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把九悠抱到床上平躺著,御醫(yī)來把脈之后,眉頭緊蹙,嘆氣聲不停。
“怎么了?”御景不由得捏緊了手心。
御醫(yī)搖搖頭。
御景道:“那她現(xiàn)在怎么樣?可有性命之憂?”
“蟲入心脈,按常理來說是活不了的,”御醫(yī)看得直搖頭道:“心脈養(yǎng)蟲,聞所未聞,老朽資歷不足,實在是慚愧,興許國師略知一二?!?p> 嵐兒急忙道:“那太女失憶的藥能不能喝?”
“這……”御醫(yī)糾結(jié)了下,“這個老朽也不知道?!?p> 御景道:“那能活動正常飲食嗎?”
御醫(yī)道:“應(yīng)該可以?!?p> “應(yīng)該可以?”嵐兒當(dāng)即就叉著腰怒道:“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還當(dāng)什么御醫(yī)?當(dāng)庸醫(yī)算了!”
御醫(yī)一嗆,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怒道:“有本事你來!你見過誰身上養(yǎng)只大蟲子還能拱來拱去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以為我神仙???誰養(yǎng)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又不是苗疆人!”
御景一瞬間如湖灌頂,連忙抓住御醫(yī),追問道:“你剛剛說哪里人?”
御醫(yī)一臉茫然,“苗疆啊……怎么了?”
御景心中一駭!
苗疆!??!
御景神色凝重,抱起九悠就直奔青晨宮,國師見多識廣,能掐會算,說不定她能有解決之法。
步伐沉穩(wěn),一腳踢開青晨宮的門,國師一手持書,一手往丹爐里面添加藥草,似乎太過于專心,一時沒注意,居然抓錯了東西,好像是一把硝石。
硝石剛丟進丹爐里“嘭”的一聲就爆炸開來,火苗躥得極高,差點就把房梁給燒著了,國師手忙腳亂的舀了一瓢水倒進去,沒曾想燃得更旺了,御景見勢不妙,連忙退步出來,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丹爐終于堅持不住,“轟”的一聲炸裂數(shù)塊。
國師愣了愣,熏得一臉黑,額頭前發(fā)有些焦卷,一手還拿著書,一手拿著瓢,一臉不解。
似乎是疑惑哪一個步驟出現(xiàn)了問題。
御景被煙子嗆了幾口,心道:是不是當(dāng)國師的都喜歡練這些玩意?白卿澤也總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藥丸,他道:“國師,你還好吧?”
國師連忙走出來,扇了扇眼前的黑煙,“無事,無事,咳咳咳……一時沒注意抓成硝石倒成酒了。”
這兩樣?xùn)|西最為引火,本就易燃易爆,偏偏國師還沒注意,都弄混了。
即便是如此,她也沒有放下手里的書,御景不禁好奇什么東西這么吸引人。
頓了頓,國師扶額道:“去書房吧,這里是坐不下去了?!?p> 御景無奈道:“國師,我們并不需要丹藥,您就別再勉強了,每天都要炸一次,您到底是要研究什么?”
進入書房,把九悠放到軟榻上,國師去洗了洗臉,因為常年煉丹藥炸爐的緣故,國師眉毛很淡,幾乎沒有,額前的劉海也是卷翹著的。
國師沉默片刻,道:“或許我把方子改一下,做幾個引爆也不錯,還能增強戰(zhàn)力?!?p> 御景:“……”
他還以為國師會說‘這是個意外’卻沒想到國師直接改主意造‘引爆丸?!?p> “咳咳……還是有些嗆……”國師揉了揉額角,道:“殿下,何事?”
御景正準備回答,又瞅見國師分心看著她的那本烏漆麻黑的書,上前一步取下,嘆氣道:“國師,做事要認真,那只是一些傳說,夸大其詞罷了?!?p> 國師手中的書是《奇聞怪談》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書,不過是些民間怪事,她倒是看得入迷。
“非也,”國師搖搖頭,指著上面的一頁道:“你看,尸可控,骨可動,行尸傷人的謠言不絕,我年少時有幸見過一次,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不在少數(shù),并非是夸大其詞?!?p> “人死后四肢僵硬,怎么可能行動,”御景搖搖頭。
國師卻笑道:“殿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可知道宮門口的侍衛(wèi)中,有一個是假的,并已經(jīng)在其中混跡多天了?!?p> “假的?!”御景一怔,可巡邏,可說話,怎么可能是假的?
莫非和畫城里的石像一樣?可即便是畫城里的石像栩栩如生,可一旦動起來的時候不免僵硬,木訥,也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御景拍了拍腦袋,他是為了九悠而來,一時間聊得起興,反倒把九悠忘了,“國師!九悠今日發(fā)狂,癥狀有些……詭異。”
國師拉了張凳子坐下,御景在一旁說著剛才在景王府發(fā)生的狀況,并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國師掀開她的衣服一看,胸口此刻只有刀疤,看不出癥狀。
國師第一次見這種癥狀,頗感興趣,當(dāng)即轉(zhuǎn)身取了把小刀,道:“殿下,幫我取二錢香料過來?!?p> 以香誘之,引蠱出體。
她拿著刀在九悠的胸口處比劃了下,最后決定在疤痕表面下手,下手輕點,見血就好,輕輕的削去薄如蟬翼的一角,九悠疼得悠悠轉(zhuǎn)醒,一睜眼就看見一個人興致勃勃的舉著刀削她,驚道:“謀財害命?”
奮力掙扎起身,國師假裝沒看見,隨手把她推倒,咕噥道:“怎么還詐尸了呢?”
九悠瞪眼道:“你才詐尸了!你全家都詐尸了!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特么是人!活生生的人!”
國師挑了挑眉,戲謔道:“居然沒死透?那我補一刀好了?!?p> 九悠一驚,道:“喂!別太過分!”
“……”
御景取來香料,無奈道:“國師……”
怎么越老越像個孩童了呢,國師收起戲謔之意,把香沾血放到胸口,沒多久,一個豌豆大小的蟲子鼓起來,緩慢蠕動到刀疤處,不過那蟲并不打算出來,拱了拱皮膚,就又縮回去了
不過,這已經(jīng)足夠國師辨別這個東西了,正色道:“殿下此物有些棘手,不能取。”
九悠看的心驚膽戰(zhàn),她怎么也沒想到胸口里面會有這么一個玩意。
御景鄒眉道:“這是何物?”
國師語氣沉重道:“天下確實沒有長生不老之術(shù),但有一蠱,可共生;雙蠱入心脈,從此,生命共享,歲月同生,蠱不死,人不亡;是以同生,一方不死,一方永存,是以共生?!?p> “故而,共生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