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在這里待了數(shù)日,每天都會(huì)被白卿澤摁在藥池里泡著,除此之外,竟也如她所說,好吃好喝伺候著。
籠中不知籠外歲月,驚羽依靠著籠子,抬眸看向持著一把刀的白卿澤,扯了扯唇瓣,道:“怎么?準(zhǔn)備殺我了嗎?”
白卿澤眉眼柔和,溫聲道:“不,我舍不得?!?p> 優(yōu)雅的伸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又用烈酒消毒,她還準(zhǔn)備了止血的藥物。
然后是針線。
“你要做什么?”
驚羽看著她,白卿澤這人琢磨不透,她就算是殺人肢解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一臉的笑意春風(fēng),舉手投足間都是優(yōu)雅從容,很難想象,她會(huì)是一個(gè)魔鬼。
記憶中的國師是什么樣的?
沉迷學(xué)識(shí),為人善良,胸懷天下,性情溫和,甚至是有點(diǎn)傻,總是丟三落四。
可如今呢?
魔鬼!
“柔兒的臉上滿是疤痕,但他從不怨恨任何人。”
驚羽被她這話弄得莫名不知東西,“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不會(huì)怨恨別人,這一點(diǎn)你和他很像,”白卿澤嘆了一口氣。
即便是搜刮天下最美好的詞匯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驚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白卿澤便抬腳進(jìn)入籠子中,緩步來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驚羽心中一緊,不好!
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白卿澤捏住下頷,捏得生疼,其力道之大,下手果斷,絲毫不給她掙扎的機(jī)會(huì),寒光閃閃的匕首劃破肌膚。
驚羽瞳孔放大,血流面頰,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此刻溝壑殘狀,張了張口卻喊不出救命。
聲音嘶啞刺耳,“為、為什么?”
然后熟練的穿針引線,為他縫合傷口,一針一線穿過臉頰,驚羽拼命掙扎著,可奈何懸殊太大,浮游豈能撼樹。
看到這張臉,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此刻含淚,不自覺的搖頭,白卿澤盯著這日思夜想的眼睛,有片刻入迷。
白卿澤沒有再說話,而是疼惜的為他止血上藥,而后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眼眸,淚入舌尖,咸帶微澀。
她喃喃道:“很快了,柔兒很快就能回來了?!?p> 木偶侍衛(wèi)甚至是給他拿來了一面鏡子,驚羽忍著痛意,艱難的抬頭看,這一抬頭看,就正好看見被縫得像是蜈蚣蟲一樣的臉頰,滿臉血淋淋的,他呆住了,眼中空洞洞的。
驚羽被她攥得臉生疼,臉上撕裂疼痛,豆大的淚珠落到傷口上,滾燙又疼。
為什么?為什么要給他一面鏡子后……又狠狠的傷害了他,為什么要搬來一面鏡子折磨他!
他此生并沒有做過喪盡天良之事啊……
最后,白卿澤把他的手反手捆在身后,為了避免他抓傷自己,她直接就把驚羽捆成一團(tuán),丟在角落上。
“唔嗚嗚……”驚羽狼狽的蜷縮成一團(tuán),疼,太疼了。
“熬一熬,很快就過去了,別尋死,”白卿澤緩緩的為他包扎好,動(dòng)作輕柔,生怕弄疼了眼前的人,滿臉的繃帶,只露出那一雙桃花眼和緋紅的唇。
白卿澤溫聲道:“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不過……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胃口吧?”‘
驚羽出乎預(yù)料的點(diǎn)了菜,艱難的開口道:“鯽魚、嫩鴿、大補(bǔ)之物!”
疼!太疼了,每張口一次臉上的傷口便越發(fā)的撕裂,痛得鉆心!
“好,你等一會(huì),我會(huì)添些止痛消腫之藥進(jìn)去。”
驚羽艱難的支撐著身體,想要擦拭臉上的汗水,雖然臉上的繃帶纏得很緊。
這樣的行為顯得多此一舉,甚至有些愚蠢,努力安慰自己道:“除了生死,其余皆是擦傷?!?p> 他怕死嗎?怕,可是他想要活著,他有掛念之人。
驚羽不用想也知道日后的自己丑極了,說不定還能止小兒夜啼,嚇人不已,若是以后有機(jī)會(huì)能活著出去,他定要為自己繡一塊面紗,驚艷絕倫那種。
勉強(qiáng)的安慰了自己一番,隨即又苦笑一聲,哪還有那么多以后,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一回事。
扭過頭呆滯的望著上空,這籠子束縛著他,他想飛出去,可他出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白卿澤來了,端著一些藥還有食物,一勺一勺的喂至他的唇邊,他沒有掙扎,就這樣一口一口的艱難吃著,因?yàn)槟樕系膫诤芏?,他稍微?dòng)一下都痛得不行。
“真乖,”白卿澤看著見空的碗底笑了笑,道:“作為獎(jiǎng)勵(lì)。明天我會(huì)帶你下山看她一眼?!?p> 驚羽心里一慌,她是不是又在進(jìn)行什么計(jì)劃?
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白卿澤似乎看出了他的顧及,溫聲道:“別怕,在御景沒有生產(chǎn)前,他們都會(huì)平平安安的,我保證?!?p> 驚羽不想說話,他太疲憊了,好累,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