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會嚶嚶嚶的哈士狐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冥暗中僅能透出一點光,狐仙瞳孔散大,詭異的光圈圍繞。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圍繞,殺了他,殺了他……
他是魔尊而你是仙,不殺了他,待魔族統(tǒng)領(lǐng)世界之時,天下永無寧日!
我不要……我不能……
玄光圍繞著狐仙身上九重天孕育的仙氣,她聽見耳邊呢喃:
“來,抱緊我,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故事的開頭是,魔宮撫以夏,深院養(yǎng)白狐。故事的結(jié)尾是,山水寰寰,再不見心頭少年。
如果回到那一天,魔尊只愿不要撿到她。
“魔尊大人!您的宮殿被白夏公主點燃啦!”
“魔尊大人!您藏書閣的書被白夏公主偷走藏起來了!”
“魔尊大人,白夏公主哭了!怎么哄都沒用!”
天歷2024年。
新一代的魔尊血鳴大人揉著太陽穴忍受著耳鳴。
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兩百五十年前天魔大戰(zhàn)的時候從戰(zhàn)場撿了個狐貍回來。
青丘那幫老狐賊,無緣插手到天魔之戰(zhàn)上來,還帶著幼崽,逃命的時候跟跳馬猴子一樣,幼崽都不要了。
可憐的白夏就這么被他撿到。
當(dāng)時的小狐貍剛出生沒多久,全身皺皺巴巴的,要多丑有多丑,耳朵擦破了皮還在流血,爪子上蹭了好多泥,臟兮兮的,那叫一個可憐啊。
“沒事了小狐貍,他們不要你,我?guī)慊厝ァ!?p> 血鳴伸出手蹭著小狐貍的臉頰,小狐貍笑得很是好看,然后嗷嗚就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
血鳴忍著疼把小狐貍抱回去了,笑話,他堂堂一代魔尊,怎么能跟一只小狐貍計較。
然后,溫?zé)岬囊后w從小狐貍身上流了出來。
血鳴:“……”
她是個禍害,真的是個禍害。
白色的以夏花在夏天開得尤其美麗,瑩動的花瓣裝點著黑暗的魔宮,像一縷照進(jìn)了三十三天黑暗的陽光。于是,血鳴給小狐貍?cè)∶紫摹?p> 沒想到白夏作為青丘的后裔竟然鬧得比魔族還大。
三天兩頭上樹打鳥下河撈魚,去拔正在午休的老魔尊的胡子,在正在閉關(guān)的魔修耳邊唱兒歌……
“白夏?。?!”
血鳴終于受不了了,他覺得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只小白狐。
“嚶嚶嚶,魔尊又要兇人家了嘛,人家好怕……”
白夏縮成一團(tuán),噙了眼淚就要開始哭。
“行了別哭了,我不兇你還不行嘛!”
血鳴嘆了一口氣。
“略略略!”
白夏飛快地爬了起來,對著血鳴做了個鬼臉,又跑出去瘋了。
血鳴覺得一股血沖了上來,他們凡人怎么說的來著,腦瓜子嗡嗡的。
傳說有黑鬃犬,額頭三道白,名曰哈士奇,能在雪地里拉車,能在建筑物中搞裝修。
血鳴覺得傳說應(yīng)該改一改,有九尾白狐,名曰白夏,狀若哈士奇,上山下海,拆殿拆廟,人稱哈士狐。
為什么要養(yǎng)這么一只哈士狐呢?
血鳴安慰自己,狐毛冬天可以做狐裘,狐貍可以暖床,彈盡糧絕的時候狐肉還可以下鍋。
魔尊雖然可以不吃東西,但血鳴每天都在想挑一個良辰吉日把白夏燉了。
“血鳴血鳴!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天真可愛的白夏還不知道血鳴心里的歪主意,高高興興地把自己在后院撿到的一株草拿給血鳴看。
血鳴的低血壓一下就被治好了。
她手里拿的是他背著魔族長老去天山采的土人界求的種天上偷的化肥細(xì)心呵護(hù)了百八十年才種出來的天上地下唯一一株養(yǎng)心草??!
白夏把養(yǎng)心草編成了草環(huán),戴在頭上向血鳴炫耀:
“血鳴血鳴,好看吧好看吧?”
血鳴默默拿出了自己的天煞修羅刀:
“老子殺了你……”
“啊啊啊救命啊,血鳴叔叔砍人啦砍人啦!嗚嗚嗚……”
白夏拿著養(yǎng)心草就跑,嘴上在那嗚嗚嗚臉上神采飛揚,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因為血鳴不會真的打他。
小狐貍跑得飛快,在山間跳動幾下就沒了影,像天上的白云一樣隱在晴空眉間。血鳴逮不著她,只能收刀作罷,默默念叨著自己養(yǎng)的,到時候青丘若是來要,非得訛他們兩座城池……
等等,不能給他們,憑什么想生就生想扔就扔???這狐貍以后跟他的姓,叫血白夏好了!
這天晚上,血鳴破天荒地沒有理她。
星辰降臨之時,魔宮一角探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狐貍頭,機靈的大眼睛左看右看,捕捉到一只拄著額頭打盹的血鳴。
血鳴睜開眼瞟了她一下,又繼續(xù)睡。
毛茸茸的狐貍躡手躡腳地翹起前爪走了過去。
“抓住你了!”
閃電一般的速度血鳴一下子抓住了白夏的脖子,痛得她一直喊:
“壞血鳴你放我下來!”
在血鳴聽來就是一陣嚶嚶嚶的狐貍叫,更可愛了,他把白夏夾在腋下就走:
“走吧小狐貍,給本尊暖床?!?p> 小狐貍四只腳不停地?fù)潋v:
“小狐不要不要!血鳴大叔你不要欺負(fù)小孩子啦!”
“現(xiàn)在知道叫叔叔了,平時喊本尊名字喊得很順口嘛?!毖Q頓了一下,“等等,你說誰是大叔!本尊一點都不老!”
“好嘛不老不老,放我下來嘛……”
血鳴嘆了一口氣,把她丟在了地上。白夏一雙狐貍眼眨巴眨巴的,還用后腿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血鳴,在凡間的話,讓未成年狐陪睡可是要坐牢的,要判……”
血鳴一個蘋果丟了過去:
“判你個頭啊判!我看你的日子才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小狐貍歪了個身子躲開了,蹦蹦跳跳地離開了血鳴的寢殿。
知道血鳴沒有生氣,她以后就更能當(dāng)著血鳴的面拆他的宮殿了。
眼下還有一件更讓血鳴頭疼的事。
今日議事,族中長老提醒他,該尋一位魔后了。
血鳴其實很年輕,作為魔界新一代的翹楚,他早早就繼承了魔尊之位。如今天族雖有剿滅魔族之意,卻遲遲沒有動手,算得上天下太平。
但是魔族內(nèi)部還有許多細(xì)賬需要處理,且魔尊血氣方剛,身邊沒個女人侍候,難免覺得孤獨。
血鳴已經(jīng)搪塞了幾次,這次終于拗不過那幫老家伙,答應(yīng)至少也尋幾個寵妾,為魔族開枝散葉。
可是,提到女人,他滿腦子都是那只毛茸茸的白狐貍,那發(fā)亮的毛色,柔軟的手感,動人心弦的狐貍眼,還有她長大以后婀娜多姿的神態(tài)……
不行,她現(xiàn)在還只是一只幼狐,堂堂魔尊居然惦記著一只幼狐,真是太羞恥了。
心里是這么想,睡著了以后血鳴還是在嘀咕“小狐貍……別跑……”
而那只狐貍仿若也在隱隱呼喚他:
“魔尊大人,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