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大師,我給您推薦的地方怎么樣,萬里挑一那可是,任誰也破不了。”
門外站著的人正是妖嬈多姿的喬孟,這些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可謂風情萬種。
“很好。喬孟姑娘,你不會是專程來問我這個問題的吧,有何事貴干?”
白胡長者似乎并未被喬孟的風情所感染,語氣嚴肅。
“洛老讓我來看看您這需不需要幫忙?!?p> “暫時沒有,不勞她費心了?!?p> “未然大師,我怎么聽說您已經(jīng)找到她了,而且就在這屋子里?!?p> “怎么可能?!?p> “可能可太多了,您現(xiàn)在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p> “你在胡說什么?”
“我能胡說什么,洛老早就知道了,她可精明著呢,您這罐子里的東西可都是她給您尋了這么多年尋來的,還有您那密室里養(yǎng)著的美女,可不是靠您一己之力隔三差五隨便換的,洛老對您的一舉一動可是一刻也不敢錯過?!?p> 喬孟擺弄著桌上的茶杯,妖媚的說。
“是她讓你來跟我說的?”
白胡長者臉上出現(xiàn)了驚慌之色。
“哪一件?是你接下來打算做的事嗎?那要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了,答應了洛老便不知道這件事,反之,自然就知道了?!?p> “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未然還是想確認喬孟是不是在狐假虎威。
“借刀殺人,探囊取物,坐收漁翁之利?”
喬孟將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調皮又性感的笑了起來。
“還請姑娘明說,這樣我就不太懂了?!?p> 未然依舊覺得需要確認無誤。
“洛稚與的心?!?p> 喬孟貼近了未然的臉雙眸深深眨了一下。
“這不是昭然若揭的事情嗎?”
未然似乎松了一口氣。
“本來是,但是對你來說卻不是。”
喬孟百轉千回就是不肯說個明白。
“我不懂。”
未然笑了起來。
“前一陣子你見過的那個賣藝人?!?p> 喬孟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未然本來松弛的面頰肌肉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膚色也變得黯淡了許多,他盯著喬孟看著他那裝出來的可愛和性感,讓他還一時無法想出什么法子應對,就連一句話也沒想出來如何回復。
“如果您能將秦晨放出那山洞我就對您感激不盡了。”
她變成了一只撒嬌的小狐貍,在長者面前談判。
喬孟繼續(xù)著另未然反感的動作和表情,這是她的招牌也是她的一部分,她知道未然厭惡,所以她盡力將它們做的更加深刻一些,好讓未然形成一段總是能想起來的記憶。
“秦晨?”長者疑惑。
“您知道他是誰的?!?p> 懸疑節(jié)目在句句雙關。
“你留他做什么?”
“我喜歡他,你看不出來嗎?”
“哈哈哈,我現(xiàn)在放他出去豈不是掩耳盜鈴?!?p> 長者覺得可笑,無論真假喬孟的目的必然是個陰謀。
“那山洞的結界,你覺得憑著秦子顏身邊那個巫女就可以打開嗎?叫星娘的那個女人找到那里不是遲早的事嗎?何況秦晨一直出不去,就得死在那里了,我可不想讓他現(xiàn)在死?!?p> “好?!?p> 未然現(xiàn)在似乎還沒有什么法子去對抗喬孟,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未然為自己爭取了時間,也或許是喬孟故意給了他時間。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喬孟消失在了這間屋子,只剩下未然和那些罐子在那里一刻不停的想對策。
秦楚坐在教堂前面廣場的長椅上,廣場是圓形的,中間用紅色石頭和黑色石頭拼出了五角星的圖案,廣場上的燈是一朵又一朵的百合形狀,夜深了,空無一人,空氣有點清冷。
他一閑下來就坐在教堂前的廣場長椅上,他在那里收拾心情,然后進教堂去心無雜念的祈禱,他想過去向神父贖罪懺悔,但他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你應該知道她時間不多了。”
“你是?”
秦楚在暗淡的燈光下像電影里的男主角,集聚著整部電影貫穿的整個憂傷氣氛,永遠都不會轉變。
“星娘,和她一起被關在那座廟里,你應該已經(jīng)查過了。幾日前她就已經(jīng)開始吐血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會偷偷來看你,舍不得對你動手,她可真是沒救了。你來這里做什么?看她真正死去嗎?上次沒有看到有點遺憾?”
星娘冷笑了一下。
在她的故事里秦楚永遠只能沉默。
“她被洛生困在了一個地方,我沒有本事救她出來,如果你對她還有一絲歉疚的話,就讓她在死之前還能自由活兩天?!?p> “你有辦法讓她恢復如初嗎?”
“這個答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p> “是她計算好的?!?p> “是不是你都會在意不是嗎?”
黑夜像粘稠的墨汁,沾在衣服上怎么洗也洗不掉,假若你只有一件衣服,那你就要帶著這些殘留的墨污找到另一件衣服,不然它會讓你臟一輩子。
秦晨在那洞里走了一天一夜,終于在第二日早上走出了山洞,他直奔秦子顏的家而去,煜言和常清文都在,還有一個是秦晨從未見過的星娘,秦晨沒有時間去和她熟絡,四人急忙趕向了那山谷。
秦子顏一個人靜靜的感受著身體的不適,墻是冰冷的,地是冰冷的,空氣都是冰冷的,那些蠟燭似乎永遠也燒不盡,而那棺材就躺在她的不遠處,寂靜的一個人,寂靜的所有事物都不敢大動干戈。
甚至在這里沒有白天黑夜,只有她在墻上夸張的影子,她似乎能裝滿整個洞,但這個洞卻容不下她。在她虛弱時她總會瘋狂的想起秦楚,一幕又一幕像高清電影那樣清晰,畫面像絲綢一樣順滑,聲音像重播一樣真實。
第一日
“洛稚與,你為什么總是一身黑衣。”
一男子站在她的身后說。
“我喜歡黑色的衣服,總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并不喜歡黑色的衣服。但是她對男子的措辭產生了疑問。
眼前這個女子長得清清淡淡,五官并不像那些標志美女一般有棱有角,只是普普通通,左眼角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的雙眸里似乎裝著透過黑暗輕而易舉照亮一方土地的神秘和魔法。
似乎是因為她的一身黑色留仙裙讓她像夜間蒼穹里的一顆星星,時而發(fā)光,時而暗淡,她身上秉持的氣質讓她平淡無奇的外貌變得持久耐看,引人入勝。
林子里的樹頓時被吹得“莎莎”響了起來,她那并不烏黑的頭發(fā)也隨之飄了一陣,腳下的青石并沒有被蓬草或青苔所沾染,干干凈凈,一路伸展到林外的懸崖,林子有不少野花藏在高高草叢里。
或許他是來這里等她,也或許是她本就在這里等他。
“我十日前搬來住在山下的那竹屋里。我聽你旁邊的姑娘這樣叫你的?!?p> 他做出了解釋。
“你也是去看城里的景致?”
她輕輕的笑了一下。她已然無心懷疑旁邊的小言是否叫過她的名字,事實上,小言從來都不會叫她的名字。
原來如此,每日來這里必經(jīng)那竹屋,那竹屋里面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園門常年閉著,應是有人住,但從未謀面。園里有一顆大大的梨樹,花開花落結果落葉時她都會在籬笆外多看一會兒。
“閑來無事到處看看罷了?!?p> 男子的表情語氣拿捏的甚是恰當,不失禮節(jié)的大方周正,面龐的輪廓精致深刻,內雙的眼睛十分專注。
她注意到他的手指,細長而直似是女子手一般,但是還是有英氣所在,這個人的周身氣質偏沉郁,成熟且堅勇。
女子旁邊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袖,女子順時便領會了她的意思。起步要走,雖還未抵達那懸崖看看風景。她點頭示意,便從男子身邊準備回家去。
“為何又不看了?”男子似是故意發(fā)問。
“我基本上每日都看,今天讓給你看?!?p> 女子輕柔的回答。她的黑色留仙裙總是在這林中不合時宜。
“我看完了,換你看?!?p> 男子已越過女子向返途走去。
“多謝!”
女子在他身后急切的說道。
“我叫秦楚。無妨!”
男子沉郁的臉變得輕佻快樂。
洛稚與看秦楚的背影,或許是他行事知禮,她心感喜悅。
懸崖微微吹著幾絲風,整個城鎮(zhèn)盡收眼底,雜貨鋪、酒樓、客棧、衙門、教坊她已經(jīng)能夠閉著眼睛繪出這城中布局了,但她總也看不厭。
這地方就在自家宅院后面的山上,來這里不用經(jīng)過人多的地方,偶爾會碰見一兩個人可還好,這身黑衣讓她總是不便出門去一些熱鬧的地方,況且,父親也不允許她去。
她照原路返回,路兩邊的草叢里突然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紅白相間,色彩艷麗,凌亂慵懶,宛若一束跳動的火焰一般的郁金香。
是她許久前在書上看到的一種花,她甚是喜歡還在書上做了標記,她以為那只是文人墨客隨意寫寫罷了,竟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花,竟然還開在這林子里,竟然還能恰好被自己遇見。
它們開的漫地都是,那些花看起來好像屬于這里,又好像不屬于這里,它們像是用涂上紅白相間顏色的紙制作而成,一層包裹著一層,不知到底有多少層。
它們有淡淡的香味,和其它林子里的野花一樣,它們算不上冰清玉潔,更算不上小家碧玉,也并非書香門第,它們在這林中顯得格格不入,鶴立雞群。
它們像假花,滿滿當當保持著不規(guī)則的間隔開在整個她目光所及的林子里,其它的一切被這些花都比了下去,它們似乎是這個林子里的招牌名妓,令人不得不去注意它們,為它們癡迷,為它們買賬,但是你卻很清楚不能將它們帶回家去。
洛稚與似乎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她總在懸崖處看到的那座建筑,那個兩層的教坊外總會站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但是偶爾會走出一個似這林子現(xiàn)在正開的旺盛的郁金香。她像假的,但她美艷動人,實乃罕見的假美人。
洛稚與現(xiàn)在就在那里,周邊站滿了假美人,紛紛為她而站在那里,即使她是一身黑衣,永遠是一身黑衣,她們都會為她努力賣唱獻藝,為她而美麗動人。
直到黃昏洛稚與才不舍離去,打算第二日再來。她覺得今天或許是她活到現(xiàn)在最美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