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損失大了
她人鞭合一,專注都朝著那白鴿去。
只是,她忘了自己的根基——她腳下踩的是瓦片,這一往上使勁兒,腳下一下子就蹬滑了。
魚鱗瓦是一片壓著一片,這一片蹬滑了,便所有都跟著連動起來!
她一時處于顧上就顧不得下的兩難境地!
她要是只顧著抓鴿子,那這一片瓦滑下去,別說小王氏會察覺,這夜深人靜的,說不定整個崔府都會被驚動。
就在此時,忽然天上、房上、她身邊同時有了動靜!
天上,一只仿若月華所幻化出來的靈獸沖天而起,直撲那小鴿子;
房上,四個小小黑色身影組團逆勢滾動,愣是增大了摩擦力,讓那一壟即將出溜下去的魚鱗瓦全都停在了原地!
而她腰上一緊,她整個人被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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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魂歸正位,視野里也正好看見某人紛飛的純白衣袂飄落。
她拍拍心口,趕緊自己伸腳從他懷里下來。
張嘴第一句問的是,“沒鬧出動靜來吧?”
他無奈挑眉,“原來在你心里,‘動靜’比你自己都重要。
她瞪他,“我這不是沒摔著嘛!”
她反問他:“話說……你不是走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還把蒜泥和F4也給弄來了?”
他也眼睛亮晶晶地反問她:“你不是睡著了么?怎么跑到人家屋檐上來了?”
他頓了頓,唇角微勾,“難不成……夢游呢?”
她咬牙,“我,我睡到一半憋悶得慌,我上房頂來透透氣,不行嗎?”
他知道她急了,便不再爭,只是含笑橫眸,掃視他們腳下這院子跟之前那下人所住的院子之間的橫向距離。
“行,行……巧了,那我也是夢游?!?p> 疾奔而行,只為能見那夢里都想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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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蒜泥已經咬著鴿子,神氣活現(xiàn)地落在了屋脊上。
她低低歡呼一聲,“寶貝兒好樣的!回去加雞腿!”
他歪頭看她,“我也有么?”
她白他,“一只雞就兩條腿,一條給蒜泥,另外一條難道讓那崽崽眼巴巴看著嗎?”
他便笑,“那你賞我點別的。”
她嘆口氣,“好吧,雞翅給你就是?!?p> 那是她最愛吃的。她夠大方了吧?
她沒看他是什么反應,就趕緊小心翼翼踩著瓦片去拿那鴿子。
指尖都碰到了鴿子,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白鴿形體竟然也跟蒜泥似的,并非全然實體,而仿佛是月華凝成。
“啊這……影鴿?”
她倒是看見過她師父木隱道長擺弄過這玩意兒。這玩意兒跟蒜泥和三八的原理有點像,也是傀術造出來的傀,可是它的體量和本事卻實在跟蒜泥和三八差太遠了。
蒜泥美的搖頭擺尾,示意別人可抓不住這影鴿,就它行。
她便抱住它脖頸,“我們蒜泥就是狠!”
蒜泥樂得差點張開嘴巴,把那影鴿給掉下來。
木幽子這才不慌不忙走過來。
他的身形可真輕盈啊,行走之間只如月光輕灑。
在這魚鱗瓦上行走,她都得加一百二十倍小心,他卻如履平地。
平素在平地上都不良于行呢,誰知道上了房頂竟這么穩(wěn)當了。難道——是賴地球吸引力?
他伸手將白鴿腳踝上字條抽出來,擱在她掌心,“……它是影鴿,你今晚此來才更有價值不是?”
她心下也是一亮:“可不!”
——能有本事造出這影鴿的人,自然出自玄門!
這便更能證明那與小王氏聯(lián)系之人,與江上邪霧定有關聯(lián)!
展開字條,她便將字條又塞回她師叔手里去了。
她看不懂……
“都是什么鬼畫符?你快給我念念?!弊謼l上真的用上了符箓。
他掃過一眼,嘴角輕勾,“現(xiàn)在感謝我來得對了否?”
她向天翻白眼,不想承認。
他便抿唇不念。
好吧好吧,好女不吃眼前虧.
“師叔大人,多謝你呀?!奔傩ε⒈砬樽鲎恪?p> 他冷不丁伸手,在她腦門上鑿了一記。
“嘶……”她看在字條的份兒上,忍住了沒發(fā)作。
他這才念給她聽:“船上人,為喜娘子?!?p> 她:“?”
雖然這話沒頭沒尾,然則將前情后事歸攏起來一想,便也通了。
——當日害五娘的是邪霧,當時船上人卻都只能看見大霧封江,卻看不出那霧靄隱隱成形。
只有她看見了。
想必這人也是想知道船上是哪個人看穿邪霧,由此確定那邪霧最終是毀在誰手上。
今日她在小王氏身上小試身手,小王氏也果然不是白給的,猜出了她來。
她點頭,將字條重又卷上了,吩咐他,“綁回去,叫影鴿繼續(xù)飛。”
他微微瞇眼,“你不怕那人知曉是你?”
她淺淺冷笑,“我也要順著影鴿的蹤跡去探知,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說著抬手拍了他一下,“你來得正好,叫蒜泥跟著影鴿去!”
原本她充其量能抓著鴿子,看看字條上寫的是什么,她是沒本事繼續(xù)追蹤鴿子軌跡的。
不過現(xiàn)在么,謝天謝地他來了。
“好~”他伸手來,輕輕拍了拍她頭頂。
她:“……”
看在現(xiàn)在還有求于他,她暫且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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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此時,又有一個人在夜色中坐起了身。
一簇幽光又在他掌中亮起。
“崔旰。”
此人當然又是手握夜光璧的崔三郎咯!
“在!”崔旰上前挑起床帳。
崔虔一邊由著崔旰給他穿衣系帶,邊眼望窗外,“可有動靜?”
崔旰道:“方才有貓叫?!?p> 崔虔緩緩挑眉,“哦?我還以為會是兔子叫……”
崔旰有點傻,“三郎?”
崔虔傲嬌道,“那追著月影蹦蹦噠噠的,不應該是兔子么?貓兒沒這愛好吧?”
崔旰只能繼續(xù)懵:“?”
崔虔也不解釋,只嘴角緩緩攏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咣當”將旁門關嚴,以為他就不會再跟上去。殊不知他一直在門縫里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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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旰將他腰帶取過來,要圍上他的腰。
他卻止?。骸拔易约簛戆?。”
他的腰直到此時,仿佛還留著之前那一摸的觸感。
她以為她手腳利落?實則他早感受到了!
一位年輕的郎君,被一位半老徐娘,還是那么個相貌的給在腰里摸了一把,他能不敏銳么?
只是呢……他以為他會反胃,可是這半宿過來,他一再回味,卻只想笑。
她偷鑰匙,必定夜里要用。
他索性就等到夜半起來親自去看看她想要干什么好了。
——再說她這也是“老毛病”了,上回她半夜里就去了錢媽媽臥房。她來他家住,仿佛都只為“做賊”。
只是這么一回想,他的牙就開始疼。
她上一回“做賊”,摸了他的腿。
她這一次“做賊”,又摸了他的腰……
她做賊,他家里什么都沒丟,只有他自己損失有些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