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兩次使用魔道寶物的經(jīng)驗,許緣對于“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后受罪”這句話有個更加充分的理解。
就在他睡過去之前,他最后一個念頭是找機會修煉一部魔道功法,徹底解決“千面”使用困難的問題。
好好端詳李懷夢幾眼,許緣緩緩道:“你找我有事?”
看著許緣這副慵懶的模樣,李懷夢方才想起之前遇見許緣時他臉上的疲憊以及衣服上的眾多痕跡,心中忽然有些愧疚。
她輕輕一禮,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想問問你寫的話本現(xiàn)在進度如何?江陵旬報都快要發(fā)布第三了?!?p> 許緣離開的這幾天正巧錯過第二期江陵旬報,再加上他原本就有的拖延癥,《女駙馬》一文,至今都還只寫了個標題。
許緣緩緩坐直身體,右手虛握在唇邊輕咳一聲,若無其事道:“創(chuàng)作之路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不過雖然耽擱了一些時間,但定然不會影響進度,你就等下期旬報再看吧?!?p> 李懷夢將信將疑:“你難道還沒開始寫?”
許緣睜大眼睛,佯怒道:“怎么會?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一直芊芊玉手伸到許緣面前,李懷夢輕哼道:“我不信,你拿出來呀。”
“那可不行,之前咱們說好要在江陵旬報上看的……天色也不早了,你趕快回去睡吧?!?p> 現(xiàn)在才剛過午時,確實是睡覺的好時機。
……
冬月初四,大雪。
這一日,許緣開始正常上班。
步入州府衙門,轉(zhuǎn)進辦公區(qū)域,許緣就見到院內(nèi)立于雪中的湯駿、唐和二人。今日的雪下得有些大,二人站立的時間已然不短,頭頂、雙肩已有不少積雪覆蓋。
“天寒地凍、風(fēng)雪交加,你們站這里是作甚么?”
許緣快步走近,將二人往公事房內(nèi)引。
文人的身體素質(zhì)是一大硬傷,二人鼻子凍得通紅,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并不逞強,抖落身上積雪,跟著許緣走進屋里。
剛一進門,唐和就拱手道:“于江州,下官已經(jīng)將臨近九縣的糧倉清查完畢,其中失火糧倉五座,存糧不足者三座,完好者一座,共抓捕犯案庾吏七人,從犯九十三人,皆已打入江州大牢?!?p> 聽完消息,饒是許緣對大盛腐敗不堪的吏治已經(jīng)有大概的了解,卻忍不住暗自咋舌。
即便四海無閑田,亦不足以喂飽舉國碩鼠。
他狠狠一拍桌面,沉聲道:“鼠輩膽大包天,竟敢壞我大盛糧倉,當(dāng)真該殺!”
唐和眼眸低垂,默不作聲,眉宇間透露著一個疲態(tài)。
區(qū)區(qū)幾個小官小吏當(dāng)然不敢把整座糧倉都搬空,這些人犯身后牽扯的官員、豪族大戶可以說是不計其數(shù),唐和此番為了將事情做好,處處與人周旋,花費不少心力,就連頭發(fā)都又白了好幾篇。
即便如此,也只是把最直接的作案人員抓回來而已,得利最多之人至今還在逍遙一方。
發(fā)泄一通之后,許緣看向湯駿:“湯郡守又是所為何事?”
三位郡守到場了兩位,怎么看都是有些特殊的隱情在內(nèi)。
果不其然,只見湯駿躬身而拱手道:“下官有一事相求……下官侄兒曾在江陵糧倉當(dāng)差過一段時間,期間將皇糧取出倉內(nèi)低價售與糧商,以此牟利。下官愿將損失糧食補全,只求大人勿要追責(zé)。”
各地糧倉糧食的來源都是收取廣大農(nóng)民的賦稅,入庫之后那就是大盛朝廷的財產(chǎn),而這些官吏在任期間以權(quán)謀私,低價變賣國有資產(chǎn),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殺頭的大罪。
湯駿提起他的侄子,許緣就聯(lián)想到昨天城門口向江湖中人收取十兩銀子貪財小吏……
這兩個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此事本官已經(jīng)交由唐郡守全權(quán)處理,他說了才算。”許緣坐到位置上,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唐和身上。
唐和正色道:“令侄可有功名在身?”
“兩年前考取了舉人?!?p> 唐和點頭,對許緣道:“啟稟于江州,按大盛律,此事應(yīng)當(dāng)追回損失糧食,并對此人罰銀一千兩,方可抵罪?!?p> 沒有從唐和嘴里聽到“直接處死”,許緣稍微有些失望,老官員終究是老官員,就算有勵精圖治之心,但他們更多的是喜歡以和光同塵的方法來做事,最易姑息養(yǎng)奸。
“就按你說的辦?!?p> 唐和告辭離去,湯駿從衣袖里取出幾張銀票放到許緣桌上,低聲道:“聽聞于江州近日來思念亡妻過甚,以至于害了相思病,下官無甚良方,只能以如此方式聊表心意?!?p> 當(dāng)然,這只是借口,最重要的是感謝剛才許緣沒有對他侄子的事情深究。
許緣:“???”
他什么時候想念亡妻了?這個消息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他乃乃滴,都閑的沒事是吧?
敢不敢出來和他對線?。?p> 但到底是在衙門,許緣只得做出一臉傷情的表情,用縹緲的語氣說:“唉,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她想必已經(jīng)開始新的人生了,只恨今生未能白首偕老……”
一邊說,他一邊把銀票收進衣袖里,悄悄一瞥,好家伙,這得有五萬銀票了,想不到湯駿著么個慈眉善目老頭子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巨貪。
“逝者已矣……”
好不容易捱到正常的下衙時間,許緣迫不及待的離開公事房,趕回于府。
靠著天蓮印的聯(lián)系,他很快就在寒梅傲找到姬先生。
“姬先生,今日我在衙門聽到有人說我‘思念成疾’,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剛一進門,許緣就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開口質(zhì)問。
姬先生倒是會享受,此時正在翻看一本古籍,在他身后,穿著一身精致衣裙的藥奴正在給他施針、推宮過血。
許緣只看姬先生那一副放松身體的樣子就很饞。
只可惜,藥奴可不會給他好臉色。
藥奴專注著手頭的事,頭也不回道:“是我說出去的,怎么了?想揍我?”
“藥奴,不可造次?!?p> 姬先生呵斥一聲,隨后對許緣道:“此借口是我想的,你若有甚么困擾,應(yīng)當(dāng)勉力克服?!?p>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