓夏,怎么樣?”
“那更不行了!”丸子激動的叫道,“少爺,姓氏怎么能亂改的,咱們禾柒門就只剩您一根獨苗了,只能姓衛(wèi)??!您得傳宗接代!”
雖然知道丸子說的有道理,可我看到他這模樣,無端覺得來氣,也越想越覺得這個“有道理”好像很沒道理。
我切了聲,說道:“那又是憑什么,生孩子的是女人,干嘛非得跟男人姓,瞧你激動的。”
“你說什么呢,田掌柜!”丸子惱怒的看著我。
我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
“不了,”夏月樓說道,“我的姓氏來自于我爹,我不想隨這個姓。衛(wèi)哥哥,提這些都太遠了,先不提了,我們吃飯吧?!?p> “嗯,吃飯吧?!蔽乙舱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