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
常家公子常威?
“常威玷污戚秦氏一案脈絡(luò)清晰,動機十足,早已經(jīng)結(jié)過案了啊!”典簿站起身來反駁道。
方唐鏡打開折扇,哈哈大笑道,“結(jié)案?你們無憑無據(jù),再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就定了常公子的罪,豈不是草率結(jié)案,構(gòu)陷良民?”
文書也站起來,駁道,“是常威親口承認是他干的,這就是鐵證!”
“這就是鐵證,那我還承認我昨晚艸了你老母,你是不是要來抓我??!”
方唐鏡仗著自己尖牙利嘴,在公堂之上對峙縣衙諸位官員,絲毫不落下風,氣場極強。
“堂堂涇河縣衙,斷案竟然不講證據(jù),只憑一句話就給人定罪,王法何在,公理何在!置事實真相而不顧,與那惡婦戚秦氏狼狽為奸,官賊勾結(jié)陷害常公子!”
“混賬!事實情況就是常威玷污……”
典簿正要說話,話頭卻被方唐鏡搶過去了。
“我來告訴你們事實真相是什么!事實就是戚秦氏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勾引常公子,在半夜趁常公子喝多了就將其玷污,然后在第二天倒打一耙,誣陷常公子清白,使得蒙冤入獄!”
眾人一時語塞。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這涇河第一狀師居然毫無下限,顛倒是非黑白,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常威在他口中竟成了受害者,被告變原告。
縣尉陳太生反唇相譏,“呵呵,方狀師的這般話語傳到街坊里必定是貽笑大方,戚秦氏怎么可能會玷污常威!”
方唐鏡正色道,“我大離官府斷案講究的是證據(jù),而不是口頭推測,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另外昨日我已經(jīng)將此案上報嶺南府,要求重審,知府大人親自審閱過,并托我?guī)纤氖种I來,戚秦氏玷污常威一案,三日后將在此處重審,屆時知府大人會親自前來主審此案!”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文書接過拆開一看,確實是嶺南知府柳中堂的手諭。
[涇河縣令李真:
常威一案案情復雜疑點眾多,斷案草率引發(fā)民憤,稱恐有冤假錯案之嫌。
你作為涇河縣令,需自省反思,責令你即日起重啟此案,擇日重審!]
文書顫顫巍巍的把知府大人的親筆手諭念完,都不敢抬頭看李真的眼色。
這是公然挑釁加打臉啊!
并且這知府柳大人措辭也是非常激烈,顯然是完全不給新任縣令李真一點面子。
剛上任辦的第一件案子就是冤假錯案,需自省反思。
那意思就是‘你能力不行,以后就別斷案了’。
望著縣衙諸位官員慘白的臉色,方唐鏡是得意洋洋躊躇滿志,悠悠打開折扇搖晃,“此外,常家老爺已經(jīng)委托我為常公子的狀師,既然本案需要重審,我要求現(xiàn)在就與常公子見面,你們趕緊找人給我?guī)钒?!?p>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拿不定主意,最后還是只能把目光統(tǒng)一放在李真身上。
之前還是意氣風發(fā)的新官,現(xiàn)在遭遇這種質(zhì)疑和打臉,臉色一定很糟糕吧。
但是一眼望去,卻見李真面帶微笑,一副滿心歡喜的模樣。
這種時候還在笑?!
還能笑的出來嗎?
“果然大人還是大人啊,如此危急關(guān)頭仍舊泰然自若,與之相比,我真是差遠了?!?p> 陳太生心中暗嘆道。
可他們哪知道李真笑容背后的原因。
就在方唐鏡滔滔不懼舌戰(zhàn)公堂,要求案件重審的時候,李真的腦海里就傳來系統(tǒng)的聲音。
【叮!】
【檢測到正義執(zhí)行?!?p> 【現(xiàn)在發(fā)布任務(wù):重審常威戚秦氏一案,徹底還戚秦氏清白?!?p> 【任務(wù)限時:四天。】
【任務(wù)完成獎勵160民心點數(shù),任務(wù)失敗扣除20民心點數(shù)?!?p> 【請問是否接受?】
好家伙!
居然是獎勵這么高的任務(wù),足足160點!
足足可以頂好幾十個普通案件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任務(wù)失敗了也只扣除20民心點數(shù),風險跟收益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細想一下也覺得合理,畢竟如果真的翻案了導致任務(wù)失敗,那也并非李真之過,因為重審案件將由知府主審,李真到時都有可能說不上話。
百姓要罵,也只會去罵知府,跟他這個涇河縣令關(guān)系不是太大。
畢竟世人皆清楚,官大一級壓死人,李真在涇河是父母官,在嶺南知府眼中不過是一個小嘍啰而已。
即便任務(wù)失敗了,20點民心點數(shù)還是能很快掙回來的。
反而這160點的獎勵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接受!”
李真趕緊接下任務(wù),生怕系統(tǒng)反悔了。
而且對于此案的重審,他也有十足的信心。
就算方唐鏡巧舌如簧顛倒是非黑白,可任憑你說破天了,客觀事實就是客觀事實,難不成還能跟前世的新聞一樣反轉(zhuǎn)不成?
而且戚秦氏命途多舛,好好一個姑娘被人糟蹋了,境遇如此可憐現(xiàn)在還有人要陷害她,就算李真不是縣令,作為一個男人也絕不能坐視不理。
“好!”
李真手抓醒木重重拍下,聲音猶如古鐘在公堂之上回蕩。
“那就三日后重審此案,本官倒是要看看你們要如何替常威脫罪!”
***
隨著方唐鏡早上來衙門一鬧,衙門眾人一天都是心神不寧,辦案效率大大降低。
就連李真注意力也無法完全集中,勉強處理完系統(tǒng)時限要求今天完成的案子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大伙都是疲憊不堪,不再衙門多留,紛紛向李真作揖告退。
幾人之中,李真把縣尉陳太生留了下來。
“大人今晚是有工作吩咐卑職去辦?”
李真微微頷首,道,“不急,我們先吃飯再說。”
半個時辰后,等李陳二人吃完飯,夜色已濃。
今夜烏云,伸手不見五指,宜隱蔽。
“陳縣尉,你練武幾年,輕功如何?”
陳太生道,“回大人,卑職自小習武,飛檐走壁談不上,但是上房緝兇還是沒問題的。大人,今夜是有什么案子要查嗎?”
李真點頭道,“能上房就行,待會你準備兩件夜行衣,今晚跟本官一起,去戚家看看?!?p> 他心思縝密,心想既然常昆方唐鏡準備替常威翻案,少不了要做一些偽證,自然是與戚家密切相關(guān)。
而白天太過顯眼,要想安排,只得等到深夜。
他將自己想法對陳太生一說,后者也是點頭稱是。
“所以說,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們今夜就守在戚家附近,調(diào)查證據(jù)?”
又轉(zhuǎn)念一想,疑問道,“卑職輕功尚可,自然沒有問題,只是大人您也要親自前去嗎?”
話音剛落,卻聽耳邊嗖的一聲,李真的身影已悄然不見。
再一抬頭,李真已經(jīng)躍到衙門屋頂之上。
陳太生驚訝不已,“大人也會輕功?”
李真笑而不語。
其實輕功之類他并不知曉,只是因為進入肉身三重境界后,身體素質(zhì)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力量、速度、敏捷、爆發(fā)力都遠超常人。
不需要任何身法招式,光是一跳,便能輕松躍起三丈。
“大人文武雙全,卑職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過了沒一會兒,陳太生便找來兩件夜行衣,二人分別穿上,借著今天的夜色,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十分隱蔽。
“前方帶路?!?p> 兩人在黑夜中穿梭如風,踏著一間間屋頂,往戚家宅子方向奔去。
***
半夜丑時,原本一片黑暗靜謐的戚家宅子開始亮出一點亮光。
幾個燈籠依次點亮,戚家宅子后院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數(shù)個人影推著一個板車魚貫而入,板車上是一個個二十寸大木箱。
那些人影將板車送進戚家后院之后便悄然離去,后院當中只留下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手提燈籠,開始搬運木箱。
“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今晚戚家確實有動作。”
此時趴在戚家房頂瓦面上的李陳二人已經(jīng)蟄伏等待了差不多三個時辰,忍著深夜的寒風翹楚,此刻總算是等到了。
李真手指院中那一老一少兩個人影,問道,“那兩人是誰?”
陳太生瞇了瞇眼睛,辨認了一會,答道,“正是戚家老爺和他的公子,這大半夜的不知道他倆在搬什么,那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李真笑道,“這并不難猜,一來你看那箱子分量不輕,需要兩人同時抬著才能搬得動,二來這木箱搬運沒使喚府上仆從下人,卻是由他倆親自搬運,想必其中物品珍貴非凡。”
陳太生腦筋一轉(zhuǎn),恍然大悟,“大人是說這箱子里裝的是……銀兩?”
“八九不離十吧,一、二、三、四,整整四大箱子,看來數(shù)目不小啊?!?p> 兩人在房頂了觀看了一刻鐘,眼看著戚家父子依次將四個木箱搬進了一個房間之內(nèi)。
轉(zhuǎn)而又提著燈籠來到后院之中。
“爹,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會遭報應(yīng)???”黑暗中明確聽那戚家公子說道。
戚老爺教訓道,“傻小子,這可是我戚家難得一遇的發(fā)家機會,老話說的好,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本以為是場劫難,但沒想到到頭來是個大機緣!”
“可是我娘子那里該怎么交待?”
戚老爺嘆道,“這個你就別管了,她那是咎由自取,都是命。放心,等明年爹再給你找一個更漂亮的做老婆!”
兩人說話間,這時候內(nèi)院之中又多了一處亮光,另外一個身影也是提著燈籠走了進來。
戚老爺提起燈籠看了一眼,問道,“來福,是你嗎?”
另外一個人將燈籠晃了晃,作了個揖,“奴才在?!?p> 戚老爺?shù)溃敖裉旆綘顜熃棠阏f的話你可還記得?”
來福答道,“回老爺,今天下午開始奴才背了四五個時辰,已經(jīng)讀了幾百遍了,斷然不敢忘記?!?p> 戚老爺?shù)?,“你背一遍給我聽聽?!?p> 來福道,“是。少爺婚禮當晚子時左右,奴才聽老爺吩咐去井里提水準備燒熱水給少爺沐浴,路過少爺房間的時候聽到里面有爭吵的聲音,男的說戚少奶奶請你自重,你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為何還要強留我在你房中?女的說常少爺小女子已經(jīng)仰慕你很久了,今夜便是天賜良緣。隨后兩人便爭吵起來,不時聽到男的發(fā)出聲聲慘叫,奴才見事態(tài)緊急,就趕緊一推門,便看見少奶奶正抓著常公子的脖子在玷污他?!?p> 戚老爺手里拿著一張白紙,借著燈籠的燭火看過之后滿意點點頭,“不錯,一字不差。來福,你干的不錯,三日后在公堂上也要如此,懂嗎?”
來福答道,“奴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