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同的聲音飄來,將那兩道炎槍泯滅,許川也感到身體一松。
身形才慢悠悠地落在地上,看著許川,眼中滿是欣賞。
“呂長老這么做不合適吧,弟子間相互切磋,長輩怎么能插手?!?p> “你那弟子,靠著歪門邪道,妄圖擊殺門內弟子,該殺?!眳伍L老聲音冷漠,先入為主地給許川判了死刑。
“呂長老,首先,許川不是歪門邪道,第二,那呂俊達剛才用的是青炎斬吧,我記得這可是高級下等的武技吧,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p> 私自傳授門內武技乃是大忌,一是低境界修士戰(zhàn)力低下,容易泄露武技,也是為了避免低級修士遭人惦記,所以宗門內限制高級武技的傳播。
但是宗門內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人有私情,就是傳了,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大家都是這么做的。
可能做不能說。
臺下的駐守長老發(fā)話了:“既然這樣,那就把兩人發(fā)配鶴山城四個月,正好抵御妖獸缺人手,三日后出發(fā)?!?p> 說完也不管幾人反應如何,進屋休息去了。
雙方帶人離場,回去養(yǎng)傷。
那長老并不是自作主張,而是收到宗主傳音,把兩人放到鶴山城去。
一來可以緩和矛盾,畢竟武技一事鬧大了不好收場。二來,最近鶴山城附近妖獸活動頻繁,確實缺人手。
至于誰對誰錯,誰死誰活,宗主不在意,不關心。
修行路上不問對錯,你強,錯也是對。
……
紫陽峰上,張季同仍然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品著茶,余光不時看向一邊打坐的許川。
自信,自立,天資卓越,這是張季同心里對許川的評價,不知道有多少人承父輩余蔭,享受著優(yōu)質的修煉資源,卻毫無建樹。不知道多少有天賦的人自持天賦過人,便怠于修煉,最終泯然眾人。
毅力、天賦俱全,張季同覺得許川有七品之資,未來不可限量。
而許川心中也充滿了對張季同的感激,自己無依無靠,一路摸爬滾打,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可今天,那句“有時候,也可以依靠我“,一下?lián)羝屏嗽S川內心的壁壘。
有人關心,也挺好,自己以前,好像太孤僻了。
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做著自己的事,但是感覺距離不是那么遠了。
“鶴山城之行必然兇險,那呂濤必然不會輕易放棄,你要小心,我這里也沒什么東西適合你,待會兒你去找一趟楊長老,向她要些丹藥?!皬埣就蚱瞥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心里也有一些無法幫助許川的慚愧。
“好,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活著回來?!痹S川看出了張季同的慚愧,內心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動。
烈日峰上。
“把你練的丹藥拿出來看看。”楊長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
許川從玉佩中取出了之前練的那一團黑色物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團東西說是丹藥誰也不信。
楊春楓面色古怪地檢查著那團“丹藥”。
“算是煉成功了,藥效也有,甚至還強一點,就是賣相差點?!?p> 楊春楓把那團“丹藥”還給許川,內心嘖嘖稱奇,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能在近乎失敗的情況下保留藥效,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我看院子里的靈草也沒少很多,看來你也算是有點天賦,要好好練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p> “這是回命丹,可瞬間恢復狀態(tài),但是一天只能吃一顆,否則對身體有害。其他都是些尋常丹藥,你收著就好?!睏畲簵魈统鲆淮蠖哑科抗薰蓿磥硪彩呛荜P心許川。
許川看著一堆瓶瓶罐罐內心一陣感動,同時也對她和張季同的情況更加好奇。
“楊長老,您和我?guī)煾浮?p> 楊春楓忽然一笑,好像周圍的靈草花木都在綻放,令人神清氣爽,隨后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他……算了,你小心便是,記得煉丹?!睏畲簵饔行┑吐?,似乎是有什么傷心事。
許川也不好再問,心想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
出發(fā)的日子到了。
清晨時分。
不止許川和呂俊達兩人,還有十幾個去執(zhí)行任務的弟子一同前往,貢獻殿的李元化負責帶隊前往。
李元化對著許川微笑,內心還是很喜歡許川的,心性不錯,天賦上佳,又是自己的師侄。
“人到齊了,上路?!?p> 李元化揮手,一只白色小船落在地上,體積急劇放大,坐二十多人不成問題。
一行人登船,白船高高飛起,破空而行。
……
鶴山城是要塞之城,將無數(shù)妖獸擋在城外,庇護境內百姓,聲名在外。
處于宗門西北方,距離八千里,以李元化的速度,每天飛六個時辰要飛兩天,畢竟要保持戰(zhàn)斗力應付突發(fā)情況。
一天后,晌午時分,李元化將白船降落至地面,準備休息。
“大家注意周圍環(huán)境,休息片刻,傍晚便能到鶴山城。”李元化說完便原地打坐,開始恢復元氣。
弟子們大多散漫,認為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少數(shù)有經(jīng)驗的弟子明白,越是靠近鶴山城,便越是兇險。
逃犯、罪人,以及一些得罪人的修士都藏身于此,所以鶴山城也被稱為流放之地。
鶴山城忙于應付妖獸,無力管轄,一些人就干起了強盜的營生。
此時李元化正在打坐休息,氣勢爆發(fā),威懾附近強盜,但并不是萬能的,大家都知道,宗門之人富有,干一票能吃三年。
許川內心警惕,要對自己動手應該就在這了,遠離宗門之地,人煙稀少,而且最強戰(zhàn)力李元化消耗頗大,處于虛弱期。
呂俊達不動聲色地默默遠離許川,好像知道要發(fā)生什么。
許川看到呂俊達的動作,笑了,怎么能讓你跑掉,于是開始向呂俊達靠攏。
只要動手,就得顧及到旁邊的呂俊達,所以不能使用太強的攻擊。
呂俊達看到許川跟過來也很無奈,你離我遠點啊,一會兒把我打死了怎么辦。
兩人一個走,一個追。
李元化感應到兩人慢慢走遠,出聲提醒道:“你們倆別跑太遠,很危險?!?p> 說完便繼續(xù)恢復元氣,李元化內心也有些不安,他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必須抓緊時間。
突然白船飛起,陡然變大,罩在眾多弟子上方,船身一陣顫抖,艱難支撐。
而李元化身形爆射而出,一道道術法打出。
出手的是啟神后期,與李元化不相上下,但到底是散修,手段單一,李元化靠著一手精湛的術法配合逐漸占了上風。
那邊僵持著,弟子們都在遠處看著李元化戰(zhàn)斗,驚嘆于術法的精湛和絕妙的配合。
呂俊達眼神不停地看向許川,腳下用力,想要遠離許川。
但他跑得沒有許川快。
許川運起青云步,毫不費力地跟在呂俊達身邊,一邊觀察著四周,防備著偷襲。
李元化漸漸壓制了殺手,戰(zhàn)斗接近尾聲。
許川腳下土地突然破碎,一柄短劍破土而出,速度極快,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許川頭頂。
唉,總有人想殺我。
然而許川絲毫不慌,出發(fā)前師父提醒過自己要小心,那師父此時可能就在附近。但自己也沒坐以待斃,全力運起青云步,元氣聚集胸口防御。
一道橙光將許川包裹,短劍觸及橙光無法前進半分,滑向一邊。
腳下殺手見一擊不中,正欲遁地逃走,一尊橙色大鼎從側面襲來,將殺手扣在鼎中,鼎蓋忽然浮現(xiàn),將橙鼎牢牢封死,落在一邊。
鼎中起初還有響動,里面的人瘋狂撞擊著鼎壁,但毫無作用,很快沒了動靜。
許川看到了天上的楊春楓,橙色長裙飄蕩,眉宇間有意思肅殺之氣,英武非凡。
楊春楓向許川微微一笑,便飛向李元化那邊。
另一個殺手見同伴一死,不多猶豫,立即轉身逃走。
李元化有心攔截,但那殺手一心逃竄,拼著受傷也不反擊,很快就逃出了眾人的視線。
楊春楓也不再追趕,一顆丹藥飄到李元化面前,李元華也不推辭,服下丹藥,就地恢復傷勢。
躲在一旁的眾多弟子倒是完好無損,一個殺手被李元化拉到遠處,另一個殺手直接被秒殺。
“哼!賊心不死,來多少殺多少。”楊春楓瞥了一眼呂俊達,便看向許川,見許川毫發(fā)無傷也放下心來。
“多謝楊長老?!痹S川感激道,若不是楊春楓自己已經(jīng)死了。
不過許川有些疑惑,為什么是來的楊長老,師父哪去了。
楊春楓看出了許川的疑惑,開口道:“季同被指派了別的事情,無法抽身,所以讓我來。
支走你師父,殺了你也不會起多大風浪,呂濤可真是好算計?!?p> 楊春楓溫柔的聲音也有些冷厲,三番五次地殺一個開元境小修士,著實讓人不齒。
鼎蓋飛起,鼎中青黑色煙霧彌漫,那名殺手蜷縮在鼎內,死狀凄慘。
許川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看向楊春楓,這人死的也太慘了吧,楊長老看著那么溫柔,下手可是真狠。
楊春楓沒有在意身后眾人的眼神,揮手散去了毒霧,將那尸體搜了個遍。
一柄人級高等的短劍,一個銀色玉佩,應該是儲物裝備。
楊春楓隨手把兩件物品丟給許川,畢竟以她的財力這些東西不算什么,給許川用剛剛好。
“多謝師娘!”
許川眉開眼笑地接過短劍與玉佩,順便給楊春楓改了身份——師娘。
楊春楓微微一怔,明媚一笑,心中又有些無奈,什么時候才能變成真的師娘啊。
一邊打坐的李元化嘴角也微微揚起,他也對師兄的終身大事沒辦法,但現(xiàn)在看到了新的希望。
李元化心想,要是能解決師兄的終身大事,也算沒白收這個徒弟。
許川把玩著短劍,這可比飛梭鋒利多了,而且還能拿在手上當作武器,哪怕不能灌注太多元氣,僅憑劍身的鋒利也是個大殺器。
至于玉佩,有時間再看。
其他人倒是羨慕地看著許川,看看,還沒干嘛就弄了件人級高等的法器,還有儲物裝備,一位啟神境的殺手怕是積攢了不少財富,然而現(xiàn)在都歸了許川。
呂俊達眼神不甘,沒想到花了大價錢,請來兩名啟神境都沒能殺掉許川。
也許……
許川余光看見呂俊達好像在思考什么,內心冷笑,等到了地方,看你怎么死。
李元化恢復后,眾人便再次啟程,楊春楓也一同隨行,防止意外發(fā)生。
之后一路平靜,眾人安全地到達了鶴山城,交代注意事項后,李元化與楊春楓兩人便返回宗門。
一眾弟子散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