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沈添嗣看著大中午才來請安的兩人,拉過御景的手,拍了拍。
嘆息一聲。
道:“經(jīng)此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再見了。”
九悠寬慰著,“爹爹放心,日后我會帶著御景常回來的。”
兩個新人來敬茶,歡歡喜喜的,他不能難過。
沈添嗣別過臉,眼中染了淚意,仰著頭憋回淚意,說得倒是好聽。
當了帝王后,別說是回來了,便是出宮一趟都要準備許久,呆時間長了還要擔心家國安危,謹防小人。
他喉嚨有些哽咽,卻不知道該如何寬慰自己。
女皇攬著沈添嗣的腰身,安慰道:“孩子們長大了,要成家立業(yè)的,不能總是圍繞著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了?!?p> “我知道……”沈添嗣靠著女皇,聲音沙啞。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難過。
“殿下——該啟程了,”公公提醒道。
“快去吧,別誤了吉時,”沈添嗣背過身去,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九悠退步,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望母皇爹爹萬安,保重身體,兒臣走了?!?p> 沈添嗣顫聲道:“一路平安,早生貴女?!?p> 沈添嗣這心里呀,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特不是滋味,各種情緒混雜著,他想,要是當初再果斷一點,再堅決一點,不答應就好了。
“好了,若是不舍便再生一個就是,一個不夠就兩個,聽說國師最近研究出了多子丸,”女皇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
沈添嗣破涕為笑,“老蚌生珠也不嫌害臊。”
“千年的鐵樹會開花,厲害著呢。”
*
一路上,九悠望著懷里的長盒子,嘴角抽了抽,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她的陪嫁就只有這個。
而御景也是真的空手套白狼,什么聘禮都沒有拿。
整個隊伍是空蕩蕩的。
御景眉頭緊鎖,心神不寧。
“怎么了?”九悠握著他的手。
御景掀開簾子,望著外面的景色,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心里總有些不安。
隱隱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
隊伍行至山中官道,靜謐。
御景輕聲問道嵐兒,“到什么地方了?”
嵐兒道:“回殿下,翻過這座山頭就到上陽國與天音國的交界處了。”
“天黑之前能到嗎?”
嵐兒回道:“速度再快些應該能趕到?!?p> 御景道:“再快些吧?!?p> 到了交界處,自然有上陽國的人來接應,他雖然帶了不少暗衛(wèi),又恐出意外。
這官道上這么大的動靜也沒有驚起一兩只鳥。
九悠皺了皺眉頭,道:“別怕,我?guī)У娜渴且坏纫坏母呤?,護你安全不是問題?!?p> 御景點了點頭。
頓了頓,九悠明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指了指御景,示意他靠過來。
“我們的目標太顯眼,馬上到上陽國,暗處的人肯定會挑選這里下手,我們先且把婚服換下,混入迎親的隊伍中,然后這樣……再這樣……”
“嗯。”
九悠清了清嗓子,掀開簾子冷冷道:“來兩個侍衛(wèi),為本王寬衣?!?p> “是!”
巖巖笑道:“這是怕我們殿下吃醋嗎?還特意叫侍衛(wèi)來?!?p> 九悠道:“我可舍不得御景傷心?!?p> 兩個侍衛(wèi)一進內(nèi),九悠抬手便將其敲暈,將四人的衣服對調(diào)后,九悠將其捆到一處,順便塞了嘴巴。
兩人下了馬車,混雜在隊伍中。
兩人目不斜視,眼看著這座山馬上走完了,一路上平安無事,莫不是他們猜錯了?
若他是御紫會怎么樣?御景低聲道:“九悠,若你是野心勃勃的御紫會怎么樣?”
九悠思索片刻,低聲道:“上陽國內(nèi)無法動手,且不說大婚當日軍隊巡邏秘技,且盤查嚴謹,若是出了事,她即便奪得皇位也坐不安穩(wěn)?!?p> “所以,若要起事就必在上陽國內(nèi)。”
兩人不約而同抬眸對視,異口同聲道:
“交界處!迎親隊伍!”
雙方的地盤上出事,無論是那方都難逃其咎,御紫還可以反咬一口,問上陽國要人。
此刻已是黃昏,今天晚上必然是要在交界處歇息的,若是對方準備充分,先動了手腳,后知后覺更不好自保。
她們動手必定挑在深夜,雙方人馬起沖突,她未必能落好處,所以入夜前暫且是安全的。
若是御紫并沒有打算在這里動手,她們先下手為強,殺了一群無辜的接親隊伍也不好。
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
“蒙汗藥!”
御景道:“大喜的日子,讓她們喝酒斷然不會拒絕,只要把握好分寸,就算她們是千杯不醉也要倒,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p> 這樣一來,既規(guī)避了潛在的危害,也規(guī)避了草菅人命。
可問題又來了,這蒙汗藥上哪里去找呢?
御景鄒著眉頭,大批量的蒙汗藥可不好找,即便是買,段時間內(nèi)也弄不到那么多。
“或許……我有辦法?!?p> 九悠勾了勾唇角,雖然蒙汗藥不好找,但是其它的東西好找,比如瀉藥,比如軟筋散。
這些個藥混在一起,怎么著也住夠她們喝一壺的了。
“哦?”御景有些驚訝。
“先前國師送了一堆強身健體的藥丸,”九悠側(cè)眸瞧著御景,忽有些想笑,先前覺得那些藥浪費了有些可惜,便順道帶上了,哪曾想國師不死心,覺得那些不夠又送來了一些,怕她不要,便偷偷塞到了馬車的坐凳下。
御景一愣,“強身健體的藥?”
隨即反應過來,臉色頓時一紅,這哪里是強身健體的藥,分明添加情趣讓男子軟綿無力的藥!
咒罵道:“不要臉!”
九悠喉嚨滾動,瞧著御景目光幽暗,“臉那等沒用的東西要他做甚?”
他臉紅著,不難聽出九悠的嗓音中含有一絲淡淡的情欲。
御景暗暗定了定心神,真想把她一腳踢開。
他不再答話,心想,回去了之后一定要把她的那些破玩意統(tǒng)統(tǒng)丟了才好。
九悠卻是盯著他,目光熾熱又顯眼,生怕別人發(fā)覺不了。
御景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瞥了她一眼便冷冰冰道:“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打算怎么摳……”九悠別有深意的說,曖昧的話更是不知羞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