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回家吧
逼近的空間里,遲安安這才聞到師父身上濃重的酒味。
原來師父也喝了很多酒嗎。
“荒唐!”景亦初額筋暴起,撐床忙站起身。
氣氛有些莫名的僵住,遲安安想解釋下自己為什么會稱遲安安,而不是我,但轉念一想剛才的問話,她遲鈍的害羞才慢慢涌上來。
啊,怎么脫口就問了呢?!師父不知道還以為她在表白呢啊!這讓她以后怎么面對師父??!
不過景亦初似乎并沒有太大困擾,若說變化,也只是一路冰冷的氣息,更加嚴寒了。
他轉身要走,遲安安立馬抓住他,“那個景前輩,我要睡在這里嗎?”
這里一看就是主臥啊,雖然他剛回國,已經(jīng)很久沒睡在這里了,但也輪不到她在這睡??!
誰知她話剛說出口,就見他身形一頓,眉間稍稍蹙起,“遲小姐是真忘了嗎?”
忘了什么?
遲安安一時怔住怕引起他懷疑身份,沒敢說話。
而這副神情落在景亦初眼里,更讓他眉間緊蹙,腦海中某道人影閃過,隨后他斂起一身戾氣,自顧自走了。
門被關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師父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有些顫抖。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遲安安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
很快電話那頭接通,“您好,這里是市公安局。”
“您好,我這里有個聯(lián)系方式,希望您們能查一下此人現(xiàn)在在哪?!边t安安抬眸,眸光凜冽,“人正是撞死池尹奚的在逃犯,那個貨車司機?!?p> 之前在酒吧的時候,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沒看到。
景亦初回國的事,僅一夜就在網(wǎng)上徹底發(fā)酵,連同一起發(fā)酵的,還有池尹奚遺產(chǎn)問題。
遲安安也是隔天在手機上看到的,鋪天蓋地的輿論,有在恭喜景景亦初回國,也有在歌嘆美好的師生情,而更多的則是在罵裴晟封想要私吞遺產(chǎn)的事。
關于景亦初,童星出道,出道即頂峰,影帝的名諱掛在他身上都只覺低調(diào),就連影帝這個獎稱也是為了贊嘆他的偉績而設立,
他的事跡在當年皆是劃世紀般的存在,直到今日,有些作品獲得的收視率、票房都無人能所破。七年的隱匿,也只是把他的事跡更加神化,地位只增不減。
因此,他的回歸,再加之牽扯到剛離世的池尹奚,裴晟封幾乎被全網(wǎng)共噴了。
不過裴晟封的公關似乎并不服輸,一大早就發(fā)出聲明,說要召開新聞發(fā)布會,澄清事實。
遲安安看著只覺好笑,誰想到?jīng)]多會,那人竟然把電話打來了。
“安安,一會新聞發(fā)布會的事聽說了吧?!迸彡煞庹f。
遲安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裴晟封,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的?!?p> “我說你怎么突然想往火坑跳了,原來是巴結上景亦初了,昨晚和他睡的可還舒服?這么早就醒了,看來他也沒多厲害嘛,只是可惜了,我沒早下手?!?p> “裴晟封!”遲安安怒斥。
裴晟封冷笑,“等著吧,今天他就得完。遲安安,到底該抱好哪條大腿,你自己掂量著吧!想通了,就趕緊他媽的給老子過來!”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遲安安握緊手機,咬緊了牙。
出了門,別墅里已經(jīng)不見景亦初身影,只有一位老嬸在打掃衛(wèi)生,一看見她,就招呼道,“遲姑娘醒了?快下來吧,飯已經(jīng)做好了,亦初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好?!边t安安下樓,猶豫后問,“那個問下,我經(jīng)常來這里嗎?”
“沒有啊,姑娘還是第一回來呢?!崩蠇鹦Φ煤吞@,怕她誤會又補充句,“這里還是頭回有姑娘睡下呢?!?p> 遲安安抿抿嘴,她之前池尹奚的時候也來過幾次,但從沒過過夜。
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遲安安吃完飯要走的時候,又聽老嬸問,“遲姑娘要走了嗎?那把您的鑰匙留下吧,我待會讓人把您的東西都給搬來?!?p> “啊?”遲安安頓住。
老嬸也眨了眨眼,“???亦初臨走前跟我就這么說的啊,說姑娘您以后就住在這了?!?p> “什么?!”遲安安驚呼。
一路迷迷瞪瞪到了地方,下車時遲安安都還怔愣著。
師父到底什么意思?這就,邀請同居了?
為什么?。煾傅降卓瓷线t安安什么了??!
這種自己醋自己的滋味真不好說,遲安安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就被當場嚇了一跳。
新聞發(fā)布會建在露天場地,背靠公司門口,而外面則已經(jīng)被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包圍了無數(shù)。
遲安安剛到,就對上臺上裴晟封的視線,他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張圖片隨著他的動作展開,遲安安看去,當即眉間一緊。
“這張紙,就是景亦初口中的那張遺囑,但大家都被他騙了,這根本不是什么遺囑。”紙是他從公證人那里要的。
裴晟封冷笑,舉起手中的本子,“而是奚奚隨手寫的日記本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法律效益?!?p> 立時,周圍寂靜了下來,但沒多久,就有人起了聲,“那又如何,總好過你想私吞!”
一人起,四下皆跟著,轟炸一片。
遲安安站在后臺,忍下了上臺的沖動。
然后就看見屏幕上又換了張圖片,一時之間,不光她額筋暴起,臺下眾人皆沸騰起來,沸反盈天。
屏幕上,是酒吧內(nèi),景亦初抱著她大步離開的畫面。
緊接著,裴晟封說,“他景亦初剛回國,就借奚奚的錢給自己炒聲勢,裝假好人,如果他真心對待奚奚,我也能忍,可就在昨晚,奚奚尸骨未寒,他就和別的女人出入酒吧,親昵如此,我忍不了!”
他說的憤慨,“奚奚是我的愛妻,我知道她一心想建起自己的慈善基金,所以在葬禮上,我一再推脫,就是想著等基金建好了,再給大家一個交代,但現(xiàn)在被人橫插一腳,還是被這種人毀了我和奚奚的愛情名譽,我忍不了!”
幾番話,臺下再次陷入死寂。
可就在這時,裴晟封還嫌不夠似的,將鏡頭打在了她身上,一時之間,就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沒關系的,黑紅也是紅嘛,你個十八線能有這樣機會不容易?!迸彡煞庠谒呡p聲道,“你承認了,我們就都解脫了,錢照樣還是我們的?!?p> 遲安安被迫上了臺,臉色青白。
耳邊是臺下無數(shù)人的咒罵,他倒是聰明的,如果她不在場,記者們未必會責怪裴晟封或者景亦初任何一方,但有她在,所有人都立馬有了矛頭,畢竟照片是實實在在的。
罵她勾引,罵她心機。
遲安安看了眼滿是得意的裴晟封,她深吸了一口氣。
就算真被拉下水了又何妨?她死也要護住師父的名聲。
“不,不是這樣的?!?p> 遲安安看向臺下,堅定道,“昨晚我被裴晟封灌醉了,景前輩正好趕到,看不慣,救下了我。”
“而池前輩遺產(chǎn)的問題,我想你也沒有資格決定?!边t安安看向他,隨手朝后臺招手,緊接著后臺就走上來兩個人,身穿警服。
“你好裴晟封先生,有人舉報你安排貨車故意撞傷人,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本僬f。
裴晟封余光立時看了眼遲安安,“你們做什么?”
“請配合我們工作?!本僬f。
遲安安凜然,“裴晟封,我已經(jīng)查到那司機的方式,警方也已經(jīng)抓到人了,你就趁早認罪吧!”
“遲安安!”裴晟封暴怒,一把揪住遲安安的領口,“你找死?那司機明明是你——”
遲安安本已經(jīng)做好了被揭穿的準備,哪怕被作為同伙抓進去,做個幾年牢她也認了,反正是為了師父。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裴晟封話并沒有說完,就被強制住口了。
他身后,不知什么時候趕來的景亦初,捂住了他的嘴。
遲安安都沒想到,師父會做到這一步,用這種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方法。
屏幕上換了張圖片,是張鑒定書。
景亦初奪走他手上的話筒后,才松開他的嘴,“有關小池的死因我重新做了調(diào)查,這是鑒定書,小池的真正死因,是窒息而亡?!?p> “裴晟封,當時病房里只有你一個人,有醫(yī)院監(jiān)控為證。”
景亦初目光仍舊淡然,在裴晟封啞口無聲時,他示意了眼警官們,趁早帶走了裴晟封。
“而關于我和遲小姐的事?!本耙喑跬搜叟_下萬千人,輕輕扔出了個炸彈,“我們早已是夫妻?!?p> “什么?”遲安安瞪大眼睛,腦中瞬間完全空白。
這時,屏幕上又換成了另一張圖片,鮮紅的結婚證擺在其上。
遲安安徹底怔住,目光生澀地移向日期,竟在七年前!
而在無人注意的背后,景亦初緊緊攥住了指尖。
剛才在臺上極力袒護住他的她,讓他毫不意外地想起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