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lán)的海水在懸崖邊積攢成了白色的泡沫,海風(fēng)在忽陰忽晴的天空下吹得很均勻,懸崖峭壁呈垂直角度。
海苔在上面不均勻的分布著,懸崖上長著一片又一片的野草,隨著風(fēng)朝一個方向示意。
秦晨站在懸崖邊,將包裹著黑色泥土的衣服拋向空中,黑色泥土立即隨風(fēng)消逝,或許去到那些野草離里,或許去了大海里。
總之,是按照洛陸的意愿飄走了,秦晨似乎看到,洛陸睜著眼睛,他布了幾根血絲的眼里裝滿了自由,他用覺悟換來的自由,他夢寐以求的自由。
“洛稚與跑了,你跟他們是一伙的,原來你是這個目的?!?p> 未然氣憤的樣子似乎與他平易近人的外貌沒有什么差別,致使他面部表情和語氣依舊保持著他是一個長者的風(fēng)范,比起其它長者他的眼里多了一些雜質(zhì)。
“跟誰一伙兒?你這是在興師問罪?”
喬孟不甘示弱。
“你剛來讓我放了秦晨,第二天洛稚與就被救了出去,你還在這里裝傻?而且那個山洞的精妙之處竟然是秦楚。你也未曾提過。”
“您說這話我可是真的冤枉,是您不要讓我派人去山洞守著,現(xiàn)在出了事,倒成了我的錯,我救她干什么,她對我又有什么用?還有秦楚他被封在自家后院這么多年,跟這山洞又有何關(guān)系?!?p> 喬孟活到現(xiàn)在做的最完美、最自然、最得心應(yīng)手的事情就是欺騙,還有不擇手段。
“她有沒有用都是你主子的意思,你大可去問她。你果真不知道這山洞與秦楚有關(guān)?”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心虛。
“當(dāng)然不知道,他可是洛生找來的。不過,這樣說來,洛稚與與您是無瓜葛了?但是如果您想要她,我可以效犬馬之勞作為這次的補償,雖然她被救走是您的錯?!?p> 喬孟很聰明,明知故問,對未然的心虛玩轉(zhuǎn)的游刃有余。
“你有何辦法?”
未然突然變得興趣盎然起來,這說明他對洛稚與的需求很急很必要。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勞您操心,您現(xiàn)在可以考慮一下,我能得到什么?!?p> 喬孟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這讓未然放下了一點防備。
“那得看你想要什么了?!?p> “我想知道你那黑罐子里到底是什么,我可是好奇了半年了,今天才有機會當(dāng)面向您尋求答案?!?p> 在未然這個城府不知有多深的僧人面前,喬孟竟然撒起了嬌來。
“人心?!?p> 喬孟的撒嬌似乎在未然這里得到了回應(yīng),他很快便回答了問題。
但是喬孟也很清楚,沒有十足的把握未然是不會輕易公布黑罐子秘密的,他必是心里早有定數(shù)。
“您可真是喪心病狂,還收藏這樣的東西,人心這東西即使將它握在手里都不一定是你的?!?p> 喬孟很明顯臉色沉了許多。
“這是我的事情,為了保持互相平等,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告訴我你和洛生有什么事情?!?p> “雨花石?!?p> 喬孟語音剛落,未然便大笑了起來,喬孟問他為何發(fā)笑,他卻不作回答。
這些年來,時常有人來偷這東西,卻從未得手,況且這東西早就不在洛生身上,更沒有先前的靈力,但是它們依舊執(zhí)著于此。
既然喬孟也想要這個東西,那就任她去洛生那里找,反正也是無果的事,未然只需旁觀就可以了。
“我要你三日之內(nèi)將洛稚與帶到這里,可是我該如何相信你必會將洛稚與帶來這里?”
喬孟越發(fā)的對這件事情有了興趣,但是她還需在未然面前掩蓋住這份好奇心,看來洛稚與對他的用處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這個時間應(yīng)該不超過五日。
“你和星娘私下交易的照片和視頻我可是還沒有拿給她看,還有關(guān)于秦晨的事情我也是只字未提。當(dāng)然我要的報酬,可不是剛才那個不值錢的問題,事后,洛生的財產(chǎn)必須都轉(zhuǎn)移到我的名下,畢竟她無兒無女,留給我也是合情合理,我可伺候了她半年有余了?!?p> 或許美貌的女子對金錢都有一份執(zhí)著。未然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那不簡單,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如果你真的能把洛稚與帶到這里?!?p> 這兩人似乎成了志同道合的盟友,正在嚴(yán)肅的討論如何將一個與自己一丘之貉的女人置于死地,然后不浪費任何一絲利用價值。
“三日后,不見不散。”
喬孟消失在未然那不知有多深的眼眸里。
教堂后面是一排平房,外面貼著雪白的瓷磚,前面是一片花園,里面種著雜七雜八的植物,有的長得花枝招展,有的則是歪七扭八。
很明顯,這花園還園生地不熟,可能它還需要一點時間與這里熟絡(luò)起來,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花園。
窗戶里面她躺著,緊致的肌膚讓她的虛弱也散發(fā)著矯揉造作的美,秦楚坐在旁邊看她。
他曾經(jīng)這樣看過她十幾次,只是可惜她總是閉著眼睛躺著,從來不知道他曾經(jīng)來看過她。
“她一會兒就能醒了?!?p> 這間屋子里出現(xiàn)了第三個人,當(dāng)畫面里有一男兩女或者一女兩男時,如果空氣里充斥著秦晨看見秦子顏時的氣氛,那必然需要一個人移出畫面。
“嗯?!?p> 秦楚點了點頭。
那女子站在他的身后,精致的妝容,精致的五官,精致的舉止,精致的著裝,精致的話語,她的全身上下像是寫著精致二字。
洛稚與和那女子說的一致,很快她睜開了眼睛,很快她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秦楚,又很快出現(xiàn)了那個女子,
“稚與,還難受嗎?”
秦楚本想伸出手去摸一摸洛稚與的面龐,但他很快將這個想法扼殺了。
洛稚與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聚焦在站在秦楚后面的那個精致面孔上。
“她叫夏目,是她給你療傷的?!?p> 秦楚看洛稚與一直看著夏目,便立即向她做了解釋。
“那我好了嗎?”
洛稚與拉回目光聚焦在秦楚的眼睛里。她總是能切中秦楚的要害,因為那也是她的要害。
“稚與,你再躺一會兒,就可以下地了,沒什么大礙了?!?p> 夏目在秦楚身后精致的語氣傳入洛稚與的耳朵。
“謝謝你?!?p> 洛稚與的語氣里帶著刺,但并不是針對夏目,而是秦楚。
“我想睡一會兒?!?p> 洛稚與在示意兩人出去,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她,自從在教堂見過秦楚后,她便每天反復(fù)想起星娘說的話“從你看見秦楚開始,可能一切就會變了”。
這句話像一句咒語,在她的眼睛里,腦子里,耳朵里無限播放,就在剛才她看見夏目的一瞬間,她的意志頃刻變得像鉆石一樣堅定。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了鞋子,她穿的那件裙子沾滿了山洞里的土和地上的苔蘚,頭發(fā)也十分凌亂,此時她像個乞丐,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像個乞丐。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張靠背木椅和一個衣柜,洛稚與打開衣柜的門,里面放著四五件衣服,是秦楚的。
洗衣粉的味道沒有徹底代替他原本的味道,洛稚與還記得清清楚楚,她停下了對秦楚的過多接觸,走出了房門。
秦楚和夏目站在花園旁邊,這個畫面讓秦子顏有點煩躁。
“稚與?!?p> 秦楚只是想說你多躺一會兒,但是她讓他無地自容。
“我要回去了?!?p> 洛稚與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些許微笑。
“我送你吧?!?p> 夏目緊緊跟了過去。
“好啊?!?p> 洛稚與心口不一。兩人上了車,秦楚站在原地不動,他知道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你知道我?”
洛稚與先發(fā)制人。
“當(dāng)然了,秦楚認(rèn)識的人我都知道。”
夏目的回答仿佛是她許久前排練好的,仿佛是她故意要讓洛稚與聽得明明白白似的,她在秦楚的周圍畫了一個圓圈,告訴別人秦楚是她的。
“這次你跟他一起來不會是為了看我吧。”
洛稚與輕輕繼續(xù)這個有陰謀,有感情的對話。
“秦楚想來補償你,我就跟來了,正好我也可以幫忙。”
夏目像個下棋的人想著過去顧著未來,就像她此刻看著前方但是也要顧著后視鏡里的世界,還有旁邊的洛稚與。
“你能治好我?”
洛稚與臉上出現(xiàn)了奇怪的笑容。
“治不好,也可以延緩你的病狀,什么事情都可以一試,我可不想再讓秦楚對你愧疚了,你看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比之前感覺好了不少?!?p> 她的語氣和表情可不是只是一試的自信程度。
洛稚與沒有繼續(xù)對話,她淺淺笑了,不是因為有人想著給她治病,有人又愿意為她治病,這個故事像是將冰塊放進了燙水,只是一廂情愿的好意,冰塊始料未及便沒了蹤跡。
夏目將洛稚與放在了蝴蝶噴泉前,她似乎對這個奢華的院子還有滿墻的蝴蝶毫無興趣,她的興趣只在秦楚眼里的洛稚與身上。
“如果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我的能力不比秦楚差,我等他等的時間可能要比你長的多,剩下的我不必多說你應(yīng)該懂了?!?p> 夏目在宣誓主權(quán)。
“那是時間的問題嗎,據(jù)我看你還要等,原因就是,因為我。”
洛稚與將車門用了一點力氣推了過去,然后站在車邊目送夏目出門去,她新生了一個想法,她為此而雀躍。
夏目在車窗里看著那個運籌帷幄的洛稚與,她的臟裙子沒有給她減分,她還沒有恢復(fù)血色的臉上掛著微笑,她從來都沒有像她的外表一樣稚嫩而清秀。
秦晨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里,門開著,里面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你回來了。”
羅遺坐在沙發(fā)上慵懶的說。
“你的手又怎么了,剛回來又去打架了?!?p> 秦晨帶著責(zé)備和無奈。
“洛陸哥死了?”
羅遺對手上的傷閉口不談,但是痞態(tài)的臉上出現(xiàn)了悲傷。
“嗯?!?p> 秦晨坐了下來。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p> “不知道?!?p> “你不會想為了秦子顏留下來吧,你變了,你以前那么討厭她,但是現(xiàn)在你卻那么......”
羅遺不知用什么詞形容前幾日他看見秦晨眼里的感情,沒有拒之千里,沒有百般厭煩,就是深沉,就是濃厚,就是讓他在秦子顏面前不堪一擊。
“可能會吧?!?p> 出人意料又不出人意料的回答,羅遺不去計較。
“手上的傷到底怎么回事?!?p> 秦晨依舊沒有忘記他的問題。
“你放心,不是打架,也不是女人,不小心弄得,我敢拿我的性命作保證。”
羅遺義正言辭的向秦晨做著保證。
秦晨看了看羅遺,躺了下去。無事可做,卻又多的做不完。
“秦子顏出過什么意外嗎?”
羅遺小心又慌張的輕輕問秦晨。
“沒有,也或者有吧?!?p> 秦晨的頭疼病又犯了,他收拾不住地身體疼痛和心理疼痛一并折磨著他,他無力對抗。
“你放心,我找了一份正經(jīng)工作,明天就去上班?!?p> “想秦子顏的話就去找她,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什么資本不資本,世界上還能有幾件讓自己熱情洶涌的事情,何況這一件你完全可以做到?!?p> 原來,最了解秦晨的人是羅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