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愛情和努力的種子
櫻良看著自己更大的牌高興地說道,“是我贏了。”
“我問你,真相還是挑戰(zhàn)?你就先回答我真相?!?p> “真相。”
“那開頭先……你覺得班上哪個女生更可愛?”
智賀春樹感到有些奇怪,“你忽然說這個做什么?”
“就是這種游戲呀,要是你不想回答的話就選擇挑戰(zhàn),但是你就必須聽從我的一個要求?!睓蚜颊f完從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杯子。
“先提醒你,要是你選挑戰(zhàn),我可不會手下留情。”隨后櫻良喝了一口酒。
“這是什么惡魔一樣的游戲……”志賀春樹有些無奈。
“還有,你不許提色色的要求?!?p> 櫻良說完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嫣紅。
“你是傻子嗎?”
櫻良發(fā)出一聲爽朗的笑聲,隨后追問道,“那么,剛才哪個問題的答案呢?”
“真要說的話,我覺得那個女生挺漂亮的,那個數(shù)學(xué)特別厲害的女生?!?p> “啊,雛對吧?你喜歡那種女生啊?!睓蚜既粲兴嫉卣f道。
“好,繼續(xù)繼續(xù)。”
第二次又是櫻良贏了,不出意外的志賀春樹還是選擇了真相。
“那我呢?你覺得我是班上第幾可愛的?”櫻良湊上前,期待地看著志賀春樹。
他看著身穿睡衣,滿臉期待望著自己的櫻良,思考了一會說道,“僅限于我能記得的人,大概第三吧。”
櫻良聽后眼神迷離地望著他,一只手拖著下巴發(fā)出非常溫柔的聲音,“誒?原來我在你眼中是第三可愛的呀?!?p> “雖然是我自己要你說的……好羞恥啊?!?p> 志賀春樹的臉上又泛起了紅暈,不過比起櫻良要好多了,她甚至都紅到了脖子上。
“你果然是笨蛋。”他說道。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認(rèn)真回答?!睓蚜嘉嬷槻桓姨ь^,她的臉通紅。
隨后她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嚇?biāo)牢伊??!彼袊@道。
“還要繼續(xù)么?”智賀春樹問道。
“當(dāng)然要了。”
“我覺得不當(dāng)然也行,那么真相還是挑戰(zhàn)?”他問道。
“真相,還挺讓人心跳加速的呢?!?p> 志賀春樹短短地思考了一會問道,“你,小時候是怎么樣的。”
“誒?這樣就好了嗎?”櫻良期待地小手一下就放下了。
“不知道怎么的,想知道你這個人是怎么成長的?!?p> “你不是對人沒有興趣嗎?”櫻良反問道,“順帶一提,我本來都做好告訴你三圍的覺悟了。”
“真煩。”
櫻良笑了笑便回答起了他的問題。
“小時候嗎,經(jīng)常被人說有多動癥,也跟班上塊頭最大的男生吵架,總之就是一個問題兒童。”
她說完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的背后并不是那么簡單。
有的時候,小時候不開心的經(jīng)歷并不會遺忘,只是沒有特意去回想起來。
人的記憶很有趣,開心的事情很容易就忘記,但是傷心難過或者讓人尷尬的事情卻記得特別清楚,也許隔了好幾年也能記得當(dāng)初做的傻事。
也許等你老了,也能記得當(dāng)初和初戀的經(jīng)歷,對于櫻良來說同樣如此。
“你堅持最久的一個愛好是什么?”
志賀春樹再次問道。
“真要說的話,一直都喜歡看電影?!?p> “你覺得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是什么?”
“長處是能跟大家好好相處,短處是注意力容易分散吧。”
他們一邊回答問題,一邊玩鬧,扔罐裝酒然后接住。
“你至今最開心的事是什么?”他問道。
“應(yīng)該是遇見了你吧?!睓蚜颊f道。
“你至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一直陪在身邊的小狗死了,我說,這是面試嘛?”櫻良趴在桌上被志賀春樹的問題問的有些煩。
“還剩下兩次?!敝举R春樹走到牌堆邊掀起了一張牌,“11,你要哪張牌?”
“最靠近我的那張?!睓蚜寂吭谧郎蟿右矝]動。
“13?!?p> “好耶!”櫻良高興地站了起來,高舉雙手。
也許是因為酒喝多了,她一個沒站穩(wěn)摔在了地上。
“沒事吧?”
櫻良坐在地上說道,“雖然有點犯規(guī),這次我真相跟挑戰(zhàn)都先說,你選一個好嗎?”
“也行?!?p> “真相的話,請列舉出覺得我可愛的3個地方。挑戰(zhàn)的話,把我抱到床上去。”
突然她的眼前伸來一只手,“搭你一把手了,來吧,站起來?!?p> 櫻良的表情有些木訥,她好像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同意。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將腿擺成蘿莉跪的模樣手撐著大腿撒嬌道,“我站不起來啦,我腿完全沒有力氣了,所以跟你說了,抱,我,過,去?!?p> 志賀春樹彎腰伸手直接將她公主抱了起來,櫻良的表情非常驚訝,被志賀春樹抱起來之后更是害羞得不行。
她用手挽著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前。
櫻良悄悄地抬起了頭,從下而上看著志賀春樹的臉,一個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他沒有那么帥,也沒有那么優(yōu)秀,但偏偏他就是最適合她的。
櫻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被志賀春樹溫柔地放在床上后她道了一聲謝謝。
“下次就是最后了,你稍微喝點水好點?!?p> 櫻良沒有聽他說的話,而是捂著臉在床上滾了一圈,一邊笑一邊說道,“嚇?biāo)牢伊恕!?p> “你要選哪張牌?”志賀春樹站在桌子邊問道。
“我想想,在我杯子旁邊的那張?!?p> 他拿起了最后一次的牌,櫻良贏了。
志賀春樹拿著一瓶礦泉水朝著躺在床上的櫻良走去。
“要水嗎?”他問道,但是櫻良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經(jīng)睡著了,沒有回應(yīng)。
他將燈關(guān)了,剛準(zhǔn)備走向沙發(fā)就聽到了櫻良的聲音。
“真相還是挑戰(zhàn)?”
“真相?!?p> “要是我說,說我其實特別害怕死去的話,你會怎么辦?”
昏暗的燈光下,櫻良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她的心這一刻無比煎熬。
志賀春樹剛準(zhǔn)備喝水的動作僵住了,隨后慢慢將手中的礦泉水放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櫻良行李包里的畫面,一捆捆的藥片,膠囊,一袋袋注射器,各種各樣的藥品堆在一個小包里面。
如果這句話是別人說出來的,他可能會覺得對方在開玩笑,但是從櫻良嘴里說出來讓他無比鄭重。
誰不害怕死亡呢?更別提是一個花季少女了,人生最精彩的時間才剛剛開始卻要滿懷遺憾地凋零,誰不會害怕?
櫻良是多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啊,只可惜上天對她并不公平,給予了她最嚴(yán)重的疾病。
不過幸運的是,她遇到了非常棒的朋友,從初中就是朋友的恭子對她非常愛護(hù)。還有在高中時候遇到的志賀春樹,她感覺他就像是生命中那個她等待的人,那個跟她完全不同的男生。
在夢剛剛開始的時候,疾病給了她最為響亮的一巴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告訴她一切都會離開你,你會失去整個世界,會離開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屬于你的。
友情,愛情,親情都會隨之而去,她要面臨的是無盡的孤獨和寒冷,死亡,是什么感覺?
也許只有死去的亡靈知道。
志賀春樹怔怔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櫻良,一句話都沒說。
許久過后,才說道,“挑戰(zhàn)。”
他不敢去回答,或者說,他不愿意去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他無法回答,因為他并不希望她死,他想要救她,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救不了她。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連那些醫(yī)生都做不到救櫻良,他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怎么救?
他好像根本就幫不到櫻良,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就算他拼盡一切努力也只能站在一旁看著櫻良死亡。
束手無策的感受太難受了,看著你心里放不下的人,在你的身邊慢慢死亡,這種感受會有多么痛苦?
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曾經(jīng)在圖書館里大量閱讀醫(yī)學(xué)書的男生,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覺得這個男生可能會有辦法。
這聽起來十分荒謬,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幫她的辦法了。
櫻良聽到了他改變選擇,說道“你也要在床上睡,不允許反對跟反抗?!?p> 房間的大床上,兩人相背而睡,同一張床,同一床被子將他們兩人的心聯(lián)系了起來。
這一刻,志賀春樹的世界被櫻良的身影占據(jù)了,他的全世界不再是書籍,而是櫻良。
當(dāng)他們?nèi)胨?,另一邊在醫(yī)院的夏小天剛剛完成了手術(shù)。
他脫力地坐在了手術(shù)室的地上,脫去了自己的手術(shù)室大衣,里面的襯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看上去還以為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
夏小天拿起一瓶葡萄糖,用手直接捏破了瓶子,直接對著嘴喝了起來。身旁的助理看到他竟然為了補(bǔ)充體力直接喝起了葡萄糖,坐在他身邊說道,“夏醫(yī)生,去吃飯吧?休息一會?!?p> 沒想到夏小天搖了搖頭,對著助理說道,“不用了,謝謝,還有下一場手術(shù),哦對了,記得將葡萄糖的錢記在我的賬上。”
夏小天開了一個小玩笑,隨后又繼續(xù)奔往下一場手術(shù),他太拼了。
助理看著他堅定地步伐感覺這個男人身上好像背負(fù)著什么不得了的壓力,壓迫得他不能喘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他沒有去問夏小天為什么這么拼,因為他知道,他問不出來答案的。
下一場手術(shù)開始了,夏小天再次全神貫注地進(jìn)行自己的手術(shù),他的大腦再次飛速運轉(zhuǎn)起來,什么時候該怎么做,工具如何使用才能更快效率,什么步驟是多余的,如何才能將手術(shù)簡單化,一個個問題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他在進(jìn)行手術(shù)的途中不斷修正自己的手法。
別人一場兩個小時的手術(shù)在他這里僅僅需要一個半小時,并且中途大部分的操作都是他一個人完成。三四個醫(yī)生合力完成的手術(shù)在他這里一個人就可以,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真讓人懷疑他的大腦是怎么運轉(zhuǎn)的。
突然,夏小天感覺到了頭疼得厲害,他的大腦運轉(zhuǎn)的太瘋狂了,就像一臺超負(fù)荷運轉(zhuǎn)的引擎,他的大腦在告訴他需要休息。
“夏醫(yī)生,休息一下吧?!敝硪部闯隽讼男√飕F(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好,提醒他道。
他搖了搖頭,咬了咬牙再次捏破了一瓶葡萄糖往嘴里灌,他不能停下來,現(xiàn)在僅僅才進(jìn)行了幾個小時的手術(shù),如果這就不行了那他極有可能在幫助櫻良的中途就停下。
在一般的手術(shù)時,暫停一會并沒有什么大礙,因為醫(yī)生又不是他一個。但是當(dāng)他只有一個人進(jìn)行手術(shù)的時候,他停下來了就沒有人接上去了,所以他必須要去習(xí)慣超負(fù)荷進(jìn)行工作,同時還要保持自己的精確度。
一瓶葡萄糖,一個小時……
兩瓶葡萄糖,兩個小時……
三瓶葡萄糖,兩個半小時……
一場手術(shù)又完成了。
“夏醫(yī)生,休息一下吧?”
“不了,繼續(xù)吧,我能行……”
第二天一早,櫻良就收到了恭子打來的電話。
“櫻良,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惫ё拥穆曇艉艽?,連在洗手間里的志賀春樹都聽到了。
“早上好,恭子?!睓蚜及胨胄训卣f道。
“你騙你父母說跟我一起去旅行了對吧?他們打電話來我家確認(rèn)了,要瞞過他們我可是絞盡了腦汁!”
櫻良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虧是恭子,謝謝你了。”
“而且你竟然瞞著大家一個人去旅行,又不是將死的貓!”
櫻良坦蕩地說道,“我不是一個人哦?!?p> 電話那頭的恭子傻了,“誰?男朋友?難道是,那家伙?”
“這件事總有一天會跟你說清的。雖然不一定能讓你接受,不過原諒我吧?!?p> “我知道了,但是有條件,要平安回來,要給我買禮物回來,還有暑假要跟我一起去旅行?!?p> “嗯,我知道了?!?p> “還有跟那家伙說,敢對櫻良做什么,我一定會滅了他的?!?p> 櫻良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了,下周見?!?p> 講電話掛斷后,櫻良對著在衛(wèi)生間里的志賀春樹說道。
“可能你已經(jīng)聽見了,恭子好像要滅了你?!?p> “那是我對你做了什么才會吧?你和她解釋清楚我是清白的?!?p> “那公主抱呢?”
“誒?原來叫公主抱,我感覺只是當(dāng)了一回搬家工人。”智賀春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無論如何,恭子知道了都會滅了你。”一旁的櫻良幸災(zāi)樂禍道。
志賀春樹手上拿著櫻良給他買的帽子默不作聲。
黃昏時分,他們坐在了回家的電車上,整個天空被太陽照成橙紅色,天邊還有大片的火燒云,看上去極為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