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香氣襲人
——那位住持“妙清真人”,會不會是李鉤的老相好?
——哎喲,干脆直說,那住持會不會是五娘的親媽呀?!
如果清涼觀的住持是五娘的親媽,而清涼觀又是東涼王府供奉的,如今瀠陽郡主又到這兒來出家……
哎呀她的天啊,那可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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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自己坐在那瘋狂腦補(bǔ),激動得眉飛色舞的。
她原本臉上的妝容就熱鬧非凡,再加上這一刻的眉飛色舞……饒是經(jīng)多見廣的李鉤都看傻了。
于是等葉青鸞回神,正好對上李鉤目瞪口呆的臉。
她忙向李鉤眼前搖搖手,“李公?”
李鉤“啊”了一聲,便也笑起來,“連著幾個晚上趕路,昨晚才回到長安,著實(shí)是有點(diǎn)累了。讓喜娘子你見笑?!?p> 葉青鸞登時又來了精神,“李公果然是才回長安??!”
李鉤也明白葉青鸞所指,赧然拱手,“我是個不稱職的阿爺,連五娘的婚事都沒趕上,叫五娘受委屈了?!?p> 葉青鸞垂首,指尖繞過佩環(huán)穗子,“可是李公卻在五娘進(jìn)門五日之內(nèi)便給五娘補(bǔ)送了嫁妝……足見,李公本是有心之人?!?p> .
嫁妝這事兒是葉青鸞也沒料到的。
原本以為李鉤是個沒心的爹,叫五娘從小受了那么多委屈不說,竟然連婚事都隨便交給他們家那母夜叉隨便就給定了,婚禮的時候他都沒親自露面兒。
她心疼五娘,原本打算等見著李鉤,怎么著都要替五娘損他一頓。
沒成想不過幾日,便有馬車?yán)藘纱笙浼迠y送上崔府門去。
箱子里究竟有什么,她自然不便跟著翻看,可是就從那日起,五娘手腕上開始多了金銀器,便如上次五娘要送給她的那枚銀釧。
由此可見,李鉤補(bǔ)送的嫁妝,所費(fèi)應(yīng)是不菲。
既然是不菲的嫁妝,哪里是說送就能立時攢齊的?況且李鉤如今只是個從九品的小官兒,俸祿微?。患依镞€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呢。
故此葉青鸞早就懷疑,他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對五娘不聞不問,他其實(shí)許久以前就開始為五娘的未來謀劃了。
這么想的話,就忽然覺得眼前這老頭兒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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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葉青鸞這一夸,李鉤紅了臉,“哪里哪里……這不過是一個當(dāng)父親的,應(yīng)該做的?!?p> 葉青鸞淺淺瞟李鉤一眼,“聽五娘說,李公未能出席婚禮,也是因?yàn)楣稍谏?,出京辦差去了?!?p> 李鉤咳嗽一聲,“可不是嘛。就算我這個芝麻綠豆的官兒,肩上的擔(dān)子卻一點(diǎn)都不少?!?p> 葉青鸞兩眼的好奇,“不知李公這趟辦的是什么差?竟這樣緊急,連五娘的婚禮都回不來~”
李鉤嘆口氣,“是朝廷要找個人。又找得甚急,我這才實(shí)在是回不來?!?p> 葉青鸞聽完都樂了,“通緝犯么?奴家還以為捕盜捉賊,都是崔司直他們大理寺的事兒呢,原來鴻臚寺也管呀?!?p> 李鉤又咳嗽兩聲,“不是人犯……倒叫喜娘子誤會了。”
葉青鸞心下雖然揣滿了好奇,可是畢竟初次見面,實(shí)在不好意思繼續(xù)再打聽了,這便也起身告辭。
不急,今兒既見了面,以后便還有的是機(jī)會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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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市,已經(jīng)過了午時。
她一拐進(jìn)自己鋪?zhàn)幽菞l街,就不由得凝眉。
又是一大幫子妍麗嬌娃從她師叔那糧店里走出來,個個面頰飛紅的,顯是這一趟糧店逛得甚是開心。
她開始就當(dāng)沒看見,先開門進(jìn)了自己的喜鋪。
坐下歇了會兒,她才還是又?jǐn)Q身起來,兜進(jìn)她師叔糧店轉(zhuǎn)了一圈兒。
她進(jìn)了鋪?zhàn)酉仁箘盼亲?,“唷,怎么這樣香啊?我聞聞——這不是綠綺娘子最愛用的蜜香么?”
她抓了把花生,邊靠在柜臺上吃,邊瞟著她師叔,“綠綺娘子來過啦?她必定是來尋我說話兒,見我不在鋪?zhàn)永?,故此才到你這邊來打聽我去向了,是不是?”
“她可給我留了口信?”
木幽子從賬本里抬頭,靜靜看了她一眼。
她便還好心解釋:“就是上回那位‘香風(fēng)襲人’的大娘子啊,這是你說的呀,你給忘啦?”
“就還說要給你介紹幾位小娘子的那個……想起來沒?”
木幽子依舊面無表情,“忘了?!?p> 她便扔了花生,兩手掐腰,“扯淡!我都聞見了,你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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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震屋瓦。
F4各自手里整理的糧豆全都撒了一地,紅豆綠豆黃豆黑豆摻和在一起,混成半副八寶粥了都……
四個面面相覷,都趕緊趴地下一粒一粒去撿。
木幽子無聲抬眸,定定凝視她?!拔以鯐_你?她的確未曾來過。唯有她魁元閣中的幾位小娘子來過。”
他等她再看向她,這才又緩緩問,“……就為了這個不高興?”
她急忙別開眼神,“誰呀,誰不高興了?”
“我就是覺著這味兒不合適。誰進(jìn)來買米買糧,結(jié)果一進(jìn)來就打鼻的香味兒……人家還不得以為走錯了鋪?zhàn)???p> F4一聽,都沒用郎主吩咐,四人掄起大蒲葵扇,各據(jù)屋子四角,一起賣力往外扇味兒。
那勁頭使的,不亞于屋子里安了個大馬力的鼓風(fēng)機(jī),眼看屋子里馬上都要形成龍卷風(fēng)了。
她無奈地趕緊叫停,“??!我頭發(fā)都要飛升了!”
她話音還未落,鬢邊便多了一只手。
那人指尖輕柔拂過她吹亂的發(fā)絲,以她鬢邊叉梳固定好。
手這個快,讓她連火都沒來得及發(fā)完。
她扭頭瞪他,“讓你弄了么?”
他無奈輕笑,“那我給你重新?lián)軄y?”
她抬手自己又摸了一回,竟沒找出毛病來,便又瞪他一眼,“……讓外頭人看見你在我頭發(fā)上隨便弄來弄去,又成何體統(tǒng)?”
他眸子里淺淺漾起淘氣來,“誰看見了,將他們眼珠挖出來,可好?”
她惡寒地打了個哆嗦,“快閉嘴!”
他又輕輕嘆息一聲,垂首在她耳邊說,“我若敢多看她們一眼,你便將我眼珠子挖出來……”
“我心甘情愿?!?p> .
她心底一酥,急忙向旁邊跳開。
“都叫你閉嘴了,還瞎說!”她摩挲著手臂,將雞皮疙瘩都摁回去。
“我要你那眼珠子作甚?你那又不是珍珠!”
他竟還厚著臉皮跟她淘氣,“魚目尚可混珠。我的怎就比不上死魚眼了?”
要不是大庭廣眾,她就伸腳踹他了。
“還說?!”
他偏首含笑,“我的眼珠子從來都只落在你身上……若你都不肯要,那我還要它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