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志善這條線索是于錦凡那天去沁華小區(qū)時發(fā)現(xiàn)的。他從齊志善車?yán)飹斓男∏傻钠桨步Y(jié),再到發(fā)現(xiàn)他警惕性地小區(qū)門口向里面觀望,加上超市老板娘說他半個多月沒有來送牛奶,這些都能讓他產(chǎn)生懷疑。
后來他讓程安去查了查他,果然查出他之前在追求蘇靜言,并且5月21日那天早晨,菜市場口的監(jiān)控拍下了他騎摩托車的身影。雖然畫面不清楚,但是他的摩托車因為是老舊款式,非常好辯認(rèn)。
蘇靜言就是5月21日那天失蹤的。確切地說,是5月21日早晨。
而羅尚林這邊一直在查吳鴻志。他們也找了技術(shù)牛人,把5月21日那天吳鴻志行走的路線全部調(diào)了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那天早晨上班的路線與平時不同。
吳鴻志住在東陽區(qū),平時上班只需要走綿靈東路就可以直接到公司??墒悄翘焖麉s走了陽一路,而且是往公司相反的方向走了,最后出現(xiàn)在羅河路與沁華路交叉口,再往東走就沒有監(jiān)控了,但是沁華小區(qū)就在那邊。
所以,羅尚林他們作了個大膽的猜想,吳鴻志那天去了沁華小區(qū)。
可他自己不承認(rèn),警察又不能把不確定的證據(jù)放到他面前逼問他,畢竟他現(xiàn)在還不是嫌疑人。
現(xiàn)在好了,齊志善說他見到過吳鴻志。菜市場口的監(jiān)控拍下很多遠(yuǎn)處的車輛,但是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齊志善那輛外形獨特的摩托車。只要有了齊志善這個證人,吳鴻志就逃不掉了。
吳鴻志這些天心情也非常忐忑。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沒有做虧心事,沒有做虧心事!
他的不安,只是因為他沒有把那天早晨看到的一幕驚險的事情告訴警察。
可是,該來的總會到來。
早晨他剛下樓,就看到兩個陌生人向他走來。兩個人的眼神里都透露著一種威嚴(yán),讓他不敢直視。他們走到他面前,其中一個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果然是警察來找他了。
警察這次沒跟他啰嗦,直接請他上了他們的車。
到了淺灣分局,他就被帶進(jìn)了審訊室。
在路上他就在想警察都知道了什么,會問些什么,他該怎么回答。他想了很多很多,本以為足夠應(yīng)付??墒窃谧哌M(jìn)審訊室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羅尚林,還有兩個記錄員。
他不認(rèn)識羅尚林,但是他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光移向別處,藏在兩腿之間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姓名,年齡,職業(yè),家中還有什么人?”羅尚林的聲音洪亮有力,任誰聽了都會產(chǎn)生一絲畏懼,更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吳鴻志,28歲,廣告公司的業(yè)務(wù)員,家里,家里有爸爸和媽媽,無,無兄弟姐妹?!眳区欀纠侠蠈崒嵉鼗卮鸬?。
“知不知道為什么請你過來?”羅尚林又問。
吳鴻志搖了搖頭,看到對面的警察個個都那么嚴(yán)厲,他又趕緊說道:“不知道?!?p> “前些天我們的人到你們公司調(diào)查過,當(dāng)時找你問過話,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
羅尚林從旁邊的人手里拿過一份筆錄遞給吳鴻志讓他看,并對他說道:“這是你當(dāng)時對警方說的,看看是否有誤?!?p> 吳鴻志接過來看了看,上面有他的親筆簽名,怎能有誤?!皼]有?!?p> “你說你和蘇靜言在三月份就分手了,此后除了工作再無其它任何交集。對嗎?”
“沒錯!”
“你說5月21日那天早晨,你因為在羅河路上的鮮花店訂了一束鮮花,準(zhǔn)備送給蘇靜言跟她和好,可是想了一晚又反悔了,所以親自到店里去把鮮花退掉了,然后才去公司,情況屬實嗎?”
“屬,屬實……”吳鴻志開始猶豫了。雙手緊握在一起都有些發(fā)抖。
“吳鴻志,請你老實一點,看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你說的每一句都有記錄,你要為你說過的話負(fù)責(zé)?!绷_尚林不得不提醒他。
吳鴻志的眼神快速在周圍掃了一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八個大字猛烈地撞擊著他的心靈,讓他更加不安起來。
“我現(xiàn)在再問你一遍,5月21日那天早晨,你到羅河路干什么去了?你想清楚了再回答?!?p> 吳鴻志再也編不下去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對警察說謊的后果!可是已經(jīng)說了一次了,如果不接著說,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現(xiàn)在好了,自己說的謊圓不上了。他是去過鮮花店,但那是從沁華小區(qū)匆忙離開后才去的,時間也對不上。警察肯定都調(diào)查過了,否則也不會把他帶過來審訊。
“我那天,我去了沁華小區(qū)?!?p> 聽到他終于開始說實話了,羅尚林的身體略微前傾,雙眼依舊盯著他,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和蘇靜言其實并沒有分手,那天早晨,我就是要去接她上班?!眳区欀具吇貞涍呎f道,“可是那天她出來早了,我到她們小區(qū)門口時,看到她已經(jīng)往小區(qū)后面的那條小路走去。我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就慢慢地把車開過去??晌也艅傞_到路口,就看到她被兩個男人推著上了一輛黑色小汽車,然后那輛車調(diào)頭‘呼’的一下就開走了。”
“然后呢?”羅尚林看他不說話了,便又問道。
“然后我去追了。那條路很窄,平時很少有車通過。我好不容易開到大路口,那輛車早就沒影了。”吳鴻志似乎心有余悸,說話的聲調(diào)都變了?!拔耶?dāng)時很害怕。我認(rèn)識靜言快一年了,從沒聽她說過她有什么仇家,可那場面,她分明就是被綁架了?!?p> “當(dāng)時為什么不報警?”羅尚林問。
“我手機(jī)都拿出來了。”吳鴻志突然喊道,“可我冷靜下來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歹徒能綁她,一樣能綁我,我是真的很害怕。我爸媽身體都不好,他們需要我照顧。”
羅尚林臉上出現(xiàn)了憤怒的表情。“你是蘇靜言的男朋友,是唯一的目擊者,可你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卻連報警的勇氣都沒有!在我們找到你想調(diào)查此事的時候,你編出一套又一套的謊話來應(yīng)付我們。既然來到這里了,你就好好反省一下吧!”說完,他就走出了審訊室。
吳鴻志雙手抱頭,痛苦地閉上雙眼。他當(dāng)時沒有報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能說的原因??删煸缤矶紩榍宄?,他固然無罪,但良心從此再也無法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