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裴這個人,放蕩成性,嘴巴也損得很,從來就沒有什么話是他不敢講的。
宣枳心態(tài)再穩(wěn),都得被他弄崩。
她暗暗作了個深呼吸,心想著不要跟一條瘋狗較勁,偏偏陳京裴越發(fā)得寸進(jìn)尺,更加痞壞的說:“今晚,就給你就地取材,我心甘情愿為你身敗名裂?!?p> 語畢,動作熟練的從座椅里撈起她的腿彎,輕而易舉的把她攬抱在身上,疼惜入骨那般的揉她進(jìn)懷,“你瘦了,阿枳。以后要多吃點?!?p> 久違的懷抱,一如既往地寬厚、結(jié)實、溫暖、有安全感。
宣枳顛沛流離了那么久,內(nèi)心縱使筑煉成鋼,仍難抵在這一剎那的溫柔,破防得潰不成軍,也食髓知味的貪戀著他的味道。
但理智終究大于感性,她強制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陷進(jìn)他迷人的陷阱里,因為一旦陷入進(jìn)去,迎接自己的將會是遍體鱗傷,還有綿延無盡的精神折磨。
她不想變成她媽媽那樣……
正這樣想著,身體驟然劇烈一旋,陳京裴竟狗膽包天的將她壓到陳韞澤臥室旁邊的墻上。
“陳京裴,你瘋了?”宣枳心頭狠狠一悸,壓著氣腔警告他,“你最好別在這里干蠢事?!?p> “別在這里干?”陳京裴篩詞選字,在酒精與過敏的雙重驅(qū)使下,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那去我那邊?床很大……你想怎么滾都行。”
“陳京裴,你別混蛋?!毙锥洳粻帤庖患t,欲揚起手摑他。
卻在這時,陳韞澤的門板發(fā)出一聲輕響,宣枳急忙將掌摑的動作改為推搡,使勁把陳京裴推開。
陳韞澤剛好在這一刻打開門,半醉半醒似的走出來,鎖著眉頭看向他倆,“怎都站在這里?阿裴你還不回去睡?”
“正準(zhǔn)備回去?!标惥┡岱笱芑卮穑睦锩黠@不爽極了。
宣枳后背仍抵在墻壁,像個想偷吃糖果被家長逮了個現(xiàn)形的小孩,從頭到尾都沒敢去看陳韞澤一眼。
陳韞澤視線移到她臉上,察覺到她耳朵很紅,但也沒多問,只是錯開身,踱去廚房喝水。
陳京裴或許還是不太甘心回去睡,找了個借口說:“哥,蘆薈膏借我用一下,我癢得受不了了?!?p> 陳韞澤挺想說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看他喉結(jié)那一片都是緋紅的,肯定忍耐了很久,于是只嘆了口氣,“自己進(jìn)房去拿?!?p> ……
主臥,浴室。
陳京裴脫掉襯衣,大片緋紅色從后背一路蔓延到他的腹肌,胸骨,喉結(jié)。
這若換在小時候,他早就把背部都撓出血了,可經(jīng)過近五年的折磨煎熬,他的耐癢值已達(dá)到了常人無法忍受的程度。
“哥,我后背搽不勻,幫我搭一下手?!标惥┡嵴驹谠∈议T口喚陳韞澤,明顯是故意要折騰他。
陳韞澤可能也是真的醉,剛才喝完水后,一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了。
陳京裴喊了他幾遍沒反應(yīng),又見宣枳遲遲沒有進(jìn)來主臥睡,他隨意套上衣服,出去找她。
廚房,餐廳,客廳,皆看不到她的影子。
他往書房那邊走,發(fā)現(xiàn)有間次臥開著燈,“宣枳。”
門虛掩著,沒關(guān)緊。
“你睡這里?”陳京裴推開門,恰好看到宣枳從行李箱拿衣服掛到壁櫥里。
宣枳沒料到陳京裴會進(jìn)來,驚了一下,“你還沒回去?”
她以為他去陳韞澤的浴室拿完蘆薈膏就走了。
“你還沒回答我,怎么沒跟陳韞澤一起睡?”
宣枳繼續(xù)掛著衣服,懶得搭理。
“告訴我,你和陳韞澤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陳京裴按住她手中的衣架。
宣枳被迫停下來,面無表情回答,“我都告訴過你了,他是我舅舅?!?p> “可陳韞澤并沒有姐,哪來的你這么大的外甥女?”陳京裴儼然不信。
“認(rèn)的?!毙讚屵^衣架。
“認(rèn)的?”陳京裴疑惑之際,順手幫她掛起了衣服,“怎么認(rèn)的?”
他聽過認(rèn)干爹,認(rèn)哥哥,就沒聽過認(rèn)舅舅的。
宣枳本不想回答的,可見他那么嫻熟的替她把衣服穿到衣架上,她瞬間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都恨不起他。
“他跟我親舅舅是很好的朋友。”宣枳只講這么多,主要是不想告訴陳京裴,她親舅舅在維和的時候犧牲了。
就在五年前,她和他分手的那一天,所有不幸和糟糕事都堵在那一天。
“你親舅舅?怎沒聽你提過?”其實,陳京裴并沒了解過宣枳的家庭背景。
宣枳只跟他說過,她是單親家庭,沒有爸爸,只有媽媽。
她的姓,是媽媽的姓,不知道爸爸姓什名誰。
那時,他實在不忍心多問,就哄著她說:“那等我們結(jié)婚了,你冠我的姓,好不好?我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她說:“好?!?p> ……
難得陳京裴突然這么冷靜聆聽。
宣枳沉默了一陣,開口:“因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去國外維和了。我就沒跟你講過?!?p> “那他現(xiàn)在……還好嗎?”陳京裴感覺宣枳的情緒有些失落,試探問。
“挺好的?!毙谞繌娨恍?,“獲了一等功?!?p> 一等功……
陳京裴聲音凝住,看著她淚水在眼眶里倔強打轉(zhuǎn),他的心臟差點疼碎,一把將她抱進(jìn)懷里,“沒事的,阿枳。想哭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強?!?p> 他不瘋批的時候,是星辰大海都無法匹及的溫柔。
宣枳臉埋在他胸膛里,承認(rèn)自己再一次淪陷了……
清晨。
太陽還沒出來。
房間的光線昏昏沉沉。
宣枳被渴醒,欲掀開被子起床,卻猛地被橫在腰間的一截手臂給攬了回去。
“睡完,又想偷跑?”陳京裴的嗓音性感至極,連個標(biāo)點符號都充斥著蠱惑。
宣枳很后悔昨晚在他懷里哭著哭著被他哄睡了。
但好在他也沒有趁人之危,只是單純抱著她睡了一夜而已。
“趁韞澤舅舅還沒醒,你最好走。”宣枳冷著臉趕他,不想讓這荒唐的一夜再節(jié)外生枝。
“如果我不走呢?”盡管已知道宣枳和陳韞澤真正的關(guān)系,陳京裴心里仍然很不爽:“他敢打我不成?我睡的,又不是他女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