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又下,陰天天色較暗一些,師娘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她似乎還沒認出他。
直到吳老沖他招手,叫他“小風(fēng)”示意他坐下,師娘這才恍然,回頭看他,有點詫異:“是小風(fēng)啊。”
沈聽風(fēng)點頭:“師娘?!?p> “這,這才幾年沒見,好像變了,我都沒認出來。”
吳老笑笑,把筷子擺放在沈聽風(fēng)面前:“那是,也不看那會他過來時才多大,也不過二十歲,現(xiàn)在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十八?!?p> “都二十八了?!睅熌?,“結(jié)婚了沒?”
沈聽風(fēng)笑著搖頭:“還沒,我這樣的,不好談對象?!?p> 師娘皺眉:“你這樣的怎么了?多好一小伙子,以后哪個姑娘跟著你,不會吃苦?!?p> 沈聽風(fēng)笑著應(yīng)著。
師娘拉著他:“真沒人?師娘給你介紹個,就咱們樓下有個姑娘小你兩三歲?!?p> “介紹什么啊介紹?那丫頭跟小風(fēng)不合適?!?p> “怎么不合適了?”師娘眉頭一橫,瞪吳老,“我看挺合適的,那姑娘長得多漂亮啊。”
吳老:“漂亮是漂亮,那姑娘精明的跟猴似的,誰跟她過日子,誰受她那小家子的品性?!?p> “哦,按你這么說姑娘精明一點還不行了?”
吳老不想爭論,擺擺手:“行了,我不和你這老婆子廢話,你趕緊看看你的湯?!?p> “哎呦,還有湯。”師娘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進廚房。
“甭搭理你師娘,她最近就琢磨給人說媒了,樓下那姑娘——”吳老拿起筷子夾了塊菜放進嘴里,擺了擺手,“人是不錯,太精明,太愛斤斤計較,也不是說這樣不好,就是成不了大氣?!?p> 沈聽風(fēng)笑著點頭給吳老倒上酒,坐下來,捏了顆花生米。
“老師說的是?!?p> “我記得,你剛到軍校時,去我辦公室偷手機給一個叫星星的姑娘發(fā)短信,后來分了?”
沈聽風(fēng)放下酒,坐下來“嗯”了聲:“早分了,五年前就分了?!?p> 吳老抬眼看他:“還是因為那事?”
“算了,不說這事,吳老?!?p> 吳老點頭,夾了顆花生米。
沈聽風(fēng)舉起茶杯和吳老碰了碰:“這次還要開車回去,老師我就用茶代酒了,下次過來,我再陪您喝一杯?!?p> 吳老端著酒盅,抿了口酒,泛白的眉頭一皺:“過來待多久?”
“大概有幾天?!?p> “有時間再過來?!?p> 沈聽風(fēng)點頭,兩人閑聊了會,外面雨停了,天慢慢的黑,沈聽風(fēng)看了眼時間,和吳老師娘道別,起身離開,吳老要送,他沒讓,轉(zhuǎn)身身影沒進夜幕里。
看到吳老總是能回想起當(dāng)年年少不經(jīng)事時給吳老惹的麻煩。動不動被罰俯臥撐,操場跑十圈都是常事。
現(xiàn)在想想,覺得那會好笑。
沈聽風(fēng)把煙頭掐滅隨手扔在地上,走出樓道,下了雨的原因,風(fēng)冷了些,他上車去酒樓接上惠星,她身上有點酒味,意識很清醒。
路上,她把車窗打開,吹著風(fēng),額頭發(fā)絲擺動,她慢慢閉上眼睛靠著車窗安靜的跟貓似的,也不說話。
“喝醉了?”他問。
“沒?!?p> 沈聽風(fēng)從后視鏡看她一眼:“怎么不說話了?”
“突然沒什么好說的?!被菪菗沃X袋,看著外面,路燈的光泛黃襯的她臉柔和了一些。
沈聽風(fēng)笑:“看你平時挺能說的。”
惠星抿了抿唇,關(guān)上車窗,車里驟然靜了下來:“除了平時興致不錯撩撥你兩句,和前男友之間還真的沒什么好說的?!?p> 沈聽風(fēng)聽著“前男友”三個字笑笑,沉吟片刻:“我以為這些年我們不會再碰面了。”
惠星歪頭笑了笑。
他又道:“不過倒是看過你緋聞,個個白面鮮肉。”
惠星抬了下眼睛,看他褲腿,一條懶懶地卷著,另一條耷拉著:“這個圈子不都這樣?不炒作緋聞哪來的曝光?”
“這么多年,就沒談過?”
惠星默了會:“你不是也沒談?!?p> 沈聽風(fēng)笑:“我這個情況,找人就是害人家,你不一樣,你哪哪都好,找個人不難,也不小了,該找個人結(jié)婚了?!?p> 他說的平淡,這番話像是過來人,惠星聽著心底不是什么滋味,總有物是人非的傷感。
她勾唇:“你這樣身強體壯,大塊頭,也有人喜歡,比如離異的年輕少婦,你說是吧?沈聽風(fēng)?”
“差不多吧?!彼故帲菪敲黠@是嗆他的口吻,他倒是一點也沒生氣,“以前到人家里修水管,也有離異的女人,說實話,遇到放的開的,直接上手對我說想發(fā)生點什么。”
惠星想起他上次來家里修水管的樣子,穿著汗衫,露著腱子肉,蹲下身,隨著動作肌肉線條更明顯。
“你穿成那樣,故意的吧?”
“穿成什么樣?”沈聽風(fēng)后來才意識到,忽然一笑,“天那么熱,只許你們女人露肚臍,不許我們男的露胳膊?”
惠星被堵住,可心里不太痛快。
別臉看向窗外。
沈聽風(fēng)掃了一眼,不由得默聲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沒,馬上到酒店了。”沈聽風(fēng)抬起下巴,前面就是酒店。
“我不想回酒店。”
“那去哪?”
“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彼终f,“這邊有個夜市?!?p> 沈聽風(fēng)看向外面,路燈下有細雨在飄,落在擋風(fēng)玻璃上,他開口說:“下雨了,可能沒什么人出攤。”
她固執(zhí)道:“去看看?!?p> 沈聽風(fēng)偏頭側(cè)眸看她一眼,前面調(diào)頭,開了大概二十分鐘,到了夜市,剛停下車,沈聽風(fēng)回頭看她,她已經(jīng)拉門下車。
沈聽風(fēng)摸著鼻子不禁覺得她這個別扭樣好笑,看她負氣似的在毛毛細雨里走,他下車拿傘跟了過去。
夜市里沒多少人,幾家攤子搭了雨棚,里頭也有人吃飯,地面濕漉漉的,黑乎乎的粘著油污,環(huán)境不太好,跟她格格不入,她踩著高跟鞋,也不嫌棄,邊走邊看,往里頭去。
沈聽風(fēng)撐著傘,全偏向她,兩人并排,她故意皺眉:“你擋道了?!?p> “那你自己拿著傘別淋著了?!?p> “你這月薪三萬拿的輕松啊?!?p> 沈聽風(fēng)徹底沒了脾氣:“什么時候這么刁蠻了,以前不這樣?!?p> 她嗤笑:“以前我們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是你老板?!?p> “……”沈聽風(fēng)笑著舔舔下唇,“那你說,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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