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饒你也不會放過我,那我又何必搖尾乞憐?是吧,老毒魔?”李晟竟直呼公冶宇的外號,且以一種調(diào)侃不屑的語氣發(fā)出。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一怔,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有一種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氣概,不由暗自苦笑:“原來我在自知必死時,可以如此大無畏,真是預(yù)料不到。”
公冶宇目光一寒,冷冷瞪了他半晌,陰森森道:“你很有骨氣,但再有骨氣的人,到了我這里,也要跪地求饒,哭著喊著求我放過他?!?p> 李晟心頭發(fā)冷,但口中卻淡淡道:“哦,是嗎?我拭目以待?!痹捯魟偮?,他陡然發(fā)出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呼,他的左臂已被公冶宇以極快的手法扭成了麻花。
“現(xiàn)在如何?求饒嗎?”公冶宇淡淡道。
李晟痛的死去活來,聞言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罵道:“求你奶奶的腿,你個老玻璃,死怪胎,不人不鬼的猿猴孩,殺了我吧,想讓我求饒,門都沒有。啊呸!”一口濃痰吐出,竟噴到了公冶宇黑袍之上。
公冶宇一張臉頓時扭曲變形,如魔鬼般怒嘯一聲,鐵臂探出,五指張開,一瞬間把李晟雙臂,雙腿都扭成了麻花。
李晟痛的滿地打滾,全身鮮血淋漓,可就是不求饒,口中居然還罵聲不斷。
公冶宇臉上閃過一絲狠毒,撮口一吹,一條小蛇滑出他衣袖,蜿蜒游向李晟。
李晟立刻露出恐懼之色。
公冶宇陰惻惻笑了,“接下來你即使想死,都不容易了?!毙∩咭褋淼嚼铌傻目诮沁?,似乎要從他嘴巴鉆進去。
忽然,一聲急呼從毒丹室外傳來道:“寨主大人,有敵入侵我毒藥峰,非常兇猛,已攻入毒殿之中。”
“混賬,小小毛賊都抵抗不住,要你們何用?”
公冶宇勃然大怒,正玩的興頭上,便被打斷,心情當(dāng)然不會好了。
“先饒過你小子,等會再來收拾你?!惫庇罘畔乱痪浜菰挘沂忠徽?,小蛇如箭一般,射入他衣袖中,然后他急忙踏出毒丹室。
李晟只聽到“是誰膽敢攻我毒藥峰,活得不耐……”這里,就痛的昏迷了過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時,竟出現(xiàn)在毒殿之中,他躺在一副擔(dān)架上,身體被包成了粽子,只漏出脖子以上的軀體,他目光左右觀望,不由一驚。
左側(cè)一人,是一個胖的無法想象的大胖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堵肉墻,穿一身特別寬大的白色錦袍,在夜色中,火光下,極為亮眼,一雙牛眼凝視前方,神色顯得很凝重。
右側(cè)一人,雖在體型上差了前者一半,但身寬體闊,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如同門神,同樣穿白色錦袍,他的目光也緊緊瞧向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神色間一片擔(dān)憂。
前方究竟有什么呢?李晟非常好奇。
就在這時,那大胖子好像察覺到他的目光,牛眼一瞪,大喝道:“老小子,你醒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老鬼毒丹室內(nèi)?你是那老鬼什么人?是不是他的同黨?”
一連串的問題,李晟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道:“大人看我這幅慘樣,應(yīng)該不難猜測我和那老鬼有大仇,而且我只是個普通人,威脅不了大人。”
“哎!”大胖子嘆息一聲,似乎有心事,不在言語。
“不知是否大人救了小人?”李晟問道。
“廢話,除了牛爺我,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治好你那斷了十幾節(jié)的手腳?你要感謝我,你要報答我,否則,我辛苦兌換的‘墨玉連筋續(xù)骨膏’就白瞎了?!边@兩人正是牛霸天和浙文龍。
“是是是……恩公放心,小人一定報答你?!崩铌陕犝f自己竟然還有康復(fù)的機會,當(dāng)真是喜出望外,急忙應(yīng)承下來,同時心中非常好奇,這些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從鐵臂毒魔那里救下他?
他有心詢問,但覺得又太冒失,于是不言,目光偷偷看向恩公,發(fā)現(xiàn)他目視前方,眉頭皺的更緊了,沉默許久,李晟終于忍不住開口請求道:“那個,恩公,能不能讓我也瞧瞧發(fā)生了何事?”
只見恩公猛然回頭,目中閃過一道寒光,嚇了他一跳,他怕惹恩公不快,于是垂首不語。
這時,忽然他身子飛了起來,驚叫中,他身子一緊,已被恩公提起,豎了起來,正面向前方。
他不由自主望去,只見燭光下,寬敞的毒殿此時被兩方人分割開來,一方身穿黑衣寬袍,約莫二十人,正是老毒魔和他的護衛(wèi)。
另一方白衣錦袍,和恩公服飾大同小異,想來是恩公一方,人數(shù)卻比對方多了不少,大概有三十人。
毒藥峰一方,為首的是鐵臂毒魔和左毒魔使,右毒魔使卻不知去了何處。
恩公一方,為首的卻是一位穿紅衫之人,因背對著他們,看不清具體面貌。
此時,他們彼此劍刀出鞘,棍棒互指,互相怒視,已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然雙方好似都有什么顧忌,以至于互瞪良久,始終不曾出手。
忽然,那紅杉之人厲聲道:“公冶宇,我再說一遍,把解藥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小小毛娃子,胎毛長齊了沒,也敢大言不慚饒我不死?”公冶宇冷笑連連,似乎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中,然而目中深處卻閃過一絲震驚。
這群人太強了,強大到藥衛(wèi)和鐵衛(wèi)盡數(shù)死絕,毒衛(wèi)損失三分之一,他們居然還沒被發(fā)現(xiàn),強大到魔衛(wèi)和左右毒魔使手段盡出,也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反而損兵折將,右魔使更是慘死。
強大到他親自出手,驅(qū)使毒放倒幾位強者,才令這群不速之客暫緩攻勢。
公冶宇忍不住道:“小子,你究竟何人,為何攻我鬼藥峰?”
穿紅杉之人,正是柳沐,對于公冶宇的問題,他恍若未聞,目光下探,落到腳下臉色青綠的兩名殺惡將和五名殺惡士身上,心中暗自后悔:“大意了,雖知公冶宇有毒魔之稱,也提醒眾人做了防范,但沒想到他用毒之法如此神出鬼沒,根本防不勝防?!?p> “早知我親手對付他,就不會出現(xiàn)這等紕漏了,如今這七人中了老毒魔的不知名毒藥,無法對癥下藥,生死危在旦夕,若再延誤半刻,恐怕再也無法救治。”
“解藥必定在這老魔身上,只要殺了他,一切迎刃而解?!?p> 一念至此,柳沐身體一震,萬象森羅氣如怒潮般瞬間從體內(nèi)沖出,繞體瘋狂盤旋,變幻各種兇獸形狀,龍,象,虎,豹,猿……不停轉(zhuǎn)換,形象不定,卻個個張牙舞爪,猙獰嘶吼,聲音凄厲慘烈,似乎蘊含極大的不甘和憤怒。
這一刻,柳沐氣勢猛然大變,變得暴戾、狂猛、兇狠,變得如同魔神。
這是什么?眾人震驚。
公冶宇大駭,驚呼道:“真氣離體,護身攻敵,衍氣四重?不對!真氣離體怎可超出體外一丈?”
“氣勢逼人,以勢壓人,衍氣五重?也不對!衍氣五重是震動真氣,發(fā)散體表,使人產(chǎn)生某種程度的幻象,怎會是這種猶如實質(zhì)般的惡獸形象?!?p> “先天真氣化罡外放,衍氣七重?還不對!這不是先天罡氣,感覺弱了很多?!?p> “你……你究竟什么境界?”他一連說了三個不對,可見柳沐此時境界何其古怪。
作為老牌衍氣境強者,他對衍氣各個重天所獨有的武學(xué)法理和外在表現(xiàn)都了如指掌,可柳沐如今真氣離體表現(xiàn)出的跡象,不屬于任何一種。
“我什么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上就要死了?!绷宓穆曇舄q如從天外飛來,空靈,縹緲,漠然。
萬象森羅功不同于武王大陸所有的功法,超脫于這里的功法,其中種種玄妙之處難以描述,按照此界衍氣九重天外在表現(xiàn)分類,完全無法判別。
就比如此時柳沐體外以真氣演化的各種惡獸,按照此界來看,妥妥的是萬象境高手,也只有這種級別的高手,摸索到以氣合神,以神化象,以象融意,才能演化這些的惡獸形象,進行攻敵。
但柳沐僅僅破‘墨乾秘關(guān)’,進入衍氣四重,達到真氣離體護身、攻敵、加持兵器的境界,與萬象境差了十萬八千里,至于威力如何,柳沐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比正常的衍氣四重武者強很多,甚至打敗了衍氣五重天的媚世煙,這次媚世煙可沒有讓他,她盡了全力。
此時的柳沐,稱作仙俠第一,當(dāng)之無愧。
柳沐動了。只聽轟的一聲,鐵鋼石鋪就的地板被他雙腳踩得粉碎,四濺飛射,他右拳旋繞諸多惡獸虛影,如電轟向公冶宇。
他心急救人,這一拳已是完全調(diào)動了體內(nèi)所有神力與全部真氣,正是畢身功力所聚,當(dāng)真是快如閃電,勢如霹靂,聲勢之大,眾人無不駭然。
公冶宇亦是臉色微變,立刻就要閃避,然柳沐這一擊,竟似乎把他前后左右躲避的空間盡數(shù)封死,給他一種無法避開的強烈感覺。
公冶宇神色略一慌亂,緊接著露出一絲狠毒之色,右臂一探,反手抓住一名魔衛(wèi),在那名魔衛(wèi)驚呼中,用力把他擲向柳沐。
嘭的一聲,柳沐一拳把魔衛(wèi)打的四分五裂,滿天血雨噴濺,濺射的他滿頭滿臉。
柳沐沐浴血雨,如同走出地獄的魔神,拳頭快速向公冶宇逼進。
“毒魔大法,鐵臂擎天!”
借助魔衛(wèi)阻擋柳沐片刻功夫,公冶宇急忙調(diào)動全身真氣,使出毒魔大法,青綠色的先天真氣從體內(nèi)爆涌而出,一瞬間覆蓋住他右臂,給本就詭異的金屬臂增添了一股陰森之氣。
不止陰森,而且有毒,這毒魔大法本身蘊含劇烈的毒性,若被毒魔真氣沾身,攻入體內(nèi),后果不堪設(shè)想。
公冶宇怒叱一聲,奮力擊出鐵拳。
當(dāng)!雙拳相擊,公冶宇慘叫一聲,火炮一般倒飛出去,砰砰砰連續(xù)撞到四五人,延緩?fù)藙?,鎢鋼鐵打造的右拳,已是寸寸斷裂。
反觀柳沐,身子一動不動,氣定神閑,毒魔氣竟無法攻入他體內(nèi),被諸多惡獸虛影驅(qū)散,一招之下,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