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煦用力不小,他啃噬著舒雪的雙唇,仿佛體內一直被羈押的欲望猛獸終于得以沖破牢籠般,迫切想在頃刻間就將舒雪拆吃入腹。
舒雪任由顧煦掌控著,吸走了她體內所有可供呼吸的空氣。
舒雪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發(fā)軟,她本就只是淺淺倚坐在桌沿,現下沒了力氣,更是坐都坐不住,身體開始緩緩往下墜。
顧煦反應迅速,他一把撈起舒雪,撐著舒雪重新坐回桌面,抵在舒雪額上大口喘氣。
炙熱的體溫,肌膚的觸碰。
這一切終于使舒雪相信眼前親吻的真實,她內心歡騰,伸手撫上顧煦的后頸,與顧煦緊緊相貼,交換著彼此口中呼出的熱氣喘息。
過了半分鐘左右,顧煦的呼吸逐漸平復,他反手至腦后,輕輕解開舒雪相扣的雙手,與舒雪拉開一段距離。
舒雪注視著顧煦緋紅的臉頰,滿心期待的問:“所以,哥哥是在用行動告訴我,你想做我的男朋友嗎?”
她勾住顧煦戲服的腰帶,用食指輕輕按弄著顧煦的小腹,撩撥之意溢于言表。
“我……”
顧煦語噎,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突然失控,竟然還強吻舒雪?!
面對舒雪的撩撥,之前幾次他不都控制的很好嗎?
這次怎會……
所以,他對舒雪其實是早就動心了的吧?
可他若是和舒雪在一起,豈不就是順了盛晏的算計?
不行!
顧煦在心底警告自己,他絕不能讓盛晏有機會制造出第二個如他母親顧嵐般的受害者!
“嗯?”
舒雪望不穿顧煦眼底的深淵,雖然顧煦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舒雪的直覺告訴她,現在的這個顧煦已經和剛才迥然不同。
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陌生感促使舒雪又迫不及待追問:“哥哥,你想說什么?”
顧煦沒有立刻回答。
他按住舒雪亂動的手指,替舒雪整理好方才親吻時她滑落的肩帶,兩只手掌扣住舒雪肩膀,沉思片刻后,才慢慢溫聲說道:“舒雪,我不能和你在一起?!?p> 顧煦的回答讓舒雪驚詫,“不能?”
“為什么?”
“原因呢?”
“你才剛主動吻了我,你的身體那么誠實,你分明就是……”
“舒雪。”
顧煦又叫了一遍名字,聲音恢復到貫常的清冷:“我為我剛才的失控向你道歉。也許是屋里的氛圍太過曖昧,也許就只單純因為我是個需求正常的男人?!?p> “但是我仔細想了想,這不是……”
顧煦不由結巴起來,他實在難以說服自己說出這樣傷害舒雪的違心話。
但他深吸一口氣后,還是狠心繼續(xù)往下說道:“這不是愛……舒雪,對不起,是我輕薄了你?!?p> 顧煦的話使舒雪心灰意冷——
一個簡簡單單的“失控”二字,輕描淡寫地就將她的滿心期待劃拉了過去。
她沒有說話,耷拉著腦袋難過了一小會兒。
但很快,舒雪又理智回歸,她口吻變得釋然:“原本我一開始也沒期望你能立馬愛上我,畢竟我們到現在也就才認識大半個月,我都明白?!?p> “但是,你既然都主動吻我了,那是不是也代表你對我是有所心動的?”
“所以,和我試試也不行嗎?”
舒雪的話讓顧煦心疼,舒雪平時的言行舉止是多么驕傲,他不是沒看在眼里。
可就是這么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如此卑微的祈求他,顧煦的心怎么可能沒有觸動?
如果舒雪是其他身份,顧煦或許早就答應和她確立關系試試了。
可舒雪就是舒雪,是舒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是舒氏集團現任的女總裁,是盛晏費盡心機想算計來解救盛氏集團困境的肥羊。
顧煦的理智告訴他不能,他不能和舒雪在一起。
趁現在還來得及,趁情根不深,一切都還可以及時止損。
顧煦下意識地嘆了口氣,他朝舒雪搖搖頭,不敢直視舒雪的眼睛。
舒雪苦澀地笑了笑,裝作大度的擺手說:“感情的事確實不能強求,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互相了解,不是嗎?”
“那個成語叫什么來著?”
舒雪腦子里空白一片,她越努力想卻越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么。
顧煦反倒替她先說了出來:“來日方長。”
“對!”
舒雪嫣然一笑,“就是來日方長?!?p> 舒雪越是裝作無事,顧煦的心就越是刺痛。
他覺得自己造了十惡不赦的罪孽,業(yè)障深到他直覺自己未來必然會由此受到因果反噬。
舒雪卻反過來挑起顧煦沮喪的臉,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如常調笑道:“我有信心,你早晚都會是我的囊中之物?!?p> 顧煦沒有接話。
舒雪同樣也再編不出多余的一句。
無話可說,那就三十六計走為上吧。不然,兩個人干瞪著,一直大眼看小眼嗎?
舒雪從餐桌上跳下來,她笑容燦爛,說了個明擺著的謊話:“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份合同沒看,時間挺晚的了,再不看會來不及?!?p> 舒雪拿起自己的手包,開始往外走,“這頓飯哥哥就自己一個人慢慢吃,下次我一定再補一頓更好的。”
不會再有下次了,顧煦在心里暗自回答舒雪。
可他嘴上還是順著舒雪的謊話敷衍道:“舒總去忙吧?!?p> 舒雪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在顧煦嘴里又變回了舒總。
她努力強顏歡笑,最后道別說:“哥哥,晚安。”
“晚安。”
從顧煦的套房出來,舒雪發(fā)現林岢早就已經候在門外。
林岢見舒雪悶悶不樂,與方才跳舞時的歡喜雀躍簡直天差地別,一眼就瞧出舒雪與顧煦的發(fā)展并不順利。
難怪舒雪沒有按原本設置的環(huán)節(jié)給他發(fā)暗號為顧煦放煙花。
但那么多煙花早就備下了,放與不放還是問舒雪一句準話吧?
林岢試探著問:“舒總,花園里的那些煙花還放嗎?”
舒雪沒有立刻回答林岢,她失神地盯著走廊里的水晶燈發(fā)呆。
舒雪心底縈繞著一股莫名的失落,她覺得自己雖然有些不開心,但也絕對談不上難過。
準確說來,她現在的所有情緒都來自于——兩人的關系發(fā)展沒有達到她的預期。
最初跳舞的時候,她與顧煦默契投機,她還誤以為顧煦已經喜歡上了她。
可接完一個吻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說到底,都是她期待值太高的緣故。
是她沒拿捏好尺度,自作多情了。
本來是想做獵人,沒想到一不小心反成了他人的獵物。
但也無妨,一開始她不就是想從女追男隔層紗的關系開始撩撥顧煦嗎?
一次不成,還可以有第二次。
只是這設想變成真實之后,個中酸楚一時間確實讓人有些失落。
舒雪苦笑一聲,回林岢:“還是把煙花放了吧,不然,過了今晚就沒用處了。”
……
舒雪走后很久,顧煦都沒有離開餐座。
窗外的煙火斑斕絢爛,五顏六色的光彩透過落地窗玻璃,撲閃在他幽藍的瞳仁。
他知道這些煙花都是舒雪為他準備的。
顧煦握著舒雪留下的那張芍藥花海照片,翻過背面,發(fā)現有用小楷寫著的八個字:“雁字回時,月滿西樓?!?p> 他望向窗外日漸趨圓的月亮,忽然感覺這應景的八個字有些諷刺。
顧煦冷冷的自我嘲笑了兩聲。
他惆悵在外的神思,隨著空氣中彌漫的硝煙氣味,漸漸飄到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