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休轉(zhuǎn)過身去,下了決心:“不行,不能讓子明再留在會稽了,把他發(fā)配到侯官去!”“這……陛下,請您三思啊!”“不用多說,要讓子明好好冷靜一下了!張布,你先下去吧,我還有話單獨跟陸幼節(jié)說。”
張布沒辦法,只能先行告退,然后留下了陸抗和孫休。
孫休說道:“看的出來,你的能力遠(yuǎn)在普通人之上,可以說是真正繼承了令尊陸伯言的才學(xué),每次你都能出現(xiàn)在正確的位置上,做出正確的選擇,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朕百分百信任的話,大概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吧……”
陸抗低聲說道:“微臣惶恐?!薄白用鞯氖虑樽尦兴萌ソ鉀Q,我希望你去對付另外一個人?!?p> “那個人現(xiàn)在在豫章隱居吧,正好離我駐守的柴桑也不算太遠(yuǎn),請陛下放心,很快就會有好消息過來了?!?p> “行,那你去吧?!标懣剐卸Y告退,此時朱皇后走了出來,孫休一把抱住了她,說道:“太可怕,陸幼節(jié)這個人太可怕了……不過反過來說,姊姊終于有機(jī)會大仇得報了!”
朱皇后說道:“為了一個姊姊,要殺另外一個姊姊,子烈,你真是跟當(dāng)皇帝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當(dāng)年我們的大哥子高英年早逝,剩下的兄弟們?yōu)榱藱?quán)力而手足相殘,或死或廢,還連累丞相陸伯言憂憤而死,現(xiàn)在來看,這也是他兒子對我們的報復(fù)也說不定啊……現(xiàn)在,既然我做了大吳的皇帝,就必須這么做!”
在烏程,少年向?qū)O皓辭行:“我必須去會稽一趟?!薄霸趺戳耍俊薄跋鹊邸簿褪乾F(xiàn)在的會稽王正在會稽,我有點擔(dān)心他的情況?!?p> 孫皓擺擺手:“沒用啊,你是什么人啊,七叔他怎么可能見你呢?”“我擔(dān)心陛下會謀害會稽王。”
“你說什么?我六叔……”
少年點點頭:“我有這種直覺,我必須盡快行動?!闭f完,少年便搭上一批馬車前往會稽。與此同時,張布委派的使者已經(jīng)抵達(dá)了會稽。
孫亮夫婦聽到朝廷來使,急忙出來迎接?!皶鯇O亮和王后聽旨,你我雖名為兄弟,實為君臣,兄弟鬩墻則家室不安,若在帝王家則是朝政紊亂。汝作為皇帝之時,未能匡扶朝政,導(dǎo)致亂臣橫行,外戰(zhàn)累敗,國事松弛,甚至擾亂宮掖,如今想來,朕尤為痛心,特以會稽王王后為侯官侯。在侯官做出政績之后,再行宣召。大吳皇帝敕。”
孫亮說道:“兄長好謀善斷,小弟佩服,只是為何要將我們貶到侯官呢?侯官之地路途遙遠(yuǎn),杳無人煙,實在是難以前往,還請使者回報陛下,說我就在這里痛改前非,絕對會精勵圖志,不存任何非分之想,還請能夠免于我們發(fā)配侯官?!?p> 使者說道:“不好意思,會稽王殿下,哦不對,應(yīng)該是候官侯殿下了,這是陛下的諭旨,無法違抗的,你們趕緊準(zhǔn)備一下就前往侯官吧?!?p> 等使者離開之后,全皇后說道:“從會稽到侯官不知道要數(shù)百里路,我們真的能平安抵達(dá)那里嗎?夫君?”
孫亮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我的兄長們爭奪太子之位,導(dǎo)致重臣無辜死去,最終讓我僥幸當(dāng)上了皇帝,現(xiàn)在兄弟中還留存下來的只有我跟子烈兄長了,他大概是想徹底鏟除眼中的障礙吧,并且宣告他才是先皇的真正繼承者。”
“既然要做到這種地步的嗎,我們還有活路嗎?”全皇后直接捂住臉跪倒在地,不能自拔。
孫亮輕輕扶起她說:“沒事,不管前路如何,我都會面對的。如果兄長真的要殺掉我以絕后患的話,我也甘之如飴。只希望大吳不要再重蹈覆轍了!畢竟魏國的氣勢正越來越強(qiáng),恐怕很快對我們和蜀漢發(fā)動攻勢了吧!”孫亮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現(xiàn)在再說這些,真是無用啊。”
等少年趕到會稽的時候,直接打探會稽王的情況,得到的消息就是“會稽王已經(jīng)偕夫人離開,前往南方去了?!?p> 少年大吃一驚:“果然被我猜到了……陛下,果然要對會稽王下手,這背后的操縱者很可能是那個家伙……無論如何,我都必須保護(hù)好會稽王殿下,然后設(shè)法揭穿他的陰謀!”
少年耗費了很多盤纏,大致了解了前往吳國南方的山道路線。此時夕陽西下,少年喃喃道:“吳國也如同這日落一樣,日薄西山,說到底,改變的還是人心……如果大皇帝還在的話……不,他害死我父親,我……”少年不覺眼眶濕潤:“我到底還能做什么呢?”
想到這里,少年下定決心,繼續(xù)往前追趕,沿著山道一路前進(jìn)?!斑@種道路,根本沒辦法使用馬車,他們只能用牛車慢慢前進(jìn),只要我保持速率的話,一定能追上會稽王他們的?!?p> 就這樣,天色很快暗沉了下來,少年找到一個破舊的驛站,燈火暗沉。少年心想:“大概會稽王殿下應(yīng)該就在這里吧。”急忙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中年人,看著少年問道:“什么事,要投宿嗎?不好意思,這邊已經(jīng)沒有客房了!”
少年拿出一些錢交給了驛站管事的,管事一看錢自然直接收下了,說道:“嗯,不過我們沒有真的沒有客房了,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墻角那邊過一夜?!鄙倌陠柕溃骸爸灰苎a充一些干糧和水的話,在哪里過夜都可以。只是想問問,會稽王殿下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
管事一聽“會稽王”的名字,直接擺手說道:“我不知道什么會稽王的,你趕緊到那邊休息去吧,等會我會把水跟糧食給你帶過來的。往前走就是山洼了,附近都沒有什么村莊,你可以不要盲目趕路,否則讓野獸吃了我也管不著,也沒空給你收尸!”
少年心頭一緊,但是看著的道路確實很難通行,只能隱忍一夜,到第二天重新出發(fā)了。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直接順著山路前進(jìn),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一片叢林,仿佛聽到了牛車的聲音。“太好了,趕上了嗎?”就在少年想要繼續(xù)前進(jìn)的時候,突然一陣迷霧散過,頓時失去了方向感。少年無奈,只能憑感覺循著聲音往前走,但是越走地勢越高,周圍溫度也越來越低,少年不覺顫抖起來?!斑@……難道是邪法嗎?那個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的動向了嗎?”
過了一會,煙霧逐漸散去,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山坳之內(nèi),四周都是樹木,只見前面有一塊巨石,上面坐著一個老者,前面還放著一塊圍棋的棋盤。
少年上前問道:“這位老先生,請問你有沒有見過……”老者絲毫不理會他,喃喃說道:“這老家伙,死哪里去了?說好今天這個時刻陪我下棋的!”
少年還想繼續(xù)問,但是老者就好像當(dāng)他不存在一樣,少年只能先等著一旁,看看對方等著的人什么時候到。
等到日上中午,還是沒人過來,此時老者轉(zhuǎn)了過來看著少年:“你小子還頗有耐性,這下棋確實很考驗?zāi)托缘模蝗缒氵^來代替那老東西跟我對弈一局吧?!?p> 少年吃了一驚,想要辭退,但是希望從老者這里拿到一些信息,便說道:“好吧,既然老先生邀約,在下不敢不從,只是希望老先生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