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愿意為你
接下來的時光，Alisa把它歸為行內(nèi)組織旅游，唯一的特點就是人少。
最開始，她還有點忐忑。但自從她回了四十多封單位郵件，又接了客戶的兩個電話之后。她就覺得，在哪都無所謂。
總之都是干活。
當(dāng)天晚上，Bruce和她吃飯的時候，問了她這兩天她想干嘛。她想了一下，問道：“我必須在這兩天嗎？周日下午我想回到新成?！?p> “新的飛機票，訂在周日中午?！?p> “哦，那就好。那做什么我無所謂，別太累就行。我就當(dāng)行內(nèi)強制休假了?！?p> “噗”，陽光少年一口湯差點嗆到?！八€真是一點都不留戀你啊，Bruce哥，一般女孩都恨不得請假，她不僅惦記著走，還絲毫沒把你放在眼里。”
“嗯，她歷來都這么樣子?！盉ruce頭都沒抬，低頭喝湯。
“不不不，這個，好像顯得我不太禮貌。我是想說，一切聽領(lǐng)導(dǎo)安排?！?p> Alisa調(diào)整了一下她的狀態(tài)，變回了貌似聽話的兔子。
“哈哈哈哈，不行，我聽不下去了，我吃完了，我上樓去了。”陽光少年看著Bruce鐵青的臉笑著放心筷子離開了。
“呃——要不，我也吃完了？”Alisa邊說邊眼睛一直看著眼前那盤紅燒肉。
Bruce抬頭看她眼睛黏在紅燒肉身上。
“你吃你的。不用管他。”
“好嘞。”她喜滋滋地舞動著筷子。
吃完飯，Bruce問她：“想休息？”
她已經(jīng)覺得累了。困得直點頭。
“好，那休息吧?！?p> “明天需要早起嗎？”
“不用，你想睡到幾點就幾點。”
“靠譜！”
她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不想回憶之前的事，也不想想以后的事，這段時間她太累了，一直隱約感覺有種感冒的錯覺，好像喝酒喝上頭。
她看了一眼行李，iPad在里面，想蹭過去拿出來刷個劇。但困意襲來，眼皮便自動地合上了。
再睜開眼，不知道是幾點。
窗外霧蒙蒙的，是灰藍色。有六點嗎？可能是吧。
她伸出手去摸手機，看了一眼，五點整，好早。果然換床睡得不太好。
她很想翻個身，再睡一下。但是聽見外面有哐當(dāng)一下的聲音。好像是架子鼓發(fā)生的撞擊聲。
“輕一點，很貴的。”是李叔的聲音。
她感到外面可能有事，想起來看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推門出去。昨晚睡前，李叔送來了一個厚披肩。
“山里冷，您收著點，用得上?！彼€覺得有點多余。
現(xiàn)在發(fā)覺，用起來正合適。
她走下樓，外面的空氣很潮濕。濕涼的空氣貼在臉上，感覺像女人的手，粘粘的有點膩。周圍彌散著淡淡的霧氣，她走在路上，感覺很像迪斯尼的動畫片。
“這鬼地方，能不能像《簡愛》的小說一樣，一下子跑出一個瘋女人?！彼较朐接X得四下無人，很恐怖。不免的腳步加快。
“咦———”
“我———”
“不對呀，您這個還是在跑啊?！?p> 什么鬼？她聽見墻那邊有細碎的說話聲。難不成。真的又要逃跑的人？
她本能的又靠墻近了一點，千萬別一下子竄出來一個長頭發(fā)的，那就可怕了！
她貼著墻走，看到前方有一個小門，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哥，不行放棄吧？”
“你少說話?！币粋€低聲男低音，她之前沒聽過。
是陽光少年，所有人在晨練嗎？
她快步跑了過去。
跑到門的位置，她輕輕地探了一下頭。
天啊！飛馳樂隊！??！
當(dāng)今最火的樂團，她最喜歡的樂團?。?！
盡管隔得那么遠，她也能一下子看出來，主唱消瘦的身影，和標(biāo)志性的一身黑色衣服。
等等，旁邊是誰？！
她看見Bruce站在樂團主唱旁邊，他身后站著陽光少年和一個瘦高的男子。
樂團的陣仗已經(jīng)拉開，在一片大大青草地的中間。所有人背對她的，面向正前方是一片湖水。啊！這是搭在后花園的一個舞臺。
她慢慢走進去，她能看見所有人，但沒有人注意到她。
“我覺得要不您就別學(xué)四句了，五個字得了?！敝鞒f。
“五個字？能保證不跑調(diào)嗎？”旁邊瘦高的男人很認真的問。
“哈哈哈哈，不行，我實在受不了了，太搞笑了?！标柟饽泻⑿Φ那把龊蠛?。
Bruce站在那，手里拿著手機，感覺很執(zhí)拗。
“要不然，再試一次？”
“我們都行，都來給您幫忙了，多少遍我們哥兒幾個都可以。”
“那辛苦了。”
“那吉他手再輕彈一下吧?！敝鞒仡^說道。
Alisa剛聽了兩個音，她就知道這是一首什么歌。她的音樂很好，曾經(jīng)家里人，想讓她走藝術(shù)專業(yè)路線。但因為沒什么引路人，就放棄了。
但在她的印象中，Bruce從來沒唱過歌。
Bob曾經(jīng)和她提過一次，“老大什么都好，只可惜一點?！?p> “什么？”
“五音不全?！?p> “五音不全，那應(yīng)酬的二場怎么辦？”
“一首一瓶酒！”
“海量啊。”
有一次Alisa好信兒問過：“如果有人非要他唱怎么辦？”
Bob回：“我建議他唱霍元甲，但他沒同意?！?p> “霍元甲？”
“對啊，嚯嚯哈嘿！”
Alisa差點笑岔了氣。
從那以后，她知道，沒有人聽過他唱歌。
樂曲的前奏走完一半了，他奇奇怪怪的音調(diào)飄了出來。
鍵盤手痛苦地低聲說了句：“這練到明年應(yīng)該也難?！?p> 她已經(jīng)走到臺下了，彈吉他的哥們也開始晃頭。
“沒事沒事，您就聽我的，就五個字。我唱，你跟著我就行。”主唱提議道。
“要不然，您唱，我和他一起唱吧？”Alisa在臺下說道。
所有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她，因為她的位置正好在一個柱子后面。
“姐姐你醒了？”陽光少年跑了過來。
“吵醒你了嗎？”Bruce紅著臉問了她一句。
“沒有啊，睡到自然醒?！?p> “你好，我是黎敬業(yè)?！笔莞叩哪腥俗吡诉^來。
“你好，見到你很高興。”
她轉(zhuǎn)頭看向主唱，“要不我?guī)е毦?，你們休息會？?p> 主唱看了看黎敬業(yè)。
“咱們?nèi)ズ葌€早茶吧，你們連夜趕過來，也什么都沒吃呢。我?guī)е粋€廚子過來，做得不錯。”黎敬業(yè)說道。
“好啊?！敝鞒D(zhuǎn)頭看著Alisa。
整個樂隊的人都大大的出了一口氣，他們站起來，感覺一個個都很疲憊。
“他們昨天參加的草莓節(jié)，演出完直接就過來了?！崩杈礃I(yè)說。
“辛苦你們了?！盇lisa說道。
“沒事，小美女，那你帶著他先練，遇到問題隨時找我們?！?p> “好。”
“把我們先走了?！崩杈慈伺牧艘幌翨ruce的肩膀。帶著樂隊和敬宗向小門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們好好練哦?！?p> “好，你幫我多吃點早茶。”
Alisa沖他擺擺手。
人群消失在小門處，整個草地是完全空曠的。霧氣感覺在圍繞著他們，時而遠時而近。
“我——”Bruce剛要說話。
“噓——”
Alisa做出一個小聲的動作，她拿出手機，點了一下。王菲的《我愿意》在空曠的草地上飄蕩。
“不用怕，我陪你?！?p> 她站在他，很篤定地說。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p> “無聲又無息，觸摸在心底，轉(zhuǎn)眼，淹沒我在寂寞里。”
Alisa感到她的心在空中飛。
“你好，我是倪慕雨?！?p> “Alisa，好久不見?！?p> “從來也沒有什么人，本來、一直、都是你?！?p> 她記住了他剛才歪歪扭扭，曲曲折折的聲音。
“我愿意為你——”唱的真難聽。
樂曲演奏到了中段。
“大聲地告訴你——”
她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你聽，快開始了?！?p> “我愿意為你——”
“我愿意為你——”
空氣中，只有王菲的聲音。他們兩個誰都沒有開口。
因為開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