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鄭雨馨一愣，麗貴人找她有什么事？

　　看了程昭一眼，略有些猶豫道，“不知麗貴人有何事？”

　　許映心輕松笑道：“姐姐不必這般如臨大敵，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事詢問。”

　　“兩位想必也知道，我家中還有個弟弟……”許相老當(dāng)益壯，壯年得了個長子，此后多年沒有子嗣，后來妻子去世，又找了繼室，到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許映心，沒過兩年，又得了個兒子。

　　兩人點點頭，這些事她們是有所耳聞的。

　　許映心有些尷尬，卻還是道，“家母聽說，鄭府上還有位姑娘……”

　　鄭雨馨愕然，這意思，是許府想與鄭府結(jié)親？

　　母親只生了她這一個女兒，其余的都是庶女，許家二公子雖是繼室之子，卻也是嫡子，斷不會娶庶女，那麗貴人問的，應(yīng)是二叔家的女兒了。

　　鄭雨馨二叔只是一個五品外放官，不過明年就該回京述職了，那時職位也會升上四品。二叔也是有個嫡女，喚做鄭雨琴的。

　　“麗貴人想必說的是我堂妹，雨琴?！庇昵俳衲晔?，那位許公子也才十四吧。是不是早了點？

　　大榮朝女子定親多在十四五歲，然后十五六歲的時候出嫁，想讓女兒多留家兩年，十七八歲出嫁的也不是沒有。

　　而男子則多在十六七歲定親。

　　許二公子才十四呢，不用這么著急??！

　　許映心苦笑，她也覺得早了，可沒辦法，母親想著給映輝早點定一門親事，催著她來問馨麗儀。

　　其實母親還想讓她問宜美人呢，可宜美人的妹妹才十一歲，哪里可能這么早定親。所以她問都沒問。

　　程昭自然不知道許夫人還打過程晴的主意，這事她是個旁觀者，只在一旁微笑聽著呢。

　　“母親也只是讓我問問姐姐，借姐姐的口向鄭府透個意頭?！边@種大事，自然不可能憑許映心和鄭雨馨口頭定下的。

　　結(jié)親之事，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借鄭雨馨這邊把消息遞到鄭府，鄭二夫人在考慮行不行，若是不行，回了就是，外邊不知道，兩家也好看；若是可以，那許府便可以尋媒人，上門提親。

　　“我會與家中說的。”鄭雨馨答應(yīng)了，反正她只是個傳話的。

　　許映心笑道，“若是能成佳話，我與姐姐也能成親姐妹了。”若是能成，兩人還真有姻親關(guān)系呢。

　　鄭雨馨笑笑沒說話。

　　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許映心并沒有多待，三人并不熟，她在這里久待豈不是討人嫌。

　　待她走了，鄭雨馨才道，“先前還有嬪妃說這位麗貴人性子清冷，今日一見，才知她八面玲瓏?！泵髅鞑皇?，她卻怡然自得，有說有笑，絲毫不讓人覺得尷尬。

　　程昭喝著茶，“若是性子清冷，豈會被各家夫人稱贊？”也是，百家求娶的都是能夠掌控一族的夫人，若是性子清冷，不諳世事，又如何服眾呢？

　　鄭雨馨點頭贊同，又道：“她弟弟這事，怎么想到我家了？”丞相為百官之首，可并非就掌控了百官。

　　六部中，也只禮部、工部是丞相一脈。吏部尚書是程長林，兵部尚書是齊棟，一個是輔國公的兒子，一個曾是輔國公的下屬，所以說，禮部兵部是輔國公一脈也不算錯。

　　刑部歸靖遠(yuǎn)候掌管，靖遠(yuǎn)候是皇帝親信，不偏不倚，哪邊都不幫。

　　戶部尚書是鄭雨馨父親鄭河，鄭河是后來起家，算是自成一脈，不過與程長林交情很不錯，這也是程昭鄭雨馨在閨中能成為朋友的原因。

　　所以這般看來，許府和鄭府可以說是對手了。

　　可現(xiàn)在，許府二公子卻想娶鄭家的姑娘？

　　程昭想了想，說道，“也許這并非許相的意思，是那位許夫人的意思也不是不可能?！?p>　　“你是說……”鄭雨馨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兩人都知道，現(xiàn)在的那位許夫人是繼室，先前那位許夫人還留下了個兒子呢，也是許相的嫡長子。許相娶繼室時，許大公子已經(jīng)十三歲了！十三歲，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而許二公子出生時，許大公子已經(jīng)十七了！

　　兩兄弟之間查了十七歲，這都是可以做父子的年齡差距了。

　　“當(dāng)年，許大公子成親時，許相雖是太后親哥哥，在朝中卻并不顯眼，許大公子的妻子，出身并不高?！编嵱贶盎貞浿@些事。高門大戶，姻親繁雜，這些事，是從小就會學(xué)著記住的。

　　程昭接道，“如今許大公子正值壯年，許二公子卻才剛剛長成，兩人同父異母……”這些爭斗，身為大族的女子哪能不懂。

　　“可是，也沒道理找上鄭家呀?！编嵱贶暗?，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有些劍跋扈張的。

　　程昭卻不這么認(rèn)為，“許夫人找的并不是你這一房，而是你二叔。馨姐姐，你現(xiàn)在該擔(dān)心的，應(yīng)該是你二叔若同意了這門親事該如何?！?p>　　程昭不了解鄭尚書兩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但這門親事的結(jié)局，或許就可以看出來了。

　　鄭雨馨聞此言，若有所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又到年關(guān)。

　　宮中格局愈發(fā)明朗，乾元三年進(jìn)宮的妃嬪，徹底分出高下。除去馨麗儀宜美人純美人韓小儀以及新進(jìn)宮的麗貴人，其他人就像沒影了一般。

　　而馨麗儀等人，也不是沒有分別。

　　從侍寢次數(shù)和賞賜次數(shù)就能看出來。

　　皇后懷孕，皇上去長寧宮也多是看望，留宿很少?；蒎琅f是侍寢次數(shù)最多的。柔妃有著三皇子，也時不時得皇上去看兩眼。

　　其他的日子，馨麗儀與麗貴人平分秋色，宜美人的侍寢次數(shù)倒是不多，可皇上卻經(jīng)常去頤和軒坐坐，而且宜美人得到的賞賜比之惠妃也不遑多讓。

　　至于純美人和韓小儀，似乎漸漸沉寂了下去。

　　由此，宮中誰得圣心，宮人們心里都有數(shù)了。

　　在除夕宴中，一切更加明朗。

　　又有人晉封了。

　　此次晉封的人有四個。

　　林充媛晉位充儀，馨麗儀晉位芳儀，宜美人晉位婕妤，麗貴人晉位美人。

　　程昭直接越過鄭雨馨，成了四品婕妤了！

　　這……沒讓程昭以及眾妃疑惑太久，前朝消息傳來了，懷遠(yuǎn)將軍程長山帶著大涂的降書凱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