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世辰看著她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感覺整個人頭皮都在跳,他怒無可恕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長留公子如此拘謹,那不如讓寧安找個玩法,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別讓錢都打了水漂?!闭f著,寧安解開自己的領(lǐng)子,從領(lǐng)口伸出整條左臂,白皙地胳膊全然裸露在長留世辰面前,肩上地咬痕清晰可見。
“你干什么?”長留世辰別開目光,厲聲問道。
“不干什么,就是覺得熱,這樣涼快?!彼叩介T口,推開拉門,高聲對門外喊道,“請送一副骰子來?!?p> 門外侍女從走廊盡頭一路小跑而來,見她露著一條左臂,立刻緊張起來,低聲道:“山今小姐,舞悅樓的規(guī)矩……”
寧安笑笑:“沒事,我沒有危險,也不會破壞舞悅樓的規(guī)矩,去吧,幫我拿骰子?!?p> 很快,侍女送來了一對骰子。
寧安從侍女手中拿過骰子,輕聲道了句謝謝,緊接著關(guān)緊門,回到長留世辰面前。說道:“公子與我比擲骰子,兩個骰子相加,點大的贏,點小的可以選擇喝一杯酒或脫一件衣服,如何?”
“……”長留世辰冷著面一言不發(fā)。
寧安自顧自地拿著骰子坐到一張桌子旁,提起桌上的酒壺倒?jié)M兩個酒杯,抬眼挑眉對長留世辰道:“這個游戲是行當(dāng)里頗為流行的玩法,長留公子不會以前沒玩過吧?那我再多介紹一下游戲規(guī)則,除了每一局的輸贏,直到你我二人其中有人醉倒或全身一絲不掛者就算輸了全局,長留公子可聽會了?”
長留世辰:“你竟會如此低賤的游戲!”
寧安聳著肩膀,將骰子放到桌上,輕蔑地看向長留世辰:“這算什么,更下流更露骨的游戲我也會玩,公子要試試嗎?男人都喜歡新鮮,不如我今夜一次讓長留公子新鮮個夠?”
長留世辰腦中的理智幾乎所剩無幾,眼前這個女人不識好歹一次又一次地挑戰(zhàn)著他的底線。他恨不得此時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再將她碎尸萬段。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找到這里自取其辱。明明是她沉溺風(fēng)塵卻一副高傲,而自己自認為驕傲的一切在他眼里毫無意義,甚至他的理智、自律也會成為她唇邊難掩的嘲笑。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長留世辰聲音如冰川凍湖般冷徹入骨。
寧安撐著腮彎了嘴角:“在府里,你是主家的大少爺,我惹不起,在這里,你是我的客人,我就按這里的規(guī)矩好生伺候你開心?!?p> “那在你心里呢?”長留世辰逼問道。
“心里?呵……公子要聽實話嗎?”
“……說。”
“實話是我心中縱然空空如也,也不會有你長留世辰的位置?!?p> “我不信……”
寧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杯中酒,笑道,“您何必求我心里是怎么想,逢場作戲不動真情,豈不是更快活。不如咱們就換種玩法?!?p> 說著寧安將左臂收回到袖子里,正了正衣襟,從袖間拿出一支絹繡小折扇,輕輕捻開,聲調(diào)變得婉轉(zhuǎn)甜膩道:“公子心性高,不喜歡這些市井低俗之流也沒關(guān)系。若是喜歡些風(fēng)花雪月,那寧安也可以正經(jīng)得體些,跟公子談情說愛,假意鴛鴦蝴蝶。不知長留公子身邊像岑寶鸞、元云珠、喻?,撨@類矯揉造作的女子太多,會不會早都厭倦了她們這般大家閨秀的做派?若是想要嘗嘗小野貓小辣椒的味道,我也奉陪到底?”
“夠了!”長留世辰已被他一句又一句地刻意挑釁徹底激怒。
只見他手握成拳,“哐”地一聲砸在了岑寧安面前的桌上。
寧安嚇了一跳,往后一躲,砰地一聲磕到了身后的邊柜角。
“哎呦……”她捂著后腦勺使勁地揉,心想人果然不能吹牛加撒謊,真是當(dāng)即就遭報應(yīng)。
她疼得眼都睜不開,眼淚嘩地涌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待疼痛稍微減輕,她才勉力睜開了一只眼睛,偷偷地去看長留世辰,卻見他半空中停住的手,顯然是在她碰頭的那一瞬間,他本能地想去扶她,可就在碰觸她的前一秒他又停了下來。
寧安一看他條件反射地動作,以及臉上矛盾的表情,心里咯噔一聲。
她捂著頭站起身,放下胳膊低頭一看,手指上竟有斑斑血跡。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后腦勺應(yīng)該是磕破了皮兒,發(fā)出陣陣抽痛。
長留世辰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跡,心猛地抽痛,瞬間所有的火氣像煙花一般消散,即便剛剛都有殺了她的沖動,可一看到她突然受傷,疼得眼淚都往外涌的樣子,長留世辰的心忽然就繃緊了。
她愛也好恨也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此刻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他心中只有排山倒海般的自責(zé)和心疼。
無所謂。
什么都無所謂……
他拉住寧安的手腕,急切道:“碰哪兒了,快轉(zhuǎn)過去讓我看看……”
“不要你管!”岑寧安甩開他的手,又疼又怒道。
“都出血了,我怎么能不管!”長留世辰急了,再次拉過她,硬生生掰著她的肩膀讓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自己。
眼前的傷口不大,撥開發(fā)絲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傷口在往外滲血。
“來人,拿止血的藥和繃帶!”長留世辰大聲對門外喊道。
“這房間隔音極好,她們站得也遠,你再大聲外面的侍女也聽不到。”寧安邊說邊抬手去摸傷口。
長留世辰一聽,立即打開門再叫侍女拿藥。
侍女詫異地送來藥與繃帶,長留世辰一把拿過,啪地一聲又關(guān)上了大門。
“過來,背過身去……”
“你這話說的這么曖昧,要是外面聽見還以為……”
“別廢話!”長留世辰打開藥粉罐,嚴肅的樣子讓寧安覺得好笑又不得不服從。
她背對他盤腿坐下。
“低頭?!?p> 她乖乖低頭。
長留世辰將藥粉小心翼翼地倒在她頭上,又熟練地幫她扎好繃帶。
“你怎么會包扎?”寧安抬起頭,摸摸自己的頭,轉(zhuǎn)過身驚訝地問道。
“你以為我天天像個紈绔子弟一般無所事事嗎?”長留世辰瞪著她說。
“你剛剛不是被我氣得要殺人,怎么一下子都忘了?”岑寧安看到他眼神里早已沒了怒氣,變成了七分無奈三分柔情。
長留世辰咬著牙,臉上露出復(fù)雜又矛盾的表情:“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