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崢,你擅離職守,不怕龍頭要你的命?”
司徒魔陡然睜眼,雙目射出兩道寒光,盯著木猙的背影,語氣冰冷。
“我最多被龍頭斷臂,以儆效尤。而山門若破,你魔使大人罪在不赦。”木猙頭也不回的道。
司徒魔目光投向數(shù)百米外的密林,運氣過耳,隱隱聽到若有若無的打斗聲,心知今晚不同尋常,若只是他和身后三十位魔徒,倘若有大批人馬攻來,怕是力有不逮。
他沉默片刻,不得不放緩語氣道:“木猙,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做此兩敗俱傷之舉?”
木猙轉過身來,厲聲道:“我兄弟為龍頭出生入死多年,今日竟然被你侮辱,若不給我一個交代,今日我寧愿和你同歸于盡?!?p> 這話一出,他身后眾賊兵無不露出感動之色。
司寇魔緊緊盯著木猙一張可怕的臉,認真看了許久,暗嘆:“這木頭果然會收買人心,難怪數(shù)千護龍兵對他言聽計從……”
“哎,且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是這個舉動,就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p> “我還不得不給他這個面子,我可不愿以命換命,我的命可金貴的很?!?p> 他沉吟片刻,嘆道:“你要什么交代?”
“道歉,你說我兄弟是犬,一定要道歉。并保證接下來敵人有任何行動,都不可坐看我兄弟傷亡而不救?!蹦惊b嘴角露出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笑意,義正言辭的道。
“好?!彼究苣Ъ热粵Q定服軟,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立刻收回剛剛說出的話,并做出保證,若再有敵人出現(xiàn),定會出手。
看著木猙和他率領的護龍兵喜笑顏開的模樣,司寇魔心中冷笑:一群傻瓜,我只是說出手救,但不沒說出幾成力,也沒保證何時出手,想坑死你們還不簡單。
司寇魔再次閉上雙眼,緩緩行功。
時間一點一點隨風流逝,木猙心中預感卻越來越不好,按理說,六大洗髓境武者,就是遇到衍氣一重的強者也可一拼,即使不敵,退回來應該綽綽有余,可是至今為什么杳無音信?
木猙不由大為焦急。
驀地,司寇魔淡淡道:“有人來了?!?p> 木猙身體一震,氣貫雙眼,目中頓時明亮起來,一眨不眨的望向前方密林,看了片刻,卻一個鬼影也沒看到,就在他認為司寇魔故意戲弄他時,此時耳中傳來衣袂破空聲,再片刻后,才見到來人。
只從耳力,目力這兩點來判斷,就知司寇魔的功力遠在他之上,不怪乎不把他放在眼中。
木猙壓下震撼之色,凝眸望向來人,當看到是銅人時,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大喝道:“銅人,為何現(xiàn)在才回?角貓他們呢?”
銅人氣喘吁吁的回應道:“報統(tǒng)領,我們追敵入林,聯(lián)手殺死那兩名賊人后,正要回來歸隊,不料遇到伏兵埋伏,索性都是些小蝦米,被我們殺得丟盔卸甲,倉皇逃竄,當時情勢混亂,我只是追著一小股伏兵離去,不知其余的人去了何處?”
“想必和我一般,殺敵去了,應該不久即歸。統(tǒng)領放心?!?p> 木猙略略心安,又問,“可曾見到鐵牛?”
“不曾?!便~人搖頭,這次說的卻是實話,他自始至終都未見過鐵牛。
應該是鐵牛人數(shù)眾多,腳步太慢,或者是這王八蛋殺敵后,故意偷懶,趁此機會打野餐去了。木猙暗自尋思,不疑有他,命令銅人歸隊。
銅人歸隊后,自帶本部護龍兵,繼續(xù)有條不紊的巡邏。
木猙則閉目養(yǎng)神,靜等其余之人到來。
他沒等多久,盞茶時間,一陣鏗鏗鏘鏘的撞擊聲一路由遠及近,不一會,一個手執(zhí)弓,背跨箭,腰插刀,身后用鐵鏈拖有兩柄巨錘的小個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這是誰?他要做什么?所有人,包括木猙,司寇魔都蒙了。
在這種深夜,這個地點來此處,要說是善意,沒人相信??扇粽f他是來攻關的,那更沒人相信,一人就想闖過守護森嚴,有兩大衍氣境坐鎮(zhèn)的龍?zhí)痘⒀?,你以為自己是龍行惡嗎?p> 然而,來人接下來的行動,卻明明白白告訴眾人,你們錯了,爺就是來攻關的。
只見來人一言不發(fā),伸出右手食指,遙指護龍兵,很隨意的點了三人。然后右手五指張開,夾著三根箭矢,緊接著彎弓射箭。
“嗖!”
“嗖!”
“嗖!”三箭分取三個方向,成品字形射向他手指所點的三位刀斧手。
木猙臉色急變,大喝:“鐵盾兵,護!”
三位鐵盾兵領命,立刻分別在三位刀斧手身前立起一塊巨大鐵盾。
木猙盯著越來越近的箭矢,神色凝重之極。
他今次帶來負責防衛(wèi)萬鈞閘口的護龍兵共有百人,其中刀斧手七十人,弓箭手二十人,鐵盾兵只有十人。
前后兩戰(zhàn)遇襲,第一戰(zhàn),先是損失三位刀斧手,一位鐵盾兵,后又被鐵牛帶走十位刀斧手,至今未歸。
第二戰(zhàn),損失二十一位刀斧手,兩人重傷,這就去了三十七護龍兵,現(xiàn)在此處護龍兵只剩六十三人。而鐵盾兵只有九人。
人員雖少,但九面高五尺,寬兩尺的鐵甲盾緊密相連,無絲毫縫隙,木猙自信可阻擋任何弓箭偷襲。
然而,柳沐三箭一出,木猙心中咯噔一下。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弓箭手殺敵,往往都是奇襲為主,倘若敵人有所防備,那效果將大打折扣,很難對敵人造成損傷。
這三箭不同,這來歷不明的弓箭手堂堂正正的出現(xiàn)眾人面前,彎弓取箭也看的清清楚楚,箭之所向,更是明了,就是他手指所點三位護龍兵。
他所有的動作都明明白白,只要不是瞎子、傻子,就一定明悟,就必定會提前做好防范,可輕易躲開。
可是這三箭發(fā)出之后,卻給木崢一種只可阻擋,不可躲避的奇異危險感。
嗚!
凄厲的箭哮聲箭響徹空中,來勢洶洶,氣勢如虹,根本沒給任何人躲避的機會,瞬間射中三面鐵盾。
“茲!”
“茲!”
“茲!”
三聲極為刺耳的怪音傳蕩開來,鐵盾兵身后刀斧手頓感耳鼓刺痛,非常不舒服,可是心中卻極為喜悅。
這是箭矢被阻,無力攻破鐵盾所發(fā)出的怪音,他們長期聯(lián)合作戰(zhàn),自是一聽即知。
其中一位刀斧手拍拍前方鐵盾兵的肩膀,喜道:“兄弟,謝謝啊,若非你,我小命恐怕不保。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淬骨大成的鐵盾兵,可搏殺虎豹的鐵盾兵,被他輕輕拍下肩膀,即刻孔流血而死。
“噗……”
“噗……”
第一位鐵盾兵的死仿佛引發(fā)了連鎖反應,剩余兩位鐵盾兵一前一后噴血倒地,七孔同樣流血而死,三人死狀一模一樣。
木猙沉著臉分開眾兵,俯身在三位鐵盾兵身上探查,片刻后,心中轟然大震,痛聲道:“身體表面無任何傷痕,但五臟六腑均被極大的力量震的粉碎,好可怕的箭技,好可怕的巨力,好可怕的弓箭手。”他連說三個‘好可怕’,可見心中震驚到何種程度。
此言一出,眾護龍兵集體僵化。
數(shù)百米的距離,僅憑箭矢自帶勁力,就可生生震殺淬骨大成武者,他本人若是直接出手,那有多可怕。
萬鈞閘至高點,司寇魔聞言,心臟急速跳動數(shù)下,目光精光連閃,一眨不眨的望向柳沐。
片刻之后,驚駭自語:“看不透,為何看不透,難道此人和我一個境界,都是衍氣境?不對,不對,衍氣境也不可能有這么強橫的力量?!?p> “火云山什么時候冒出這么一號人物?”
“哪位寨主的麾下?”他心中疑竇重重,表面卻看不出絲毫異狀。
木猙驀然起身,面向柳沐,揚天悲叫道:“朋友,你殺我兄弟,可敢與我生死決戰(zhàn)?”
柳沐奇怪的望著木猙,對他的叫戰(zhàn)絲毫不做理會。他手掌再次抬起,這次只指了一人,然后彎弓搭箭,再次射出。
“畜生,膽小鬼?!蹦惊b大罵,從一名鐵盾兵手中搶過一名鐵盾,親自護在那名刀斧手兵身前。
木猙要親自感受一下,敵人力量究竟有多大。
在那名刀斧手感激莫名的眼神中,木猙舉盾悍然擊向急如流星的一箭,啪聲大響中,箭矢折斷,木猙也被震得連退數(shù)步,手腕劇痛,渾身酸麻。
但他不驚反喜,心叫:“可以一戰(zhàn),無需擔心?!?p> 他拋下鐵盾,拔出腰間佩刀,往前急奔,同時吼道:“來二十位刀斧手,跟我圍殺此賊,銅人留下,負責守護?!?p> 他要親自出馬了,此人太強,眾護龍兵除了他之外,無人可敵。派他人過去,就是送死。這些都是他千辛萬苦培養(yǎng)的精兵,不能白白犧牲。
柳沐不慌不忙的拋弓棄箭,棄之不用,然后把懷中九鍛血紋刀緊了緊,托起兩柄紫金鎢鋼錘,轉身便走。
哐當哐當?shù)淖矒袈曉俅位厥幵诿芰稚峡?,由近及遠,指引著木猙追去,似乎怕他追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