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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

第十章 鮑超

秦漢 寂寞劍客 3265 2006-02-16 17:07:00

    “塔大人,方才所說當真算數(shù)?”

  塔齊布話音方落,人群里陡然響起驚雷似的一聲巨響,直震得就近的人們耳鼓發(fā)痛,退避不迭,塔齊布和一群官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一條鐵塔似的大漢,大漢身高臂長、滿臉虬須且相貌惡劣,站在那里十分醒目。

  塔齊布神色凝重,霍地拔出腰刀,再撩起衣袍,只聽嘶地一聲便割下了一截,沉聲道:“本督若是言而無信,當如同此袍!”

  “那好?!贝鬂h頓時仰天嚎叫一聲,撩起衣袖厲聲道,“我鮑超第一個報名參加?!?p>  鮑超大喝一聲,竟直接從看臺上縱了下來,幾個兔起狐落便已經(jīng)到了比武臺下,再一個旱地撥蔥縱身上臺,環(huán)眼四顧,兇相畢露,厲聲道:“誰敢和我鮑超一決高下?”

  “我來會你?!?p>  綠營方陣里,一名守備惱羞成怒,翻身上了擂臺,也不招呼,直接一拳砸向鮑超的太陽穴。鮑超嘿嘿一笑,健臂輕輕一擋便格住了守備的鐵拳,兩人便在比武臺上你來我往地開始廝殺起來,一時間卻也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時候,其余的擂臺上也開始了比武,受到鮑超的鼓舞,一些自負勇悍的鄉(xiāng)民踴躍上臺,打得不亦熱乎,反倒是十二營綠營將士,還算冷靜,除了被鮑超所激的那名守備,竟無一人上臺比試。

  龐清看那守備和鮑超勢均力敵,便低聲向秦漢道:“只怕不到百招開外難以分出勝負?!?p>  秦漢冷靜地搖搖頭,說道:“未必,那鮑超看似粗獷,實則粗中有細,如果我沒有看走眼,不出十招王守備必然落敗?!?p>  龐清不信地問道:“何以見得?”

  秦漢答道:“王守備的武藝屬于勇烈路數(shù),每招每式必然拼盡全力,由于體質(zhì)原因必然難以持久,十招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而那鮑超卻體壯如牛,后勁綿長,十招后此消彼長,勝負自然不消多說。”

  眨眼間,數(shù)招又過。一號擂臺上的王守備,招式明顯地生硬起來,一張白凈的臉龐上已經(jīng)沁出了細細的汗珠。王守備心中暗暗叫苦,由于這幾年養(yǎng)尊處優(yōu),體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今天只怕是難得討好了。

  鮑超瞅準時機,大喝一聲,一記重拳毫無花巧地直取王守備胸口。

  王守備閃避不及,只能伸手硬格,卻是沒能擋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拳頓時便狠狠地砸在他胸口上。慘哼一聲,王守備再立身不住,蹭蹭蹭連退十步,從擂臺上摔了下來,半天爬不起來,一張臉也已經(jīng)漲成了紫紅色。

  看臺上的鄉(xiāng)民們暴出震天般的歡呼聲,替鮑超吶喊助威。

  人群里,碧兒也興奮得拍著小手歡叫起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空空如也,剛剛還站在旁邊的小姐已經(jīng)不知去向。碧兒也不甚著急,以為是小姐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玩意獨自去尋去了,過不多久想必便會返回,便也自顧著看打擂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攻擂開始熱烈起來。

  除了鮑超死守著一號擂臺之外,其余的九個擂臺都是走馬燈似地換人,從沒有人能夠在上面守擂三輪以上。慢慢地,挑戰(zhàn)者再也不敢選擇一號擂臺了,鮑超反而空閑了下來,竟然站在臺上無聊地觀看起附近擂臺的比武來。

  這會兒,綠營的將士也開始按捺不住,陸續(xù)加入了攻擂的行列。

  龐清和秦漢沒有行動,綠營的大部分軍官們也沒有動靜。因為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擂臺賽舉行整整三天,除非你自信能夠像鮑超一樣震懾住所有的挑戰(zhàn)者,讓別人知難而退,否則你不可能撐住整整三天而不給累死。

  比武第一天,除了鮑超讓人眼前一亮之外,其余的卻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在擂臺上走馬燈地變換,塔齊布也不氣餒,這才是剛開始,各路好手都還沒有上臺呢。

  ***

  當塔齊布憧憬著要趁這次大比武機會完成對綠營的整頓,同時發(fā)掘幾員虎將的時候,有人卻已經(jīng)在思考著要挖他的墻角了。

  水陸洲,湘勇大營。

  曾國藩從城南大營觀摩完比武回來之后便顯得悶悶不樂,心事重重,不時在簽押房內(nèi)長吁短嘆。

  羅澤南的一雙小眼隨著曾國藩的身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識趣地沒有說話擾亂曾國藩的思緒。此人是曾麾下頭號骨干,曾國藩的湘勇便是以他的三營湘鄉(xiāng)團練為骨干編練的,而且他的弟子王鑫、李續(xù)賓、李續(xù)宜等人也已經(jīng)成長為曾國藩麾下的得力虎將。

  “澤南,那個鮑超是員難得的虎將,這樣的人才絕不能任他埋沒在綠營那幫廢物之中,一定要想辦法將他招進湘勇才是?!痹鴩蝗活D住腳步,回頭凝視著羅澤南,說道,“塔齊布雖然有心整頓綠營,卻未必能夠成功?!?p>  “大人,不如卑將這就趁夜前往拜訪鮑超?”羅澤南試探性地問曾國藩。

  “不妥。”曾國藩搖了搖頭,“此事若是傳進了塔齊布耳里,難免傷了兩家和氣,此事還需巧妙安排,你過來。”

  羅澤南會意,附耳到曾國藩身邊,曾國藩貼著他的耳朵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話,羅澤南聽得連連點頭。

  ***

  直到人群都已經(jīng)走光了,整個看臺上都差不多空了,碧兒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小姐的影子,這才慌了手腳,她知道小姐是不可能扔下她獨自回府的,既便要獨自回府也定會跟她說一聲的。但正是因為如此,碧兒才越發(fā)害怕,害怕小姐會出事。

  “小姐,你在哪兒呀?你不要嚇碧兒了,小姐……”

  碧兒一面焦急地呼喚著,一面像無頭蒼蠅似地在軍營里亂竄。

  “什么人?站住!”三名勾肩搭背的綠營兵正好經(jīng)過,領(lǐng)頭的把總立時喝住女扮男妝的碧兒,“大膽刁民,竟敢私入軍營,定是發(fā)逆的奸細,兄弟們,給我抓起來?!?p>  碧兒一介弱質(zhì)女流如何逃得脫?頓時被一伙如狼似皮的綠營兵給抓了起來,一名士兵眼尖,瞧見碧兒細皮嫩肉的很是可疑,再看脖子上居然光潔滑溜,忍不住順手一摸她的胸脯,頓時惹來碧兒一聲高分貝的尖叫。

  那綠營兵卻是得意地大笑起來,向把總獻功道:“大人,那個雌兒,嘿嘿?!?p>  “是嗎?”把總的雙眼霎時亮了起來,直直地瞪著碧兒。直看得碧兒毛骨悚然,厲聲道,“你想干什么?放開我。”

  “不想干什么,嘿嘿,就想干你。”把總淫笑著捏了一把碧兒粉嫩的下巴,“兄弟們,把她帶營外野地里去,別人問起就說是抓到了奸細,要送往巡撫衙門問罪,都給我放機靈點,誰要是走漏了風聲老子割了誰的屌?!?p>  見一伙兇神惡煞的兵痞將自己往野地里拉,碧兒終于知道他們想做什么了!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不能呼救了,一名士兵早已經(jīng)用一團布塞住了她的嘴巴,任憑她如何使勁掙扎,又如何是三名漢子的對手?

  一伙人心急難奈地將碧兒押到了大營外的野地里,這里的茅草叢足有一人多高,只要往里面一鉆,在里面便是鬧翻了天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想到美處,那把總不由回頭看著淚眼汪汪的碧兒嘿嘿淫笑起來。

  “你們想干什么?”

  就在他們貓腰鉆進茅草叢之前,一道人影突然毫無征兆地從暗處閃了出來,幽靈一樣擋在那伙綠營兵跟前。

  那伙綠營兵驟然吃了一驚,但看清來人之后馬上便鎮(zhèn)定下來,顯得不屑一顧,那把總也冷哼道:“老子抓到一名奸細,正準備押去審訊?!?p>  來人悶哼道:“刑訊室在大營之內(nèi),為何反將奸細押往營外野地?”

  把總語塞,旋即惱羞成怒,厲聲道:“秦漢,你也只是個小小的把總,憑什么管老子的事?別以為提督大人賞識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你還穿開襠褲的時候,老子便已經(jīng)提著砍刀殺人了?!?p>  “是嗎?那卑將真是失敬了?!鼻貪h瞥了一眼被兩名綠營兵緊緊摁住的碧兒,見碧兒美目里已經(jīng)沁出淚來,只是急得連連搖頭,眸子里那哀求的意味當真是我見猶憐。

  “知道就好。”那把總冷哼一聲,“該干嗎還干嗎去,別擋老子的道?!?p>  秦漢淡淡一笑,下一刻神色一變,突然冷不丁地喝道:“大膽胡有標,竟敢強搶民女,誣陷以奸細罪名,并且意圖聚眾輪奸意圖不軌,當真是狗膽包天,論罪當斬!”

  這一聲斷喝說得鏗鏘有力,義正詞嚴,頓時驚得另外兩名綠營兵心膽俱裂,雙手不經(jīng)意間一松,碧兒也趁機掙脫出手,受驚的小兔般逃到了秦漢的身后,幾乎是本能地,碧兒覺得秦漢一定會保護她。

  那把總胡有標也是心下一驚,但總算當兵多年,早已經(jīng)是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兵油子了,馬上便鎮(zhèn)定自若地回擊道:“秦漢你休要血口噴人,竟無中生有誣陷老子,老子要你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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