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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小教主

第四章,聚集

黃巾小教主 步瑾璋 10499 2021-08-02 11:35:08

  涿郡,大街之上。

  一壯漢虎背熊腰,豹頭環(huán)眼。

  正是當(dāng)?shù)赜忻母粦?,張飛,張翼德。

  張飛拉住街邊一個熟人,叫道:“老李!你見聞廣博,別人都叫你‘千里眼、順風(fēng)耳’,和俺說說,最近河北有何英雄事跡值得一提?”

  “翼德兄啊!近日有一首民謠,不知有沒有聽說過?”那老李身材瘦削,留著八字胡須,看樣貌似乎是個商人模樣。

  “張安平,駐臨清,臨清百姓皆安寧?!?p>  “張安平是何人?”張飛一聽這民謠,起了好奇之心,繼續(xù)追問道。

  “噓。”老李看了看四周,似周圍并無官吏,說道:“安平是字,此人名叫張晏,是黃巾賊首張角之子。”

  “咦?既是黃巾賊,那所過之處,怎么不是燒殺搶掠,而是讓當(dāng)?shù)匕傩斩及矊幜四兀俊?p>  “這就是此人的獨特之處,此人寧可斬掉一百多個黃巾部眾,也不愿犯百姓一絲一毫。”

  老李便把他所知的有關(guān)張晏的事跡和張飛說了。講了張晏是如何為民做主,如何火并了縱兵搶掠的高升,如何殺犯事的黃巾軍以正軍紀(jì),又是如何安定臨清城,與民秋毫無犯的。

  張飛為人爽快,最喜結(jié)交天下豪杰。聽了這番話,越聽心中越是熱血沸騰,不禁仰天大笑,感慨道:

  “與民秋毫無犯,就是當(dāng)今的官軍,也沒有幾人能做到!倘若黃巾將帥人人都似這張安平一般,就讓黃巾取了天下,又有何妨!”

  這話一出,那老李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連連搖手,說道:“罷了,罷了,大爺要說這話,自己回莊關(guān)上門隨便說,別把我給連累了……”

  說罷,連忙快步逃走了。

  “哈哈哈!膽小鬼……”

  張飛豪杰之氣陡生,縱馬趕回莊中。入莊之后,大聲叫道:“來人!給我擺酒肉來,今日我要暢飲一番!”

  下人便給其端上一壇好酒,切了二斤羊肉。

  張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甚是豪壯。

  酒至半酣,長嘆一聲:“天下豪杰甚多,可惜吾不得見也!一身本事,無處施展!”

  ……

  而此時,張晏在臨清縣城,將城中軍卒百姓盡皆安定,令何儀約束軍卒,一切依軍法從事。

  之后,前往幽州涿郡,來尋張飛。

  他只一人一騎,胯下青鬃馬名號“蒼龍”,飛馳如風(fēng),甚是迅捷。

  涿郡之守軍雖聽聞張晏名聲,奈何當(dāng)時沒有拍照技術(shù),張晏稍加打扮,自也沒人認(rèn)得出他。

  來到涿郡之后,向當(dāng)?shù)刂舜蚵爮堬w所在,因張飛也是當(dāng)?shù)氐囊惶柸宋铮砸草^易得知,便循著當(dāng)?shù)厝说闹更c,來到張飛莊上。

  張飛見其相貌不俗,又挎寶劍,乘良駒,也是一號人物,就置辦酒宴,邀其共飲。

  飲至半酣,張晏說道:“翼德兄,可知我姓甚名誰?”

  “嗐,你不說這事,我還想問來著。咱二人飲酒片刻,卻連姓名尚且不肯透露,是瞧不起俺老張嗎!”

  “翼德兄屏退左右,吾這就說與兄知?!?p>  “哎呀,你可真不痛快!”張飛揮了揮手,命令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退下了,屋中僅剩他們二人。

  “哈哈?!睆堦涛⑽⒁恍Γ骸胺鞘俏夜逝摬豢贤嘎缎彰豢治乙煌嘎缎彰?,兄必為之色變?!?p>  一聽到這話,張飛起了好奇之心,將舉起的酒碗放了下去,盯著他,說道:“令我為之色變?你且說來!”

  “鄙人正是張晏張安平,黃巾軍中人稱‘小教主’的便是?!?p>  “噫!”

  即便張飛在三國中名聲甚大,可此時還只是一個在周圍十里八鄉(xiāng)略有聲望的地主而已。太平道可是遍布天下,教徒百萬的一個大組織,聽到這組織中的一位有名人物前來,如何不驚?

  當(dāng)即站起身來,手握劍柄,一雙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樣,死死盯著張晏。

  “你待如何!”張飛叫道。

  “此次特來對翼德兄說一番話,若君以為我是個可交之人,不妨略費些時間聽我說說,說罷之后,再動手不遲。”張晏卻是氣定神閑。

  “嗯……”張飛思慮了片刻,將手漸漸放開劍柄。

  張晏用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說道:“還敢飲否?”

  “如何不敢!”張飛坐回座位,大口喝了一碗,叫道:“某還怕你不成!”

  “要說什么,盡管說!只是不要讓我入黃巾,不然,等會要讓你喝血酒了!”

  張飛先聲奪人,說了這么幾句。

  “敢問翼德兄,為何如此排斥黃巾?”

  “黃巾,賊也!所過之處,無不燒殺搶掠,吾豈能從賊!”

  “君之所言,我有贊同之處。比如渠帥高升,攻入臨清之后,就縱兵搶掠,已被我所殺!”

  “啊……這……”

  張晏用的是“人性的弱點”里的聊天方式,想說什么,先肯定對方的說法,這樣對方就能先放下敵意,然后再說什么,就會容易的多。

  張飛是大老粗,平時就不太講究說話的藝術(shù),面對張晏的這一套,自然被唬住了,心里就覺得張晏的想法好像和他也頗有共同之處,挺想聽聽他接下來還能說什么。

  “不過翼德兄,黃巾中有那些敗類,卻也有能救民之人,這點,我所言無誤吧?”

  “嗯,你這話說的在理。你的事跡我也略有耳聞,你在臨清的所作所為,頗合我心意。只是黃巾軍中,像高升那樣的人太多,像你這樣的太少?!?p>  “哈哈哈哈……”張晏發(fā)出了戰(zhàn)術(shù)大笑。

  “安平為何發(fā)笑?”這戰(zhàn)術(shù)大笑震得張飛摸不著頭腦,詢問道。

  “黃巾軍中稱我為小教主?!〗讨鳌质呛我猓俊?p>  “何意?”

  “意為現(xiàn)在雖非教主,日后卻可成為教主。倘若有朝一日,我手握太平道教權(quán)、黃巾軍軍權(quán),大刀闊斧,重塑黃巾。盡變害民之賊軍為救民之義軍。那時,黃巾不但不再是賊,而且是天下人之所望??!”

  這番話一出,張飛露出了短暫的笑容,可兩道劍眉依舊微微皺起,說道:“可即便如此,這也是犯上作亂啊……”

  “翼德此言差矣!”

  要是一開始張晏敢和張飛這么說話,張飛非戳他三百個透明窟窿不可。

  但通過剛才那一番話,張晏已經(jīng)基本上把張飛忽悠瘸了?,F(xiàn)在他這么跟張飛說話,張飛只覺得對方氣勢逼人,仿佛是自己真有什么說差了的話一樣。還探出半個身子問道:“差在何處?”

  “陳勝、吳廣若非犯上作亂,此刻江山,尚屬暴秦矣!朝廷昏庸殘暴,致使民不聊生。吾等救民而興義軍,有何不可?”

  “救民而興義軍……”張飛是個胸懷天下之人,只是對許多事情,想的沒那么明白,而張晏對他講的“救民而興義軍”的道理,本就不弱于劉備的“匡扶漢室”。

  再加上張飛對張晏的為人也頗為敬佩,不禁有些心動。

  張晏見張飛似乎已經(jīng)要被說動,于是加上了最后的臨門一腳:

  “翼德可深思之,大漢朝廷真有如此之好?別的暫且不論,就拿翼德你來說,武藝超群,生在平民之家,只落得個白身。而朝中一些酒囊飯袋,毫無才能,生在公卿之家,便能束帶于朝?!?p>  “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

  “君是愿意在這不公不義的漢朝茍且偷安,一生令那些飯桶官吏踐踏;還是愿意隨我一道,開辟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

  “哇呀呀??!”只聽一聲大響,張飛將手中酒壇摔碎,仿佛那就是貪官污吏、草包公卿的頭顱一樣。

  隨即,向著張晏撲翻身軀便拜。

  “今日聽君一言,如同撥云見日。飛愿跟隨主公,共創(chuàng)黃巾大業(yè)!”

  “吾得翼德,勝千軍萬馬也!”張晏將張飛扶起,抓著他的手,熱情洋溢地說道。

  “主公,我于此地,多有產(chǎn)業(yè),若棄之而去,未免唐捐。不如給我?guī)滋鞎r間,將此處產(chǎn)業(yè)變賣,換成金銀珠寶,以為主公之資財,主公意向如何?”

  “那就勞煩翼德了!”

  第五章

  之后的幾天,張飛的主要日程,除了將產(chǎn)業(yè)換成現(xiàn)錢,就是和張晏大口飲酒,大塊吃肉。

  對此,張晏倒也不表示排斥,畢竟他得了這樣一位猛將,心中十分高興。

  雖然張飛沒有關(guān)羽那般武略,有時還會壞事,那也是個人物啊!

  至于關(guān)羽,張晏從來都沒想過去收。

  準(zhǔn)確來說,是怕關(guān)羽一刀劈了自己腦袋,救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關(guān)羽即便不和劉備結(jié)義,他也有自己的立場??!這點從他平時最喜歡閱讀的書就可見一斑:

  《春秋》

  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春秋的大義,就是“君臣父子”。

  即便是張晏表現(xiàn)的再好,關(guān)羽頂多也就會覺得張晏是“賊兵”中一位值得尊敬的統(tǒng)帥,然后毫不留情將他鎮(zhèn)壓。

  所以,壓根就別去招惹關(guān)羽為好。

  有一回,二人又在屋中喝酒吃肉。

  “來來來,喝酒喝酒!我敬主公一碗!”

  張飛性子急,喝的也是急酒,菜沒吃多少,酒先喝了一肚子。不久就臉色發(fā)紅,眼神渙散,扶在桌子上大睡起來。

  “喝好不等于喝倒嘛。”張晏僅僅是個半醉,但看今日陽光很好,微風(fēng)拂面,不禁也變跪坐為斜躺,休息一小會。

  半睡半醒,漸要入夢鄉(xiāng)之時,就聽到有腳步聲響,似乎是有二人緩緩向自己走來。

  微微抬起眼皮,只見一人手拿短刀,另一人手拿繩索,朝著自己和張飛走來。

  “賊子安敢圖我!”張晏陡然躍起,一劍朝著手拿短刀之人劈去,只聽啊的一聲,那人斃命當(dāng)場。

  手腕一轉(zhuǎn),劍架在那拿繩之人的脖子上,那拿繩之人腳下意識地往后退,卻靠在了柱子上。

  “饒命啊,小教主饒命……”

  “小教主?!你怎知我身份!”他將手中細(xì)劍又逼近了他咽喉,將外面的皮已經(jīng)割破了?!罢f,不然殺了你?!?p>  “小教主……饒命……小的……這就說……”

  他接下來說的那段話,幾乎語無倫次,斷斷續(xù)續(xù),但翻譯過來的意思大致就是:

  張飛為人粗豪,又輕而無備,所以在這幾天和張晏飲酒,以及酒醉了嘴里沒把門的時候,難免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這些下人貪圖富貴,將此事告知郡守劉虞,劉虞得知之后,隨即發(fā)兵來擒二人,又命這些下人,若有機(jī)會,先將二人擒住。

  今日,這些下人見張晏張飛一個斜倚地上,一個趴在桌上,以為盡皆醉倒,為貪功領(lǐng)賞,便不待大軍來到,先行圖謀二人。

  張晏聽到這里,一聲冷笑,叫道:“好賊子!”

  手腕翻動,那人一命嗚呼。

  殺死那人之后,就見遠(yuǎn)遠(yuǎn)院墻之處,幾名莊客從小門逃出了。

  “何事……”或許是剛才殺人的聲音,驚動了張飛,張飛揉了揉因為喝酒而微微脹痛的腦袋,忽然見到地上死了二人,驚道:“主公,何故殺此二人?”

  “事不諧矣!”張晏于是將事情簡略告知了張飛。

  “哇呀呀!鼠輩竟敢如此!!”張飛氣得咬緊一口鋼牙,兩只眼睛瞪了出來。

  這時,卻聽到遠(yuǎn)處傳來陣陣吶喊之聲。

  “捉拿黃巾賊首之子張晏?。 ?p>  “捉拿反賊張飛!!”

  “殺呀??!”

  張飛聽到這話,戰(zhàn)意上涌,將雙手抱拳,向著張晏說道:“主公!今日若倉皇而逃,必然損我二人威名。某天生怪力,更兼久習(xí)武藝。不如令我去廝殺一陣,殺的他們知我等厲害,到時再退,也未為遲晚!”

  “壯哉!翼德真豪士也!”張晏聽聞此言,也熱血上沖,說道:“我亦精通劍術(shù),當(dāng)與君并力殺敵!”

  “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張晏將兩根手指放于唇邊,一聲招馬口哨吹出。

  那“蒼龍”正在后院池邊飲水,聽得哨聲,全身打了個激靈,縱蹄直從池中狂奔而來,激得池中之水飛濺。直奔到主人之側(cè),張晏翻身上馬。

  張飛也牽黑馬來騎乘。

  二人,一個手持丈八蛇矛,一個手持復(fù)合細(xì)劍,朝外殺出。

  門口約進(jìn)來一排小兵,張飛大喝一聲,一矛掃出,直接掃倒了一片。

  至于張晏,所用武器名為“太乙”,是一柄復(fù)合細(xì)劍。分為“細(xì)劍”和“破軍長劍”兩種形式。

  平時,這柄劍是一把細(xì)劍,劍刃三尺,劍柄一尺。

  但是在這一尺的劍柄之上,有一個凹陷。而在劍鞘的末端,有一個凸出。

  只要把劍鞘的那個凸出,插入劍柄的凹陷,然后再一擰,兩者就可以連在一起。

  四尺的細(xì)劍,也就可加長三尺,變?yōu)槠叱叩钠栖婇L劍!

  劍身很長,使用起來,和短槍有些相似之處。卻比短槍要更加靈活。

  張晏變細(xì)劍為破軍長劍之后,抓住長劍的末端,只輕輕一掃,就在前方四五名小兵的咽喉劃過。

  那四五名小兵眼睛突出,捂著咽喉倒地,鮮血狂噴。

  這一幕,讓身后的小兵十分驚駭,尤其是一些被血噴到身上的小兵,更是邁步向后退卻。

  都是些新兵啊,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見到這驚撼人心的一面,不禁都生了怯意。

  “殺呀?。。。 睆堬w大喊一聲,向前猛揮蛇矛!擋者披靡!

  “受死。”張晏偶爾揮動破軍長劍,偶爾將破軍長劍拆下,細(xì)劍亂刺,劍鞘亂砸,攻速倒是提升了一倍,更是殺得那群羔羊心驚膽裂。

  二人殺得片刻,劉虞手下小兵人數(shù)雖眾,無敢當(dāng)者。

  張晏遠(yuǎn)遠(yuǎn)望見太守車蓋,劍指劉虞,叫道:“翼德!敵軍雖眾,殊不足道,你我不妨先取劉虞,立了這初出茅廬第一功!”

  “哇哈哈!劉虞老兒受死??!”張飛聞聽之后大喜,策馬舉槍,朝劉虞殺去。

  張晏馬快,先趕到劉虞車蓋之旁。

  劉虞嚇得面如土色,身旁又無武將,只得以袖掩面。

  “受死吧!”張晏舉破軍長劍刺去。

  “呔!黃巾賊安敢猖狂!”

  耳中聽得一聲大喝,就見一刀朝自己砍來。連忙舉破軍長劍擋格,只聽“當(dāng)”的一聲金屬和金屬的撞擊之聲,張晏就覺得自己耳膜嗡嗡的很是難受,一股大力隨之沖來,好在破軍長劍是特異金屬制成,并未損壞。

  可這大力,全都讓自己和所騎蒼龍承受了。霎時間,就覺得手上劇痛無比,蒼龍也連連倒退了七八步,蹄子陷入地中數(shù)寸。

  站定之時,張晏只覺自己雙手劇痛,低頭看去,兩個虎口全都震裂,鮮血從中流出,浸的破軍長劍的劍身發(fā)紅。

  再看發(fā)出那一刀之人,相貌雄偉,赤面長須,只是身著小兵服飾。

  看來,關(guān)羽已經(jīng)投軍了,正在劉虞帳下充作一小卒。

  “黃巾賊寇,納命來!”關(guān)羽將雙眼忽然睜大,提刀向著張晏快步奔來。

  這一下,可給張晏嚇得不輕。

  自己武功確實不弱,憑借著“鳳羽之血”的神通,對付一般勇將也不虛他們。

  但,對方可是關(guān)羽??!

  尤其是他那柄大刀,殺招定然是砍頭,這要是把自己的頭給砍了,鳳羽之血也救不回來?。?p>  正欲撥馬而走,卻聽得另一聲大喝。

  “主公勿憂!燕人張飛在此!看我誅殺此賊!”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兩位猛將的兵器碰了三下,各自推開一步。

  “呔!”張飛以矛指著關(guān)羽,叫道:“汝相貌不凡,何故為反動軍閥做狗腿子!”

  “反動軍閥”這個詞匯,當(dāng)然是這幾天張晏和張飛暢聊的時候,給他灌輸?shù)牧恕?p>  第六章

  “我看閣下也是一號人物,為何跟隨黃巾賊,做那無父無君之行!”關(guān)羽也指著張飛罵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看槍吧!”

  當(dāng)!??!

  刀槍再次相交。

  關(guān)羽和張飛二人,各舉兵刃,盡力相搏。

  張飛是當(dāng)世猛將,武藝自然不必多言,但他為人有個缺陷,就是愛喝酒誤事。

  他片刻之前才剛剛喝得大醉,掄動蛇矛,還不太妨礙,可駕馬這種技術(shù)活就有些難以顧及了,踉踉蹌蹌之下,馬腿竟然到了一名小兵面前。

  “我要立功!”那小兵大叫了一聲,揮刀盡力砍去,一刀把那馬腿砍斷。

  黑馬長嘶一聲,帶著張飛往后摔去。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加一匹肥馬,全部壓在那小兵身上,將小兵壓得脖頸折斷而死。

  而在這摔在地上的一顛之下,張飛更覺腹中有物上涌,“哇”的一聲,穢物吐了自己一身,把臉都蓋住了。

  關(guān)羽卻不趁火打劫,而是站立當(dāng)?shù)?,將大刀豎在旁邊,用手輕撫胡須,等待張飛起來再戰(zhàn)。

  關(guān)羽雖不上前,旁邊的一群小兵卻一擁而上,要將張飛亂刃分尸。

  張晏看的清楚,大喝一聲,伸手入懷,將所攜帶的飛鏢全部擲出!數(shù)十點寒光亂舞,噗噗聲響之下,張飛周圍的那一片小兵,不是當(dāng)場斃命,也捂著中鏢之處大叫,喪失了戰(zhàn)斗力。

  張晏本想駕馬去救張飛,可看關(guān)羽正虎視眈眈地站在那里,回想起關(guān)羽的那一刀,虎口還隱隱作痛,心里有些發(fā)怵。

  于是他翻身下馬,在馬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去,救翼德兄弟去!”

  那馬極有靈性,朝著張飛狂奔而去,道路上有幾個試圖攔阻的小兵,全被撞到一邊去了,有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兵甚至被撞飛。

  “蒼龍”到了張飛身邊,張飛翻身上馬,掄起蛇矛,似乎是吐了一場之后,神清氣爽。

  “那大胡子,剛才你不順勢攻我,是英雄好漢之所為!”

  “你我各為其主,無需多言,再打吧!”

  張飛和關(guān)羽又戰(zhàn)到一處,這回張飛有名馬相助,和關(guān)羽動手不但不落下風(fēng),偶爾還能揮動蛇矛,干掉幾個試圖幫忙的小兵。

  “劉虞!今日送你歸位!”

  張晏正揮動破軍長劍,逐漸逼近劉虞的車駕。

  “何人與我拿下此賊!”劉虞環(huán)顧周圍,大聲叫道。

  身旁卻無一人應(yīng)答,回饋給他的,只有那些新兵恐懼的眼神。

  關(guān)羽想上前去救,在張飛的蛇矛狂刺之下,也抽不開身。

  “太守勿憂!漢室宗親劉玄德來也!”

  語聲響處,一人騎著黃驃馬,手持雌雄雙股劍,朝著張晏狂奔而來。正是目前還是游俠的劉備。

  “找死……”張晏咬緊牙關(guān),看著對方馬奔來的方向,腦中計算著距離,手里握緊了破軍長劍。

  破軍劍,還有一個別稱,斬馬劍。

  待得黃驃馬奔到面前之時,張晏大喝一聲,揮出手中破軍長劍!霎時之間,馬的兩條前蹄盡被砍斷,馬悲嘶一聲,帶著劉備摔倒在地。

  張晏或許是吸取了之前那名小兵的教訓(xùn),在馬將要倒地之時就閃到一旁。只見塵土飛揚之處,劉備倒在地上。

  “漢室宗親?我殺的就是漢室宗親!”張晏雙眼滿含殺意,一劍向著劉備刺去。

  當(dāng)?shù)囊宦?,倒地的劉備架起雌雄雙股劍,將破軍長劍鎖在空中。

  張晏用力前刺,劉備也用力格擋,兩種兵器在空中僵持,偶爾破軍長劍前進(jìn)一分,偶爾是雌雄雙股劍前進(jìn)半點,兩人都是漲得面容通紅,腮幫鼓起。

  忽然,劉備一個鯉魚打挺,用雙腳踢中張晏胸口,張晏借力翻身,來了一個空翻,落地之時,劉備也正站在面前。

  看來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張晏在心中想道。

  “好好對付你……”張晏將手伸到破軍長劍連接之處,咔噠一聲響,破軍長劍又拆成細(xì)劍。

  張晏舉細(xì)劍和劍鞘,與劉備的雌雄雙股劍相斗,都是雙持武器,最考驗反應(yīng)能力。

  叮!當(dāng)!

  打得幾十個回合,張晏略占上風(fēng),可一看周圍,這些小兵已經(jīng)在劉虞的指揮之下,慢慢結(jié)成了陣,將自己和張飛圍在一起。

  以張飛之武力,只能和關(guān)羽斗個平手。而自己要想敗劉備,只怕也得在一百招以上。

  那些小兵,正在逐漸向自己靠攏。而劉虞,正逐漸退到安全的地帶,這樣他就能更從容指揮軍隊來圍攻自己了。

  眼見著事情逐漸危急,張晏一咬牙,并不防守,而是大喝一聲,將劉備的一柄劍震飛。

  “噗!”

  緊接著,劉備的另一柄劍刺入張晏右胸!

  這一下,無論是小兵,還是酣斗的關(guān)羽張飛,都停了手不打,看著這一幕。

  “主公?。?!”張飛悲愴地叫道。

  “賊子受死!”面前的劉備,咬緊牙關(guān),又用力一戳,劍身直接從張晏體中穿透而過。透出來的那一截劍身,帶著殷殷血跡。

  “劉玄德,要你百倍償還?。?!”張晏忽然揮動細(xì)劍,用力一劈,硬生生將劉備那只用劍的手劈了下來!

  “?。。?!”劉備斷臂之處鮮血狂噴,向后連退了八九步,昏暈在地。

  在場眾人,盡皆一驚!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傷勢,即便不馬上斃命,也絕對沒有力氣出手了!

  可張晏竟然在如此“重傷”之下,還砍掉了劉備的一條臂膀!

  而接下來的那一幕,更讓眾人震撼:

  張晏將體內(nèi)的那柄劍,用力拔出,鮮血直噴射出去!可漸漸地,鮮血竟然不流了,傷勢痊愈如常!

  “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吾乃最高神中黃太乙轉(zhuǎn)世,受命取代漢朝江山,爾等庸人,何不跪拜?。。?!”

  張晏當(dāng)然沒忘了利用這個機(jī)會,揮動雙劍,裝出一副神仙下凡的姿態(tài)。

  “他……他竟然中了一劍還沒事!”

  “不會真是神轉(zhuǎn)世吧!”

  “橫豎不是凡人?。 ?p>  “俺娘說,見了神仙不拜,會遭雷劈的……”

  “……”

  眾小兵都大驚失色,腳不住向后退卻,有些政治覺悟較低的小兵,甚至真的朝著張晏跪拜。

  關(guān)羽看到這一幕,也吃驚不已,縫眼圓睜,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哈!我主公厲害,你們完了!”張飛大笑數(shù)聲,一槍朝著關(guān)羽刺去,關(guān)羽依舊沉浸在張晏給他帶來的震撼當(dāng)中,反應(yīng)慢了些,被張飛一矛刺中頭巾,披頭散發(fā)。

  “這下咱倆還清了!”

  “哼!”

  關(guān)羽和張飛又重新酣戰(zhàn)起來。

  “什么神仙,此妖法也!!”劉虞指著張晏叫道:“速取狗血潑之!”

  當(dāng)時的人們,認(rèn)為狗血可以破妖法。而在許多人的眼里,黃巾又是妖道之流,所以劉虞想讓手下拿狗血潑張晏,這樣就能破除張晏的“妖法”。

  “乃公先放放你的狗血!”張晏手一揚,那柄剛拔出的長劍,朝著劉虞擲去。

  刷!

  長劍在天空中,轉(zhuǎn)動著朝劉虞砍去。

  雖然飛到的時候,其勢已衰,可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砍在劉虞臉上。

  “?。。。。?!”劉虞慘叫一聲,雙手捂臉,鮮紅的血液從指縫中流出,整個身子亂動不已,看上去十分疼痛。

  是時,副將在側(cè),大叫道:“保護(hù)太守!快保護(hù)太守!”

  那些小兵們原本圍在張晏和張飛的身旁,現(xiàn)在朝著劉虞一奔去,包圍圈就露出個空隙。

  “走!”張晏催動馬匹,奔到張飛身旁,將張飛用力一拽,張飛順勢躍上蒼龍。

  二人同乘一騎,殺出了包圍圈外。

  留下的,是一個破相的劉虞,一個斷臂的劉備,和一個意猶未盡的關(guān)羽。

  跑了數(shù)十里,已到郊外,見后并無追兵尾隨,二人便下馬稍歇片刻。

  蒼龍累得也是滿身大汗,能明顯聽到它的呼吸聲音。

  “哈哈哈,殺得真是痛快!”張飛大聲叫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啊,那些金銀珠寶都沒帶出來?!?p>  張晏當(dāng)然適時拉攏人心,拍著張飛的肩膀說道:“吾有翼德,勝千萬座金山矣!”

  更是把張飛這個大老粗感動的了不得。

  “誒,對了,主公,你這個刀槍不入是怎么回事?莫非你真有仙術(shù)???還是像他們說的一樣……是妖法?”張飛十分好奇,說到后面,還緩解尷尬一樣地?fù)狭藫项^,說道:“是妖法也沒事,只要用在正道上就行!”

  “也不是仙法也不是妖法?!睆堦陶諏嵰愿妫骸笆俏业囊环N特殊體質(zhì),傷口可以復(fù)原?!?p>  “哦,是這樣??!那也不是一般人!估計跟著主公這號人物,準(zhǔn)沒錯了!”張飛誠懇地說道。

  “哈哈……”

  張飛似乎對這個事很是好奇,兩人又行了片刻,張飛又問道:“哎,主公,那你這胳膊要是被砍斷了,還能再長出來一個嗎?”

  “額……”張晏想了想,說道:“憑空長出來應(yīng)該不能,否則一直砍一直長,后勤問題都解決了。不過要是把斷臂懟到傷口上,應(yīng)該能再接到一起?!?p>  “哦,原來這樣啊……”

  “你可千萬別試??!”

  “放心,俺可不會……”

  張飛對張晏的這個體質(zhì),一直懷著好奇,他們從幽州回到冀州的這條路上,又問了十幾次。

  第七章

  初春時節(jié),草長鶯飛,萬物復(fù)蘇,本該是人間最美好的時刻,可天下卻仍然動蕩未安。

  張晏所據(jù)的臨清縣城,接納了從各地來的難民,健壯的編入軍中,余者屯田,臨清算得大治。

  而張晏的下一步,就是打造出一支鐵軍!

  張晏找了一片開闊地,作為校場,將他部下的三千人,全部集合在此。

  “小教主這回是要干什么……”

  “嗨,說什么你聽著就行,千萬別多話,小教主可厲害的很……”

  “聽說刀槍也不能傷他,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你是新來的你不知道,我那天親眼看見的!……”

  “……”

  眾人議論紛紛,但是當(dāng)張晏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眾黃巾軍士都安靜了下來,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諸位。此次本帥召爾等前來,并無甚大事,只是同你們說說話?!?p>  “說話,說什么話……”眾人又開始嘈雜起來。

  看來這支軍隊果然還是需要進(jìn)一步鍛造,之所以我能做到令行禁止,無非是他們懼怕我個人的地位和“神通”而已。卻沒有那種深根到骨子里的紀(jì)律性。張晏如是想道。

  張晏想起了亮劍里,李云龍和趙剛給俘虜兵訓(xùn)話的場面,第一句的開頭好像很簡潔,好像就是說:“我是來和大家認(rèn)識一下,我叫趙剛……”

  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這些人,可以說十有八九都是字都不識的人,論文化水平,很可能比李云龍面前的那些俘虜兵還低,自己要是和他們文縐縐的,很可能他們會裝腔作勢地喊好,然后就是沒聽懂。

  所以,自己還是別拽詞了,接地氣一些為好。

  “各位不必緊張,我這回,就是想和大家聊聊。我相信大家原來,都是過著兩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而現(xiàn)在,咱們卻沒有地方生存,過著不知道明天怎么樣的日子?!?p>  “這回就是想和大家聊聊:我們究竟為什么被逼到這種地步了呢?!”

  他這番話,語言較為接地氣,黃巾軍們也都能聽懂,許多人就來了精神,似乎挺想在這小教主面前,說上兩句的。

  張晏指著站在前面的老漢,說道:“老哥,你說說,是為什么?”

  “因為天災(zāi)啊……”那人從身材來看,應(yīng)該還是有一定力氣的,或許只是五十多歲,但他的一張臉,真的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兩鬢斑白,他張開干裂的嘴唇,說道:“我記著,是鬧了三次災(zāi)?!?p>  “原本我們家還有幾畝田,第一次鬧災(zāi),把幾畝田給賣了?!?p>  “第二次鬧災(zāi),只能把女兒賣給有錢人家當(dāng)小老婆,全家才活下來。”

  “而第三次鬧災(zāi),就是前一陣……全家就只能到處逃難,而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

  說這話的時候,嘴唇不住顫動,眼中還閃著淚花。

  “老哥,你叫什么?”張晏問道。

  “我叫福貴?!?p>  “好好活著吧……”

  這時,張晏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一個小伙子握緊了他的拳頭,眼中滿含著憤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張晏指著他。

  “我覺得他說的不對!我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不是因為天災(zāi),而是因為人禍!”

  “人禍?繼續(xù)說下去?!睆堦虂砹伺d趣。

  那小伙子大聲叫道:“我們平時耕田,有一半糧食都要交給朝廷。結(jié)果我們遭災(zāi)了,朝廷為什么不把那些糧食還給我們?哪怕只還一部分,我們也不用落到這種地步?。《麄儾坏贿€,反而還向我們收糧食,我們哪有糧食給他們!這才被逼得賣兒賣女,才有那么多人餓死!”

  說到這,那小伙子更是氣滿胸膛,大聲叫道:“我看,這都是朝廷的錯!”

  聽到這番話,張晏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隨即作出一副鄭重的樣子,走到那小伙子面前,帶著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能看的這么清楚,很好?!?p>  不知道是剛才小伙子的情緒感染了眾人,還是張晏對小伙子的肯定激勵了眾人,讓他們都想抒發(fā)自己心中的憤懣,也都想被小教主夸獎。

  這些人紛紛表示要說出自己心里的話。

  “別亂,別亂,有說話的請舉手!”說著,張晏做了個示范,舉起了自己的手。

  不得不說,小學(xué)生的那一套,也還是有其合理之處的。

  一排排手臂舉了起來,這些手有粗有細(xì),有長有短,但一樣的是,這些手都是黝黑的,上面生滿了老繭。

  都是勞動人民的手。

  “你來講講?!?p>  “我叫李大,我們家原本過得還好,卻因為朝廷橫征暴斂……”

  “……”

  “我叫王小三,我們家……就是被那群污吏弄得家破人亡……”

  一個個苦大仇深的底層百姓,抒發(fā)著他們心里對朝廷的怨恨。

  漸漸地,一種氣氛逐漸形成了。

  似乎他們對于自己所承受的苦難,不再歸結(jié)于命不好了。而是全都意識到,他們的苦難是腐敗殘暴的朝廷加給他們的!

  只要知道了這點,以后的一切,便不再難辦。

  “諸位!你們老實種田,只為求得生存,有錯嗎?”張晏大聲叫道。

  “沒錯?。?!”眾人大聲回應(yīng)道,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jǐn)。

  “是誰把你們害成這樣的?”

  “是朝廷?。?!”眾人堅定的呼聲,如山崩海嘯一般。

  “我們要怎么做?!”

  “推翻朝廷?。?!推翻朝廷!??!推翻朝廷?。?!”

  “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黃天萬歲!”

  “黃天萬歲!大賢良師萬歲??!小教主萬歲?。?!”

  “萬歲!萬歲!!萬歲!??!”

  那些軟弱的羔羊,在這一刻,知道了他們還可以不被人欺壓!他們要反過來,咬死那些殘害他們的豺狼!

  在此次訴苦會將要結(jié)束之時,張晏還和他們講:“諸位,你們不要覺得自己低賤,我們是勞動者,勞動者是最美的人!若是沒了我們,朝堂上的那些衣冠禽獸,他們吃什么?穿什么?吃穿都沒了,還憑什么在我們頭上撒野?!”

  “我們供他們吃,供他們穿,是我們養(yǎng)活了他們!”

  “我們,才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

  這段話一出,更是讓他們情緒不住控制地爆發(fā)了,有的人甚至激動地大哭起來。

  “黃天萬歲!大賢良師萬歲?。⌒〗讨魅f歲?。。 ?p>  “黃天萬歲!大賢良師萬歲??!小教主萬歲!?。 ?p>  “黃天萬歲!大賢良師萬歲!!小教主萬歲!?。 ?p>  “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歲?。?!”

  而在這狂呼吶喊之聲中,卻有一名臉頰帶著血痕的女子,站立在一旁,凝望著這被眾人簇?fù)淼男〗讨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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