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最近的修煉進度神速。隨著深入了解道家典籍,孫浩然以“士”的姿勢為目標,修煉時愈發(fā)謹慎。對著快要露出頭的太陽,盤膝坐好,全身放松,閉上眼睛,放空思緒;腦海里緩慢流過一些雜念,雜念也一個個消失;當眼前出現(xiàn)一片金黃色光芒時,心靈進入虛無、寂寥,金黃色消失,那云團逐漸顯現(xiàn)出來,周圍一片無色蒼茫。
云團越來越清晰,里面隱約可以“看到”兩個球體在無規(guī)則運動。兩個球體似乎互相約束又互相排斥,在一定范圍內(nèi)互為中心轉(zhuǎn)動,整體又做著無規(guī)則運動。這就是經(jīng)書中“恍惚”這兩個字的意思,恍兮惚兮,其中有象。
人的身體也是小宇宙,按道家的理念,宇宙的道理與人體的道理相通。人的身體可以分為兩個系統(tǒng),一個是以分子化學(xué)為主體的肉體,包括腦部。一個是以精神為主體的能量系統(tǒng),這個能量系統(tǒng)以肺、腎、肝、心、脾五臟為主五行,六腑及身體其他器官為三個副五行。這幾組副五行分別與五臟互為陰陽,形成人體陰陽、五行、八卦的基本結(jié)構(gòu)。
孫浩然對這些道理已經(jīng)了如指掌,但是和很多其它道家理論一樣,孫浩然不能理解哪怕一句話。不能理解就只好暫時放下,等機會成熟自然會融會貫通。
這天,醫(yī)院來了個大姑娘,也不知道在哪里聽說了老道的神異,專程找老道看病。老道看了姑娘幾眼,一臉的不耐煩,問:
“什么病?”姑娘認真地回答:
“老道,我臉上長了這么多青春痘,能不能想辦法祛除?”老道有些生氣:
“陰陽不調(diào)你懂不懂?”姑娘的臉一下變的通紅: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找您醫(yī)治!”
“那好,我給你開張藥方,你吃幾副就會陰陽平衡,而且會平衡很長時間,你敢不敢吃?”嘴里說著,老道就動手寫藥方。這姑娘大喜:
“真的,能平衡多長時間?”
“大概十幾年吧?!?p> “太好了!”這姑娘抓起藥方就飄了出去,看的老道與孫浩然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姐在想什么。愣了一會,老道醒悟過來,急忙讓機器人把大姑娘找回來。
過了一會,機器人帶著大姑娘走回來,這位姐嘴里還嘟嘟囔囔。老道對大姑娘說:
“你先別急,還沒診斷完,你急什么?怪不得臉上長那么多青春痘!”大姑娘一臉戒備:
“你想干什么?怎么診斷?”老道伸出左手:
“坐下,手伸過來。”大姑娘松了一口氣,伸出右手;老道用三根指頭,中指按在關(guān)脈部位,食指按在寸脈,無名指按在尺脈,三指平齊略微隆起,微微用力按下,眼睛微閉,仔細感受脈象。
“藥方拿過來,你這么急躁,藥方要改改。你確定要吃這副藥?”大姑娘點點頭,取出藥方。老道撕了這張藥方,又重新開了一張;寫字過程中還不斷地對大姑娘說些用藥的注意事項,最后,千叮嚀萬囑咐道:
“這藥方只能你自己用,千萬不要拿去給別人用,對別人來講這就是一副毒藥!”大姑娘沒再多事,拿起藥方,這次沒急著走,直愣愣地盯著老道。老道一頭霧水,馬上反應(yīng)過來:
“行了,你走吧!”
孫浩然研習了太多的道家典籍,全無用處?,F(xiàn)在讀無可讀,就找出一些有關(guān)符篆的典籍。
讀了幾天,那些鬼畫符一樣的符篆樣板,孫浩然一個都沒記住,只記住符篆的材料:最好用藥草制成的紙作為符紙,顏料用朱砂,筆好像沒什么講究。
孫浩然也沒地方去找這些材料,就用普通打印紙暫時替代,朱砂倒是好找。
取出一張打印紙,拿好毛筆,凝神靜氣,想象修煉狀態(tài)時“看到”的兩個球,在紙上畫出其中一只;畫好后,將這張紙貼在自己身上,意念微動激發(fā)符箓,這符散發(fā)出微弱的陽性。
再取出一張紙,把兩個球想象成八卦譜系中的陰爻和陽爻,在紙上寫出八卦符系中的陽爻:“—”,繼續(xù)在自己身上試驗,還是散發(fā)出微弱的陽性。
受到鼓舞,孫浩然繼續(xù)取出一張紙,在紙上寫出八卦符系中的陰爻:“__”,試驗后散發(fā)出微弱陰性。又重復(fù)寫了幾次,效果一樣。
通過這個試驗,可以初步得出結(jié)論:符上的字、圖形是什么形狀,大體上無關(guān)緊要,關(guān)鍵是寫、畫符時的觀想物。這樣就可以理解道家那些奇奇怪怪的符篆,可能都是出自某幾位真正的修道高人。后人不學(xué)無術(shù)也不能修煉,純粹比葫蘆畫瓢,制出來的符篆,除了有心理暗示的作用,沒有任何其它治療效果。估計老道也曾經(jīng)試驗過,沒有什么治療效果就放棄了。
孫浩然不清楚道教各派對入道后的境界怎么分級,所以對典籍里的符篆也沒法研究,只好自己瞎琢磨。好在算是試出了樣板。也許,修煉時“看到”的兩個小球就是代表陰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難道那云團代表“一”,兩個小球代表“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的“三”又是什么?
孫浩然從醫(yī)院的記錄里選出一個合適病人,找到照料這個病人的機器人,在為病人熬制中藥時,用火點燃符紙,靠近藥罐液面,最后把灰燼也都混合進藥液。這個病人連著用了幾副加料的藥,身體就完好如初,比預(yù)計的痊愈時間快了好多天。
連著試了幾個病人,符篆的效果顯著。盡管已經(jīng)心如古井不起波瀾,孫浩然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成就感,但很快平靜下來,復(fù)歸平凡。現(xiàn)在,那個陽光男孩連影子都沒留下,成了一個丟到人群里也不會引人注目的平凡人。
就這一絲欣喜,修煉時差點出大事。一如平時,兩腿略微彎曲,漸漸放空自我,進入虛境。那絲得意突兀地浮現(xiàn)在腦海,雖然一閃而過,差點使兩個球崩潰,心思迅速平靜下來,一切恢復(fù)正常。那崩潰的感覺很奇妙,就是感覺要崩潰,具體怎么崩潰,后果怎樣一無所知。
收起喜悅的心,孫浩然開始探索如何避免再次出現(xiàn)類似狀況,能夠保持精神長時間、穩(wěn)定地處于“虛寂、極靜”狀態(tài)下的虛境。
孫浩然按照自己設(shè)定的進入虛境的步驟,有意進行自我訓(xùn)練;一段時間練習后,入“虛”出“虛”就能達到自如收放的境界。在日?;顒?、做事過程中,孫浩然也有意消除雜念,減少胡思亂想,不喜不悲、不驚不奇、態(tài)度平和。漸漸地,孫浩然有了返璞歸真的景象,愈發(fā)接近“士”的姿勢。
看來,想要保持虛境的平穩(wěn),“士”的姿勢是必備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