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風看出她的擔憂,拿出隨身攜帶的羅盤遞給寧安看:“小姐,羅盤穩(wěn)定,此密室雖看守嚴密,但內部并無靈力溢出,可見其中若有怨靈,其能力也被封印。”
“那就好。”寧安稍稍松了一口氣,繼續(xù)研究那獅眼浮雕。
她伸出手指輕輕推了推獅眼的眼球,果然如硯風所說,眼球上的銹跡明顯少于其他各處。她蹲下身子,讓嵐英將火折子拿得更近一些,湊近仔細去看,立即發(fā)現了眼球上有規(guī)則地細小縫隙。
“這眼球不是一整塊雕刻的,應該……是拼湊在一起的?!睂幇怖鴯褂⒑统庯L一起來看。
硯風低下身隨著寧安手指之處去看,唇邊立即勾起了笑意:“小姐眼力真好,這應是一球形機關鎖?!?p> 嵐英和寧安同時看向硯風,兩人都是一臉懵。
硯風向二人解釋道:“看它的樣子,應是六塊機關塊拼接而成,這種鎖只要找對其中關鍵的那一塊即可打開?!?p> “那找錯了會怎樣?”嵐英問道。
硯風自信地笑笑:“找錯可能會觸動警報或者其他機關,不過你們放心,我是不會找錯的?!?p> 說著,硯風認真地觀察了獅眼內地球體,指向眼白處一塊正方形的機關塊:“小姐,就是這一塊,你按下去即可?!?p> 寧安伸出食指,毫不猶豫地就硯風所指的位置按了下去。
果然機關啟動,門鎖吱呀地發(fā)出開鎖的聲音,整個鐵門露出了極小的縫隙。
寧安給硯風比了個贊,然后上前兩手扶住門框,竭力向外拉動,門縫被拉出一人多寬的距離。
硯風抬頭看了看符咒,搖頭道:“小姐,門雖開了,但符咒的效果沒有消失,我和嵐英還是不能進去?!?p> 寧安愣住:“不會吧,我得一個人進去啊?”
嵐英苦無奈地將火折子遞給寧安,順便做了個加油地手勢:“小姐,不是我們倆不想進去,是真的進不去。您進去小心一點,注意安全?!?p> “唉……我冒這么大風險,白聿戈就算請我吃一百頓魚湯也補不回來?!贬瘜幇步Y果火折子,舉過頭頂,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擠過門縫,探身走了進去。
進入密門,眼前地景象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本以為這里會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巨大密室,周圍會布滿咒法鎖鏈,捆綁著什么世紀怨靈,千年大妖,可沒想到的是,一進大門,這里竟然是一處會客廳。正前方是主座幾案,左右兩旁各有四桌客席,且內部干凈整潔,桌上不僅沒有灰塵,甚至還擺放了幾盆文竹。整個廳內空氣新鮮干爽,文竹通體翠綠,可見這里顯然有通風口連接外面。
寧安將桌上的燈燭點亮,走向主座,她低頭看向桌上,上面擺放了基本古籍,最上面一本的封面的文字應是戎文,寧安一個字都看不懂。她點燃主座上的燭燈,又吹息了火折子放在一邊,輕手輕腳地翻起主座上的書籍,整整六本書全部都是戎文。寧安不甘心地繼續(xù)翻著,終于在一旁發(fā)現了一個小型木箱。
寧安打開木箱,里面是一沓信封,信封上沒有一字。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映著燈仔細去看。
剛看了兩行,她幾乎要無聲地尖叫起來。
書信雙方竟然是長留宇山與一個名叫懷煦子平的人。
這封信是長留太傅寫給懷煦子平,要求其在今年向大沛進貢的戎族五百戰(zhàn)馬中的四百五十匹送往博州,其余五十匹戰(zhàn)馬送入京師禁軍。
岑寧安看了之后頭上滲出冷汗,博州是陳氏之父——安北將軍陳囂駐地。她早知長留太傅控制大沛軍權,卻沒想到他竟然與戎族勾結,將北戎進貢的戰(zhàn)馬全部留給自己的軍隊。
寧安繼續(xù)翻看著其余的信件,越看他脊背越加發(fā)涼。
這一封封一件件全部都是長留氏與北戎勾結意圖謀反的證據。
不僅如此,長留宇山在信中多次催促“祭祀”之進展,寧安看著頭皮發(fā)麻。她雖不知這“祭祀”到底是什么,可冥冥中她感覺到它與那青川河七尸案必然有關。
“長留宇山這老家伙果然想竊國登基!”岑寧安咬著嘴唇,腦子嗡嗡直響,她不敢去想若是自己沒有發(fā)現這些信函,等到長留宇山真的謀反,元冶的命運會變成怎樣。
岑寧安恨死了這個沒有手機沒有相機的時代,她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將這些信帶走,直接拿給元曄,可若是這樣,這個叫做懷煦子平的戎族人肯定會很快發(fā)現。
她一時沒有主意,只能先將這些信放回木匣,然后再去尋找其他線索。
很快,她在后方的書架上找到一本秘策。
她翻開一看,里面應是一份密報,雖看不懂上面戎文是什么,但中間有一頁密密麻麻用大沛文和戎文兩種文字寫的人名單。上面包括長留宇山、長留明峻,以及長留世辰……
寧安的手不自覺地發(fā)著抖,這份名單之上,除了長留氏族,還有陳氏母族以及長留氏族一眾黨羽的名字,甚至包括她的生父岑不平。
顯然,這應該是戎族所掌握的長留氏及其黨羽的全部名單。
可能連元曄手中都不會有如此詳盡的一份名單。
“陛下他心里早就知道長留氏圖謀不軌,所以他才會說,讓我選擇誰都不要是長留世辰……”寧安閉上眼睛,眉頭皺作一團,岑寧安此時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此時她必須將這份名單送到元曄手中??蛇@些證據一旦將長留氏謀反罪名坐實,這份名單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想到這里,她的手微微一顫,幾乎快要拿不住這本秘策。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腦海里出現的竟然是剛剛那個在藏書房里陪自己讀書的少年。
若是半個月前,她會絲毫沒有猶豫地將這些證據馬不停蹄地送入宮中,可現在,她卻進退兩難。
岑寧安只感覺頭痛欲裂,她將秘策放入袖中,繼續(xù)探查。
很快,她便發(fā)現了主座屏風后的的一個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