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五章
“美樂樂同學(xué),你這是要搞獨立嗎?”佳夢在那邊陰陽怪氣兒的,忽然又猛的提高聲調(diào),“說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火鍋,你為什么還--不--來?!”
“這個瘋丫頭?!睒窐窉炝穗娫挘帐昂卯嬀?,趕了過去。
樂樂到時,佳夢已經(jīng)點了滿滿一桌菜。按照妍麗和王蒙的說法,大家應(yīng)該去吃自助,妍麗是圖劃算,王蒙為了省錢,但佳夢不興這個,她拍出自己的銀行卡,“放開了招呼,有本太子罩著你們,能吃一百的,就別吃五十!”那副財大氣粗的模樣,用王蒙的話說,叫“金錢使人丑陋至極?!?p>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有模有樣,一個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吃飯,不時還辣的直吸吸,等飯到九分飽時,佳夢開始覺得沒意思。東瞅瞅西瞅瞅,最后,本性畢露,“服務(wù)員,來一箱啤酒?!?p> 王蒙驚得直砸舌。
妍麗一臉平靜,“小哪吒,提前說好了,你一會喝高了可別胡鬧啊。”
樂樂倒合佳夢的胃口,“小酌怡情?!?p> 半小時后,情況就不一樣了。
飯桌上一片凌亂,幾人喝的七倒八歪,就連揚言能豪飲三日不醉的佳夢三太子,這會都已經(jīng)人事不省,趴在桌邊睡的狼狽不堪。
好在妍麗酒到七分,還有些直覺,摸索著撥通了她那個無處不在的男友,開車過來把幾人送了回去。
一路搖搖晃晃,等到宿舍時,幾人酒氣稍散了幾分,一個個半面微紅,就知道傻呵呵。
“去他大爺?shù)能娪?xùn),終于結(jié)束了!”佳夢率先引導(dǎo)話題,“我覺得軍訓(xùn)就是大學(xué)給我們的一個下馬威,”她搖晃著站在床上,驚得樂樂在一旁保護,生怕她一個跟頭栽下來,她卻不以為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放佛她就代表了大學(xué),“讓你們知道,這里是很苦的,”手指一揮,指向妍麗,“你說呢?”
“我覺得,”妍麗覺得頭好大,連舌頭都不聽使喚,木木的,“我覺得軍訓(xùn)就像初~夜,雖然很疼,但過了之后,我們又會在安逸中思念那份痛苦……”
顯然,妍麗的見解受到大家的不屑,“咦~大姐真黃,”佳夢說,“什么初~夜很疼,你試過?”
妍麗才欲爭辯,樂樂急忙挽回,搶先發(fā)言,“我覺得軍訓(xùn),就是為了讓我們記住——學(xué)習(xí)的目的,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
“好!”又是佳夢,她使勁的鼓掌,拍的發(fā)麻才停下來。
“虛偽,”妍麗反對,“就你愛國,”轉(zhuǎn)頭扯起了王蒙,王蒙酒量最差,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妍麗拽醒她,“蒙蒙同學(xué),你說,你說軍訓(xùn)像什么?”
王蒙拼命搖晃著腦袋,才使自己的神智稍微恢復(fù)了幾份,參與到討論中來,“軍訓(xùn)?軍訓(xùn)……就是讓我們頂著大太陽,曬得黑黑的,然后讓我們記住——長的白頂個屁用……”
“哈哈哈~”
顯然,王蒙的意見才起到了娛樂的作用。
隨后,場面一度失控。佳夢直接從床上溜下來,蹲在地上,東拉西扯的胡侃,一個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笑話,卻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借著酒勁,大伙更多的是覺得佳夢的樣子好笑。
笑聲一直持續(xù)到凌晨,大家實在困的笑不動了,才漸漸歇了下來。
樂樂卻苦了——
妍麗半個身子垂在空中,樂樂費好大勁才把她拖進去,蓋上被子;王蒙還好,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踢被子,樂樂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蓋回去;最麻煩的莫過于這位佳夢三太子,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一把椅子,臉直貼在椅面上,口水流的到處都是,樂樂看著她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美酒誤人啊,就連這樣的美女竟喝的臉和屁股都不分了,”跌跌撞撞,才給她托上床。
終于,樂樂躺在床上。聽著大家酒后粗粗的呼吸聲,王蒙偶爾還帶著小鼾,她感覺很踏實,一時間,竟沒了睡意。撥開窗簾,望著外面。
凌晨的S藝校,只有徹夜鳴叫的蛐蛐正唱的歡騰,月光斜斜的灑在還來不及枯謝的花花草草上,借著初秋的薄霜,像鋪了一層暗暗的金屑。這樣的夜,也許是冰涼的,充滿寒意的,樂樂想。但她覺得心里暖暖的。翻過身,聽著蛐蛐叫,竟想了一夜的心事,過去的,現(xiàn)在的,將來的。
佳夢的清晨是被一個送快遞的給叫醒的,那會在夢中,她正要靠近那個他,好近好近。
一陣敲門聲把佳夢喚醒過來,她睜開眼,有點頭疼,更憤怒的是,那個他不見了。
“最好是和我有關(guān),重要程度在四分以上,”佳夢披上外套,跳下床去開門。
五分是佳夢的一個標(biāo)準(zhǔn),吃飯睡覺是一分級別的事,出去玩是二分,老媽三分,能見到那個他是四分重要的事,至于五分,佳夢還沒有想到什么事會讓她不顧一切。
打開門,一個被工作服包的連性別都辨別不出來的“人”杵在門口,手里捧著一大束花。佳夢覺得自己沒見過這么大束的花,有郁金香、百合、滿天星,當(dāng)然,更多的是玫瑰。
“您好,你的快遞到了,請簽收一下。”那人的語言很機械,佳夢始終沒有辨別出其性別。
簽完單,佳夢才發(fā)現(xiàn)那時四束,而不是一束。
“誰呀,大清早就送花……”一邊嘟囔著,佳夢回過身。
人呢?
這才發(fā)現(xiàn),宿舍空蕩蕩的就剩她自己,除了妍麗的床鋪有些亂之外,其他的都已整整齊齊。
“我天,就算軍訓(xùn)完了,也沒必要這么上進吧?”
這就是大學(xué),實踐學(xué)習(xí)相結(jié)合的地方。奮進的大學(xué)生會感覺時間永遠不夠用,拼命的泡在圖書館企圖把所有書里的內(nèi)容都灌進自己的腦子;有些則不然,打籃球、約會、做兼職都會成為度過大學(xué)時光的不二選擇。
佳夢還沒想好怎么度過這四年時光。對于學(xué)習(xí),她的標(biāo)準(zhǔn)是馬馬虎虎,過的去就行,再說以她的耐心,絕對不可能整天抱著一大杯白開在圖書館泡一天。
至于打工做兼職,那是王蒙樂樂一類的同學(xué)做的事,對于佳夢這中出身的就更不會有這種打算了。
一時間,佳夢覺得好無聊,仿佛掉進了一個沒意思的世界,那里什么都提不起她的興趣,無味的吃住,無味的生活。
就這樣,佳夢在渾然無味中度過了自己軍訓(xùn)后的第一個周末。
那晚,樂樂和王蒙回宿舍時,佳夢守著電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兒的,兩人嚇了一跳,連忙前來安慰。
這不,不問不知道,一問又嚇一跳。
平日里耀武揚威,甚至有些飛揚跋扈的三太子,看電視劇卻哭的黑天暈地的,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普通的姑娘看著那些冗長的狗血韓劇哭,而要命的佳夢卻盯著抗戰(zhàn)電視劇哭,“太感人了……樂樂,你說這個連長……”還帶著抽抽,“這個連長在小鬼子死完之后,能不能活著和哪個女護士在一起……”
樂樂當(dāng)然不理會她這怪異的感動癖,白她一眼,甚至學(xué)她講話,“你不知道嗎?后來那女護士給連長上墳?zāi)??!?p> 佳夢哭的更兇了。
妍麗回來的最晚,眼睛卻最賊:“哇塞,這誰送的花?”
“哦,那是上午一個快遞送過來的,上面有卡片,你們自己看吧……”佳夢還悲傷在那連長不能和女護士在一起的故事中。
樂樂和王蒙這才發(fā)現(xiàn)那堆花。女人天生就對美好的事物感興趣,紛紛湊了過去。
“美樂樂同學(xué),你是一朵美麗的西洋花……我天,什么時代了,還寫這么酸的詩,”妍麗眼疾手快,“給,樂樂,這是你的愛慕者給你送的,”低頭繼續(xù)挖掘新料。
王蒙死死的盯在那里,臉上含著笑。
“祝愿佳夢公主開心每一天,廣告設(shè)計專業(yè)魏鵬,電話……我去,還佳夢公主,哪吒也叫公主?”妍麗嘿嘿一笑,回頭遞給佳夢。
佳夢抱著花繼續(xù)哭。人和物極其不協(xié)調(diào)。
“親愛的妍麗小姐,你好……”妍麗眼前一亮,“沒想到啊,老娘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人給送花兒……”妍麗開心的直接忽略了眼前的王蒙。她還沒收到花,她還在那里期待。
連樂樂都看不下去了。經(jīng)過這幾天的接觸,她也感覺到了王蒙的敏感和警惕,有太多的雷區(qū)容易讓她受傷。
現(xiàn)在這情形,樂樂多希望剩下那束花是送給王蒙的。
王蒙又何嘗不是呢?她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越來越多的轉(zhuǎn)變?yōu)槠谂蔚纳袂?,她渴望自己也有一束鮮花,哪怕送花的那個男生和她沒有一絲的可能,她都會感激他。
妍麗收到花之后,似乎受到了鼓舞,拿起最后那束花里的卡片,讀的更來勁,“你是一朵耀眼的郁金香……”
樂樂很忐忑。
王蒙卻很緊張。
“你說這S藝校的男生怎么了,”妍麗還插廣告,“我覺得他們的詩都是從我們這找的靈感,”接著讀到:“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沉浸在你的花香中……”
妍麗每讀一個字,王蒙的心就揪一下,仿佛一個待審的囚徒在接受著最后的宣判。
“哎呀真麻煩,”妍麗終于沒有讀下去的耐心了,“最后署名是——樂樂同學(xué),樂樂,給你的?!?p> 樂樂接過花,一點都不開心,甚至還有些難過,她盡量讓自己的神態(tài)隨和些。
樂樂還沒來的及說一句安慰的話,王蒙就低著頭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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