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欠賬
白骨合上了書，長舒了一口氣。
“我該怎么付款？”他擠出一絲笑容，看向齊元。
“先欠著，其實沒想到你真的會買。”齊元無奈笑笑：“你的說明書上面說，苦修者不能違背諾言，所以可以欠帳?！?p> 白骨摘下為了看書而戴上的眼鏡，將它捏在手中，很快那眼鏡就消散在空中：“小朋友，看來你很相信你的權(quán)柄。我可以理解為你暫時沒有壽命方面的汲取能力嗎？”
你可以理解為我剛才為了說酷酷的話忘乎所以了。齊元暗自吐槽道。
“你應(yīng)該慶幸，你來的比克羅索斯特早?！?p> 白骨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似乎非常疲憊的揉捏著肩膀和腰部：“那我確實很幸運。”
站在門口讓一個老人看20分鐘書實在是太怪異了，齊元最后還是讓他進來了。
光點流轉(zhuǎn)，白骨面前的兩本書消失，又再次凝固在齊元手中。
“你看起來，似乎壽命并不多了？”齊元略感擔(dān)憂地問道。
看一本白骨的說明書是100年壽命加一個問題，看一本克羅索斯特的說明書是10年壽命加一個問題，若是正常的老人在白骨這樣的狀態(tài)下，恐怕連零頭都出不起。
“壽命取決于我的權(quán)柄，嘿嘿，要是克羅索斯特來了，那倒是真的可能出不起了。”白骨輕松的笑道。
“真想把你關(guān)起來，專門生產(chǎn)說明書啊，人老了，好奇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多?！?p> 齊元聽的心里一寒，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現(xiàn)在自己底氣很足！現(xiàn)在自己底氣很足！
“除了先欠著的110年壽命，你還有兩個問題，當(dāng)然你也可以攢著。”白骨繼續(xù)道。
齊元搖頭：“現(xiàn)在就問?！?p> 白骨伸出左手，紳士地擺出請的手勢。
“克羅索斯特想讓我做什么？”
白骨又坐回了沙發(fā)上，手指輕敲著下巴：“這恐怕也是你讓我看他說明書的原因？”
齊元沒有回應(yīng)，既不點頭也不否認。
“這個老家伙的人生追求就那么幾個，找到多活幾年的方法、找新的歡愉對象、給他老婆報仇?！?p> “新的歡愉對象應(yīng)該可以排除。”齊元淡定地喝了口水，雖然他心里并不淡定。
白骨打趣道：“你這么確定？”
“你是色欲之神，你比我更清楚?！饼R元攤手：“并且說明書里沒有說他好我這口?！?p> “要是連他的每一個歡愉對象都記錄上去，那你這本小小的書恐怕要變成一整套了?！卑坠沁肿煨χ?。
“不過這一點確實可以排除，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沒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的?！饼R元示意白骨繼續(xù)說。
白骨輕抬眼皮，嘴角微微上揚；“所以若是我說錯了？”
“我會自己判斷的，并且我對你也沒有信任到說什么信什么的程度?！?p> “這樣很好?！卑坠穷h首笑道：“你是個很有智慧的人?！?p> 老油條，齊元暗暗想著。
“如果他想要延長壽命，那可以通過獲得新的權(quán)柄來實現(xiàn)，但是現(xiàn)存的權(quán)柄中對他有用的……據(jù)我所知，他都得不到，而新權(quán)柄的面世我們也無從知曉?！?p> “如果他是想給他妻子復(fù)仇，那就有趣了，沒有人知道仇人是誰?！?p> 白骨又具現(xiàn)出眼鏡，同時他手中出現(xiàn)了一張張寫滿字的白紙，里面的內(nèi)容正是他剛才閱讀的克羅索斯特的說明書。
“你生成的說明書里面也沒有星彌兒相關(guān)故事?！?p> 齊元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這一點。
星彌兒的說明書還沒有生成，因為很貴，之前齊元就嘗試過，需要30年壽命，齊元有點舍不得。
“你和他認識了這么多年，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嗎？”齊元問道。
白骨看了眼手表：“二十五分鐘之前，知道的不如你多?！?p> “那你的猜測是什么？”
這老頭繞來繞去，說了半天廢話。齊元直接問道。
“呵呵，我還沒說完呢?！卑坠菑膭偛啪攥F(xiàn)出的白紙中拿出一張。
“后一種可能既然信息太少，那我們來看前一種可能，多活幾年的方法，其實這么些年一直有個很有趣的問題縈繞在我心中，死亡權(quán)柄正好可以滿足他的需求，但是為什么一直沒看見他成為死亡之神呢？”
齊元瞳孔微縮。
“關(guān)于星彌兒，我們只知道她受到神秘力量的侵蝕而死去，那么是什么樣的侵蝕力量能讓死亡之神死去呢？”
“在看到你的說明書之前，我一直都猜測她沒有死，但既然這上面說星彌兒死了，那看來她確實是死了?！?p> 隨后他又拿起另一張紙：“公元前479年夏季，克羅索斯特為尋找權(quán)柄進入遂陽山脈區(qū)域……”
“你的說明書還是過于簡略了一些，不過若是你還能繼續(xù)生成更多其他神明的說明書，也就能發(fā)現(xiàn)其實那次不只他一個人，但是沒人有收獲?！?p> 白骨隨手一揮，讓這些白紙全都消散：“只有相近的權(quán)柄才能相互感應(yīng)，這一點相信你能理解，我無從得知那是一個什么權(quán)柄，但我事后了解到，沒有人得到它，也沒有人再去尋找，這很少見?！?p> “這聽起來很正常，弱小的權(quán)柄隨時代而消逝。”齊元搖搖頭，說明書中的沒說全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按這么個思維來推理，那每一件都可能聯(lián)系到今天。
“或者，強大的權(quán)柄融入天地，自成天機。非常強大的權(quán)柄?！卑坠庆o靜補充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解釋他為什么找我，他并不知道我掌握的具體權(quán)柄，也沒辦法保證我會幫他?！?p> “哦，那個老家伙沒跟你炫耀他的鼻子很靈嗎？他能聞出權(quán)柄的類型，這或許是天生權(quán)柄者對天地的親和。”白骨略顯訝異。
鼻子很靈？
齊元恨不得打人，他清楚記得克羅索斯特說的是：
“如果是一般人問這個問題，我只會告訴他們，我是聞出來的。但既然咱們是合作伙伴，我就告訴你吧，我是推理出來的。”
殺千刀的騙子！
此時此刻，齊元更相信白骨的描述。
“可能是你的權(quán)柄類型正好可以吸引到那個他想要的權(quán)柄，他想用你做誘餌?！卑坠窃俅握卵坨R，揉捏著有些疲憊的眼角。
“這對我有害嗎？”齊元問道。
“這是第二個問題嗎？”白骨撇了撇嘴。
這些老東西也太油了，齊元扶額。
“不是，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另外的，這應(yīng)該只能算作第一個問題的附帶，是第一個回答中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內(nèi)容?！?p> “哈哈，聰明的小朋友，好吧，你這么說也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卑坠且膊唤橐?，顯得十分大度。
“如果你很弱小，他會把你血祭；如果你足夠強大，那便沒必要血祭你，對你也沒什么壞處……或許你還可以把那個權(quán)柄拿到自己手中?！?p> 齊元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二個問題是，你知道的神明的名字有哪些？”
白骨再也繃不住笑意，伸出食指晃動著點向齊元：“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膽大的家伙！我很欣賞你！”
“看來你的說明書需要名字才能呈現(xiàn)咯？”白骨撫掌笑道。
齊元沒做回答，裝作默認，實際上并不是如此，至少還有一種方式：見面也可以生成說明書。
“很多家伙都使用假名啊，你這個問題可真難倒我了，并且跟我關(guān)系好的我可不會告訴你。”白骨站起身來，看樣子是打算離去了。
“就三個，奎青、尼特·艾米麗、九旭，嘿嘿，也是三個討厭的家伙，他們的說明書我也很感興趣。”
“今天就到這里吧，你找到汲取壽命的辦法就可以來找我了?！卑坠菍χT廊處的全身鏡整理了一下衣襟，隨后推門而出。
“三個都是玄機級別的啊……”齊元有點失望，但轉(zhuǎn)念一想天機的說明書自己只剩下四次機會，又感到一點點慶幸。
“膽大的說明書之神，你可真是喜歡在懸崖上跳舞啊，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金幣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老大保護我七天，不用怕?！?p> “呵呵呵，七天之后呢？”
“嗯，我猜你們老大還是會繼續(xù)保護我的。”齊元笑道。
咳，畢竟自己關(guān)系到一場所謂的大災(zāi)難呢！
雖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但稍稍利用一下，讓大佬保護我，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嘿嘿！
……
“啪嚓”
略有些蒼老的中年婦女愕然抬頭，看著兒子把他手中的水杯捏的粉碎。
兒子手勁可真大！
不對，不對，兒子遭遇了什么煩心事？
“小預(yù)，怎么了？手沒受傷吧？”
被稱作小預(yù)的少年張開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后又扒了兩口飯。
母親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兒子的手，確定沒受傷后舒了口氣：
“小預(yù)，不可以拿物品撒氣哦，很容易傷害到你自己的?！?p> 她揉著少年的手，似乎想撫平那些過于用力而出現(xiàn)的印痕。
少年繼續(xù)吃著飯，既沒有開口，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對于少年什么都不說這一點，母親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她嘆了口氣，松開了他的手。
“至少他能自理，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幸運了?！蹦赣H腦海里又回想起病友群中來自另一位母親的安慰。
至少他不暴躁、不自傷、不封閉，這么看來，不說話反而變得沒那么糟了。不說話那就不說話吧。
少年吃完飯后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剛關(guān)上門，便使勁朝空中打了一拳，低聲嘟嚷道：
“這個說明書之神，真是太可氣了！我為什么會把實情告訴他啊？太可氣了，太可氣了！”
“呼，三浦元也可氣，*！”
“這些神怎么都不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