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James的溫度在退燒藥的作用下都控制得很好,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上床睡。兩個大男人就這么輪流抱著他,直到天慢慢有了一抹亮色。
“我把小婉接過來,然后得回去收拾一下,”Allen看著外面得天空說,“你今天就看著他吧,我自己叫輛車走?!?p> “還是我去送你吧!”JK摸了摸James得腦袋說道,“或者你帶著小婉一起坐出租車過去。這里留一個人就行了。”
“還是讓他送你走吧!”Allen的車?yán)?,小婉聽到Allen的話以后說道,“我去了,什么忙也幫不上,只會哭。自己坐出租車回來你又要擔(dān)心。我又擔(dān)心James。叫他去送你,我心里就放心了?!?p> 小婉到了JK家,接過了JK手上的James,對著JK說:“你去休息會兒吧,到九點鐘我叫你。還是你去送他吧。你去了,我才放心?!?p> JK眨了眨疲憊的雙眼,點點頭,說道:“我能不能就在你旁邊?我想你了?!?p> “那你把這張?zhí)梢畏诺侥惴块g去,”小婉想了想說道,“我?guī)е^去?!?p> 天色已經(jīng)完全亮了。拉上了窗簾的房間里,些許光線依舊透過窗簾的縫隙從外面射了進來。小婉躺在躺椅上,讓James趴在自己的身上靜靜地睡著。不一會兒,JK也慢慢地睡著了。時間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小婉看著外面射進來的光線一點一點慢慢變強,忽然覺得這一刻好美,如果有另外一只手可以將這一幕畫下來該多好。小婉心里想,自己的心本來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會有多難受的。
快要到八點半的時候,小婉還沒舍得叫JK,James倒是先醒了,嚷著肚子餓。小婉趕快抱著他離開了房間下了樓。沒走兩步,JK從床上爬起來,追上了小婉:“你還帶著他回房間,我去煮面條?!?p> 等James吃上面條了,小婉想了想,忽然問JK:“你知不知道我的那件外套去哪里了?”
“昨天小倫給你洗了,在外面晾著?!盝K說道,“怎么了?”
“你給我十分鐘時間,”小婉說道,“我請你幫我?guī)€東西給Allen,剛才我忘記給他了?!?p> 小婉走到外面認(rèn)真地看了看外套,又走去了書包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和裝彩筆的筆袋,忽然在客廳開始畫了起來。畫了一會兒,又急躁地去書包里拿出了橡皮擦擦了擦,想了想,又繼續(xù)畫起來。
過了一會兒,小婉從沙發(fā)旁邊站起來,把手里的筆記本遞給了JK,“你幫我把這個給他。跟他說到了南京無聊的時候再看。”
“這個給你,小婉讓你到了南京再看?!盝K一見到Allen,就把那本筆記本遞給了他。
Allen有些遲疑地接了過來,“這是她要我?guī)Щ貋淼臇|西?能寫出一個筆記本?”Allen一邊抱怨著,一邊直接忽略了“到了南京再看”的要求,打開了筆記本。
剛打開第一頁,Allen就笑了。這是Allen在EAP的第一天把小婉手里的筆奪過來的那一刻。第二頁便是當(dāng)晚Allen送她回家,到了家門口,他把她的手心翻過來的那一刻。一頁一頁翻了下來,Allen笑著說:“原來天天都在畫這些無聊的東西,怪不得學(xué)習(xí)都學(xué)不好!”
再往下翻的時候,忽然沒有了畫,只剩下了幾行字:好了以后不要去我家看我媽。你會造成我媽的誤解,然后變成我的困擾。有時間就趕緊回來!
再翻到下一頁:你有愛你的家人。當(dāng)你愿意靜下來心來體會他們的愛的時候。墨爾本也有,南京也有。
再翻到下一頁只有兩個字:哥哥
再下一頁:我是真的叫不出來。
Allen看到這里,一邊笑,一邊眼角有了淚光。翻到最后一頁,就是剛剛小婉畫的那一頁。Allen忽然笑得出了聲。原來上面是一只穿了Allen買的那件外套的熊貓。熊貓的線條旁邊,之前修改的痕跡還清晰可見。
Allen合上了筆記本,笑著看向窗外,心里想:是??!是不是血緣關(guān)系又有多重要呢?她已經(jīng)拿我當(dāng)家人了。
旁邊的JK感受著Allen的情緒變化,心里又有些欣慰,又有些羨慕。想了想問道:“你想和我說什么事的?”
Allen看看JK,搖搖頭說:“不重要了!等我趕快熬過這一段回來再說吧!”
到了機場的門口,JK從車上下來幫Allen從車?yán)锬贸隽诵欣?。順帶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這位醫(yī)生好像治療心臟瓣膜的問題也很有名。之前他來悉尼學(xué)術(shù)交流的時候,我?guī)退g過。我前幾天和他聯(lián)系過了,如果你到時候需要的話。當(dāng)然最好是不需要了?!?p> Allen點點頭,打開了紙條看了看,又還給JK說:“不用了,就我那位。我的天,年紀(jì)也不小了,天天到處跑,他也不嫌累。悉尼都繞過了!”
Allen在飛機場安檢的時候,可能不曾想過,十幾公里意外的娜娜,從清晨就站在陽臺凝視著外面的天空??粗炜?,她忽然明白,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是如此地遙遠(yuǎn)。
小乖終于趕了過來,遞了杯奶茶給娜娜:“我特地去了學(xué)校門口買了才來找你的!喝點甜的心情好些。”娜娜接過了奶茶,小乖又問道:“小婉姐去送了?”
“應(yīng)該是吧。我沒聯(lián)系她?!蹦饶赛c點頭說道,又看向了遠(yuǎn)方的天空。
“哎呀,喝一口,喝一口!”小乖有些著急地說:“你還是不是我認(rèn)識的娜娜?虧我還一度把你當(dāng)成我人生學(xué)習(xí)的目標(biāo)。結(jié)果你就這個鬼樣子!你的那些灑脫勁都跑哪去了?”
“乖,我覺得我的心好像被誰掏空了一樣。究竟有問題的是他的心臟,還是我的心臟?”娜娜看著小乖,仿佛小乖現(xiàn)在嘴里說出的話就能扭轉(zhuǎn)乾坤,拯救了自己的命運。
“你的肯定沒問題。和我吵架的時候中氣十足。他的,他的也沒什么大問題,叫我看。真有病的人都是躺在床上動不了了。Allen哥損起人來是毫不留情的,那天晚上吃飯,吃得不也挺香??粗φ?。他要不說,誰知道他有病?他就是個正常人,自己搞點小悲壯,這樣他就算人不在,我們還得想著他。就是這個原因?!毙」钥粗饶绕诖难凵?,只好胡亂地瞎編著,同時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是嗎?是這樣?就是為了讓我們都想著他?”娜娜又一次地和小乖確認(rèn)到。
“是的,是的,絕對是的!以我這么多電視劇的經(jīng)驗。他的小心思我看得清清楚楚?!毙」钥粗饶榷加悬c虛脫的樣子,抱住了她:“暫時拿我當(dāng)個帥哥抱抱吧。雖然我又不高又不帥。但是至少健康,也不會跑?!?p> 娜娜抱了抱小乖,忽然拍了拍她說:“為什么貼心的也是你,氣得我胃疼的還是你?”
小乖翻了個白眼兒,說道:“這會兒還要想著說我!你這樣子是有?。縿e東施效顰,無病呻吟了!”