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紅髓代表的意義是什么?
紅髓礦!
杜淮山心臟砰砰直跳。
他賭對了!
從一開始,講武堂禍事單上的描述,再到來延順城聽聞負責接引的排長被暗殺。
一切都透露出:
白翁山上絕對不簡單!
偵查二排排長一定是從采藥人那得知了與紅髓礦相關的信息,才遭人暗殺。
因為這里面牽扯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
材料!
氣體!
能量!
一座紅髓礦,哪怕只有100立方大小,都能多武裝出一個師的兵力,其提取的能量,能輕松將一個廢物堆到十檔!
李明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跌坐在地上。
風一吹,一股子尿騷味兒撲鼻而來。
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李明成一抬頭,是杜淮山拎著軍刀走了過來。
“淮山……”
李明成忍不住低下頭哽咽著,不知道是劫后余生,需要找個人哭訴,還是被嚇尿褲子,有些丟人。
“快起來警戒,不知道它還會不會回來……”
杜淮山并沒有嘲笑他。
當時那種情況,就連他都感覺如芒刺背。
那妖鬼的確太強了。
體型巨大,靈活性、爆發(fā)力又極高,完全就是玄幻小說中,手撕虎豹的遠古大猿,堪比美國大片中的金剛。
而且還是一只可以肉身無限恢復的金剛!
“咳咳……”
這時,不遠處的灌叢間,棕發(fā)老兵用軍刀撐著身子緩緩站起:“那只妖鬼呢?”
“跑掉了,很可能與山中的異響有關?!?p> 杜淮山不敢把話說得太直白。
但棕發(fā)老兵不愧是老兵,一下子就明白個中情況不簡單,面色嚴肅道:“馬上聯(lián)系王副排!”
“是!”
杜淮山立刻照做吹哨。
可哨子剛沾到嘴上,后方就傳來了李安琪熟悉的聲音:“杜淮山?你們怎么停在原地不動?妖鬼呢?”
原來。
就在剛剛的戰(zhàn)斗過程中,身為總指揮的王正麟,已然頒布了新的命令,正翼火速支援右翼小組。
這不,李安琪跟著老兵就到了。
“跑了?!?p> “跑了?怎么可能跑了?”
杜淮山?jīng)]有繼續(xù)回答下去,如果來一個人,他解釋一遍,那么他也沒時間干別的了。
棕發(fā)老兵撐著身子走到另一處樹干邊緣。
那里躺著一名老兵。
正是剛才與之一起進攻的三人之一。
不過他明顯沒有棕發(fā)老兵那一身土縈甲做緩沖,似乎撞到了脖子,已經(jīng)斷氣了。
棕發(fā)老兵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伸出手,幫他閉上了眼睛。
“淮山!”
“老吳,你們也來了?”
……
不一會兒,正翼方向的小組也從四面八方,利用機動飛索趕了過來。
伴隨著一陣馬匹的嘶鳴。
林中赫然早已架好了塞電槍,套筒內的水冷,都已灌滿了水。
頌。
一身亮面扎甲,面帶藍紫色武士面具的王正麟,從高空持劍落地,見一幫人都圍在這里不動,便問:“什么情況?”
眾人也是一頭霧水。
蔡志忠難得主動開口:“報告王副排長,杜淮山說,妖鬼自己跑了?!?p> “自己跑了?”
王正麟的語氣,明顯上揚了好幾個度,似乎也不相信這么荒誕的理由。
“杜淮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周身早已被沙色肌肉包裹的巨人裴慶豐,在一旁催促道。
從杜淮山一開始的表現(xiàn)來看,這孩子并不像是胡言亂語的人。
“是真的跑了,它本來打算攻擊我與李明成,但恰逢山中又傳出異響,他聽見異響,就直接跑掉了!”
此話一出。
頓時引起一片驚異之聲。
眾人紛紛從中“嗅”出了古怪,而聰明點兒的人,已然領悟出,此時很可能與紅髓有關!
王正麟幽藍色的眸子一下子瞪得老圓,隨后掃了一眼周圍的老兵與新兵們,“所有人,原地待命警戒,老戴,杜淮山,李明成,你三個跟我來一下。”
臨走時,他特意給了裴慶豐一個眼神。
兩人搭檔多年,早已心領神會。
就這樣,吳明、邢振豪等一干精英訓練兵,眼睜睜看著杜淮山再次被“特殊照顧”。
“譚海,淮山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吳明小聲嘀咕著。
李安琪跟林思芷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老吳,你理論課學的東西都忘了?”
譚海左瞧瞧,右看看,用手掩著嘴,口型對了兩個字。
吳明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
那兩個字是,紅髓!
“小心周圍?!?p> 這時,許鳶在一旁冷冷地提醒了句。
吳明這才注意到,裴慶豐一雙眼睛,始終在偵查著眾人的動態(tài)。
聯(lián)想到連震排長被暗殺。
這里誰是好人,誰是鬼,還真說不定!
五十米外。
機槍班。
王正麟讓士兵全部散開,只留下一名女通信兵與杜淮山三人:“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杜淮山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
妖鬼之力就始終保持在百分之七,一半以上的程度,一旦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足夠他瞬間用出掠影步。
李明成還是一副后怕的樣子。
棕發(fā)老兵與王正麟對視了一眼,搖頭道,“全過程我并沒有看到,一切都是這孩子發(fā)現(xiàn)的?!?p> 這是在讓功。
當然,棕發(fā)老兵當時的確被狌狌妖鬼甩了出去,大腦一片昏沉。
最終。
王正麟將目光聚焦到了杜淮山身上。
他此刻神經(jīng)高度集中。
“王副排,我認為,那只狌狌妖鬼是被紅髓吸引走的,這白翁山地下,有紅髓礦!”
唰唰!
一瞬間,女通信兵,李明成,同時瞪起了眼睛看著他。
王正麟:“繼續(xù)說!”
“初次進山,聽聞異響,我以為是地龍翻身之前兆,可最早聲響距離現(xiàn)日已有半月余多?!?p> “異響之特征,不知具體地點,似爆炸悶響,有流動感,如腸胃蠕動,我拜讀過《白翁山景記》?!?p> “書中記載,白翁山乃是復層火山,地下有多層結構,但白翁山早已休眠多年,我懷疑,所謂的爆炸悶響,乃是深層巖漿流動,擠壓巖層,與紅髓撞擊產(chǎn)生?!?p> 王正麟完全陷入了杜淮山的分析之中。
以至于他都忽略掉一名訓練兵,竟然會懂得這么多知識,且如此縝密細心,竟在執(zhí)行任務前,特意研讀相關典籍!
“你的意思是說……地下是空的?”
“對!”
杜淮山對自己的分析格外自信:“只有地下是空的,才能解釋,為何我們調查了這么多天,只見痕跡,不見妖鬼,而今天妖鬼又突然出現(xiàn)!”
“狌狌妖鬼出現(xiàn)之前,我留意到這次的異響,比之前的動靜要大,說明洞口很可能就藏在附近!”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王正麟四人不禁還是被杜淮山這番分析給嚇到了。
誰能想到。
他們在這山上轉悠了五天。
原來“寶藏”和危險,就在他們腳下?。?p> “小鄒,馬上聯(lián)系營指揮部……等等!”
王正麟話說到一半,忽然喝住,看著杜淮山:“連震排長被殺,一定與此事有關,紅髓事件利益牽扯太大,而白翁山又是敏感地區(qū),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演變成國際事件,最好還是直接聯(lián)系旅總指揮部!”
“好的王副排長!”
女通信兵小鄒立刻卸下背著的木箱,打開后,里面赫然是一臺軍綠色的便攜式短波電報機,上面有著各種各樣的黑色按鈕,還有一個扇形指針儀表。
她將機器后方的折疊天線一點一點拉長,搭在了一棵樹干上。
隨后開始搖動轉桿發(fā)電。
鼓搗了十幾分鐘。
眼看著太陽開始落山,小鄒終于拿下耳麥,面色激動:“王副排,已經(jīng)連上旅指揮部頻道了?!?p> “好,按我說的發(fā),茲五七一團穿插連偵查二排排長,王正麟調查白翁山事件報告……”
滴——!滴滴!滴……
延順城。
城中五十七旅指揮部大樓,通信科室。
一名帶著耳麥的男兵忽然喊道:“發(fā)現(xiàn)白翁山地區(qū)傳來的電報信號,是一臺短波移動電報機?!?p> “白翁山?”
身后,一名穿著呢子大衣的女軍官,正捧著一份文件,她眼睛一轉:“先記下來?!?p> “是?!?p> 通信兵旋即拿出一張草紙,開始記錄著長短信號。
全部記錄完畢后,他再拿出密碼本,開始逐個字句翻譯。
寫到一半時。
看到“紅髓”二字,男兵心臟“咯愣”一下。
大功來了!
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電報員,他迅速拿起草紙,夾在了紙質公文夾中,快步跑到了剛才那名女軍官的辦公室。
“怎么了?”
女軍官抬頭問了句。
“課長,您看。”說著,通訊兵便將翻譯了一半的文件遞了上去。
女軍官大致掃了兩眼,瞳孔猛地一縮:“這份電報還有誰看過?”
“就我一個,不過臨座的小李與我是同線,應該聽到了開頭?!?p> 通訊兵如實回答。
“你就在我這兒翻譯剩下的一半?!迸姽倨鹕泶蜷_門,叫起秘書副官:“馬上通知機要室室長,特務排排長過來,快!”
……
與此同時。
白翁山林中。
“對面回了么?”王正麟問道。
“還沒有,估計還在破譯……”小鄒聽著耳麥,沒有任何動靜,“排長,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
不光是太陽開始落山。
大半個小時過去。
一旁的老兵、新兵們,等得也有些不耐煩了。
片刻后。
王正麟手扶著樹干,面壁沉思著,就在他焦慮地點著腳時,
“來了!”
小鄒忽然開口,旋即帶好耳麥,開始記錄電報信號。
電報信號很短,只用了不到半張紙。
經(jīng)過密碼本翻譯。
王正麟拿起一看,放下:“旅指揮部讓我們先回白屯,全程保密,會有特務排的人與我們聯(lián)系?!?p> 果然。
這事兒終究還是要讓特務排插手。
“收拾好東西,記住,剛才的一切對話,不可對任何人提起,明白么?”
說到最后一句時,王正麟著重看了一眼李明成。
后者下意識怯懦地后退半步,隨后又馬上挺直腰背:“明白!”
“歸隊?!?p> 王正麟帶著四人與機槍班回到了主隊小組中:“今天的調查結束,先回白屯。”
“終于結束了……”
“可是,妖鬼跑了,這事兒很奇怪吧?”
“管那么多呢,閉上嘴巴!”
“王副排長,尸體怎么辦?”
……
提起這個,一些老兵和新兵,眼神頓時有些暗淡。
剛才短短十幾分鐘的戰(zhàn)斗。
偵查二排與精英訓練兵,一共死了七個人。
“尸體留出部分物體,其余就地火化,兵器甲胄全部帶走?!?p> 盡管這句話,王正麟已經(jīng)說過了很多遍。
但如今開口,還是莫名有些心顫。
這就是人類與妖鬼戰(zhàn)斗的悲哀。
碰上這種沒有后勤部隊收尸的情況,連全尸都沒辦法帶回去。
王正麟所謂的“留出部分物體”。
就是拿走尸體的一只手,一個頭,亦或者一條小腿,也算是給他的家人,留下一份最后的念想。
聽從命令的老兵們,自覺地跑到戰(zhàn)友的尸體旁,忍著心酸,用軍刀砍下了他們的手腳。
杜淮山扭頭看著第八訓練隊的眾人,發(fā)現(xiàn)少了兩個,“陳軍和姜茜呢?”
“陳軍他……死了?!?p> 李安琪也是在剛才等待他們去遠處聊天時,才注意到陳軍沒有出現(xiàn)。
“姜茜躲在樹后嘔吐去了……”
林思芷抓著甲胄裙邊,擔憂地說:“估計她是看到這些血跡,有些不適應?!?p> 大伙正提起她。
姜茜緊跟著就從不遠處的樺樹樹干后,晃晃悠悠,臉色明顯有些蒼白。
“沒事吧?”
“沒事。”姜茜搖搖頭,擦了擦嘴角殘留的唾液。
老吳跟邢振豪,也圍著各自的訓練隊犧牲的隊員尸體,低頭哀默。
片刻后。
兩名老兵拿著一節(jié)用軍布包裹的棍狀物,來到幾人面前:“這是陳軍的?!?p> 光看形狀,就知道是節(jié)手臂。
“嘔……”
見狀,姜茜再度捂著嘴,轉身嘔吐。
“給我吧。”
杜淮山快速接過陳軍的手臂,裝進了自己的行軍背包中。
李明成盯著背包,心中不禁慶幸。
如果不是杜淮山今天叫醒他好幾次,估計下場也會跟陳軍一樣。
眼見收整得差不多,天色也開始發(fā)黑,王正麟立即大喊:
“全員準備下山!”
土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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